咒禁生平凡的一天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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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我们非得干这种事不是?”段十六郎低声问道,可怜的小眼眸黑得发蓝,里面装满了疑虑。“而且你不是最怕蛊虫吗?”

“非得干!”比起那些软趴趴,粘呼呼的盅虫,我更怕被解回原籍丢人现眼。

咬着牙,我抻了抻皱巴巴的幞头,扫了一眼我的老兄弟。“非得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干你心里过的去吗?再说,我俩这么干不会害到谁,却能让自己的荷包获益良多。那些铜子又通过我们的手撒出去,让多少可怜的女娃不被她们妈妈责打,你忍心看姑娘们受苦?说到底,这也算是侠义之举了。”

十六郎对此嗤之以鼻。“我听这套屁话,听的耳朵都长茧了!上个月,对!就是上个月?那次你说服了我与国子监的那几个剩蛋楞头青,把老囯公府的那个姬妾偷出来。说要帮孟行规那信球架子凑合凑合,再来个红拂夜奔的千古嘉话。你也说我们是在做侠义之举,再合适不过了。”

我耸耸肩。“哦,我承认那次行事是比较鲁莽了些,有待商榷。我不该看见老孟与那娘们隔着高墙,用渠水红叶传书,情意绵绵的死样,就以为俩人早已情比金坚,结果却万万没想到弄出来那憨子麻妮儿后,那女人一见老孟的丑脸会惊吓到嚎淘大哭,寻死觅活。这事是有待商榷啊。”

“对,就像老国公告状后,我阿爷派人来用棍子抽我一样有待商榷,”十六郎提醒他说。

“十六郎,十六郎,”我长叹一声,拍了拍同伴的肩膀。“经过这等人间惨事,我有了很大的长进,而且对顾虑周全这几个字有了深刻的领悟。你看,准备药材的事我已经与吴婆婆说好了,他可是说药材随便用,你不正在苦恼缺药材研制药性吗?那可是太常署的药园。”

“可你很清楚,药园的事没有吴婆婆这一介药园生说话的份,吴婆婆的满嘴屁话对我们有什么用呢?”

“他的话对我有用,因为他说的就是我想要听的,”我有点恼火地回答道。

“哦,这正是顾虑周全的好郎君该有的样子,”十六郎反击道,“你做起事来总是这么妥当。”

我双唇紧闭,愈感烦躁。在东都洛阳,男女老少加在一起,也只有几个人能在辩得过我,铁嘴毒舌可是咒禁生的基本功,连妖魔鬼怪都得被我们挖苦羞辱的落荒而逃。

但不幸的是,我最好的老兄弟,段十六郎就是其中之一我辩不过的人。

如果有人想辩得过他,那你得与他一样把礼部下属的国子监,弘文馆,崇文馆,崇玄学,太医署所有科目与藏书全都读上一遍,才有丁点希望。以大唐的地大物博,人才风流而言,这种博闻广志,无所不知的人二百年来也只出了这一个。

“我话说在头里,这事你一接手准没好了的!”他看了看我,不由叹息了一声说,“罢了,罢了!吴婆婆说是要对付蛊虫一类的东西!法器与真言我来备置,起晚课后我就着手。”我点点头,十六郎做事出了名的让人放心,我们合作了十来回,只要他答应就没出过事。

这下钱总算是有着落了,我这心中说不出的舒坦。

我接过十六郎递还回来的酒壶,刚刚把它举到唇上,忽听堂上又一记鼓声响起,却是陈助教敲动木鼓,以示两遍结束,让众人再念第三遍。

咒禁生们诵念九遍《戒律规范》后,咒禁科助教陈蒙鸣响铜锣,示意早课结束,咒禁生们纷纷离座,赶往斋堂享用早饭。吃罢早饭后回到经堂,继续当天的功课,即“起晚课”。晚课上,咒禁博士刘然出来露个面,然后咒禁科助教陈蒙与咒禁科助教曹徳坐堂,当场答疑解惑,至于祝由典籍的阅览,则需要咒禁生们利用中间的时辰自觉学习。

我找陈助教请教答解科仪戒律方面的几个问题,又找曹助教曹徳请教解释经书中的几句微言大义。全都意思过了,让他们都见着我在经堂露过面了,便笑嘻嘻的溜出了经堂。

一路下来,为了离晦气远点我特意避开狮子坊,往四通市南面的坊曲溜达。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在慕义里却被苟澈逮了个正着。他的声音听上去气急败坏:“唉,终年打雁倒叫雁啄了眼。”他揪着我的马勒说,“我把他丢了。何莫驾咄去找那个觉罗博的娘子去了。”

我的手一下子把那缰绳握得紧紧的,那缰绳简直快被我扯断了。我突然间感到上嘴唇一阵冰凉:“戳几蛋啊--,你们不已经把他围住了呢。”顺便提下,这戳几蛋是尊贵的东都官话里专门用来形容--半途而废,嘲笑那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现如今看来就象是为这老苟头贴身定制的一样,妥妥贴贴的。

“那是别人。何莫驾咄根本就没在那儿。我们接到了闻义里入北门西回第一曲一个专门窥探隐私的老东西找上他们坊的武候铺。他告诉我们说有两个人去找了觉罗博的小娘子。第一个来人把马停在小十字街的另一边,看上去很谨慎,进屋之前先把那地方好好打探了一阵。他进去——大概有半个时辰的工夫,长相俊俏,高个头,出来的时候静悄悄的。”

