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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就见张逸凡突然睁眼,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从石凳上缓缓站起,将手中毛笔满满的蘸上浓墨。
刹那间,小院中有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萧瑟之意。
袁啸被折服了,虽然还一个字没写,但光看这份气势,就能推测出张逸凡师兄一定是个书法高手。
他生怕打断了张师兄的雅兴,不敢说话,屏气凝神的在一旁观看。
只见张逸凡师兄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突然仰头高声吟道:“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袁啸原以为他要吟出什么风流倜傥的诗句呢,结果听到这一首,当即惊了一个呆,下巴差点掉地上。
只见张师兄吟完诗,当即挥毫,龙飞凤舞间一蹴而就。
袁啸凑过去一看,纸上写的正是这首诗,不过那字写的其丑无比,大小不一,曲项向天歌的“项”字写错了,用墨涂了以后在旁边又重写了一个,红掌拨清波的“拨”字写错成了拔萝卜的“拔”字。
这水平,连小学生也不如啊!
偏偏张逸凡看到袁啸,还一脸期待的凑了过来,自来熟的搂住了他的肩膀,笑问道:“怎么样,师弟,我这副字,写的应该不错吧?”
看他那副期待的模样,应该是