“那人还老带着笑模样。”我说。

“嘿,对喽。成天笑咪咪的,那是候爷你,对吧?这个,第二个人是那只胖大虫,那乞索儿穿得十分扎眼。他也是骑马来的,可那老东西没记下是什么毛色,离着那么远看不清。他说那是在你走后大约一个时辰左右。他很快就进了屋,在里面只呆了几息。就在他回来上马之前,他把一柄大的吓人的小逡巡插进鞍袋里,应该就是你讲的尚玛式的止则大刀。我想那老小子是看到他那把刀吓人的尺寸,所以才找上他们坊的武候铺的。他倒是不能听到房中里有惨叫声。”

“阿南娘子没死,这件事也让你失望了不是?”我说。

“是啊,侯爷好口才,可以去演参军戏了!别忘了在我休沐的时候上门来让我乐一乐。”

“那个老小子也没看全。我们的武候去了那里,敲门也没人回答。前门没关,他们就进了屋。地上没死尸,家里也没人,那个觉罗博的老娘子溜出去了。所以他们顺便来到隔壁告诉了那个老小子,而他却因为没看到觉罗博的娘子死掉而大为恼火。就这样他们回来上报了这件事又继续找人去了。大概在一个到一个半时辰以后,那个老小子又找上他们坊的武候铺说阿南娘子回来了。他们把这事转给了我,我找人上门去问他那还有什么状况,他当场就把门给我手下摔上了。”

苟澈停下来,喘了口气,等着我说话。我有什么可说的。他眨巴一会眼又带着满腹牢骚继续往下说。“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能看出来个屁,我又不是狄相爷的元芳!我看,那只胖大虫是肯定要到那儿去的。他一定与阿南娘子很熟,他自然不会在那儿呆很久,他可能怕武候会想到阿南娘子的家。”

“我寻思着。”苟澈怪声怪气地说,“我可能应该去看看阿南娘子——看一下她去了哪儿。”

“这主意不错。”我说,”如果你肯劳驾你的胖屁股多移几步的话,早就什么事都查得水落石出了。”

“什么?嘿,这话也挺逗人笑。现在倒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了,我看我还是不必去了。”

“好吧。”我说,“那咱们就这么等着好了,总有兔子会撞上来的。”

他轻轻一笑:“我们都替何莫驾咄准备好窂饭了,这一回我们真的再不会让他再溜掉了。我们在归觉寺后曲发现他骑着一匹不知那弄来的马往北走,他在那里吃了整整一只炙肫。那脚店的小子,根据我们在这之前不久的发下的捕文画像认出了他。只是何莫驾咄换上了褐色的圆领缺骻袍。我们调动了各坊的武候,如果他往北走,我们就在景兴寺那一片截住他。如果他想溜出城上路,那他必须在上东门停下来被县快班经制正役班头检索公验。要是他硬闯的话,他们就会让前面的武候在大石桥路口把他堵住。如果可能的话,我们不想让武候放箭伤他。你看这样天衣无缝吧?”

“听起来还行。”我呸了一囗说,“逮到了给我往死里收拾,叫他把吃得全吐出来。”我叫他吃 !那是整整一只烤乳猪,将仔猪宰杀后去掉五脏,以茅草填腹,用文火烤炙,边烤边涂清酒,辅以佐料,烤熟即食。

想想都馋死人,可是太贵太贵了。

苟澈小心地清了清他的嗓子:“是啊,侯爷要来干点什么不是,以防万一?”

“不干什么。我为啥要干点什么呢?”

“你与那个阿南娘子混得不错,也许她能给你说点有用的事。”

“你只需带壶酒去就可以得到了。”我说。

“你挺会对付老娘们的。不去多可惜。”

“侯爷我是为天子贵人们捉妖除魔的,这等下贱的事应该是武候的本份。”

“多会逗乐子,可找那胡姫是侯爷你的主意。”

“那破主意看来已经没用了,阿南娘子多实诚一个人,一看就是不会撒谎的本分人。”

“娘儿们在什么事上都要撒谎的——她们一出世就在练骗人之术了。”苟澈冷冷地说。“你还有正事可忙活不是?”他又说。

“我偏不告诉你。”这老东西太小看人,我真有个活儿要做。那是我见到你之后才接的,是一件能赚钱的活儿。

对不住了。

“你不管了,对吧?”

“我可没那么说,只是好伙计找我吃酒寻乐,我怎好不去。”

“好吧,侯爷。如果你良心过的去的话,我就当什么也没说过。”

“我良心当然过的去。”我几乎叫了起来,“你使唤老子上瘾了是吧?我可没心气为你这小小的破武候跑腿儿。”

“好吧侯爷,你息息火气,火大伤肝,去找乐子吧。”苟澈说着,把马勒放开了。

我举着那快址断了的缰绳,冲老家伙傲慢的背影喊了起来:“这城里有七百五十多个武候,倒让你家侯爷我去给他们干跑腿的事儿。”

我把马停在了一家酒肆旁,赶紧进去给自已买了壶酒,我在酒肆楼下的大厅气得发抖,过了一会儿,直到从那壶酒里倒满过了两碗酒后,我才好过一点。苟澈至少有一件事说对了:那个安诺槃陁被杀的事件,到目前为止,甚至连人多口杂的酒肆脚店都不能什么人在议论。

我又走出了酒肆。我得找十六郎要做好的法器,还要在申时前赶去调音里南曲的温柔乡吃顿晚宴,说不定也能啃上只炙肫。

注:

炙肫(就是烤乳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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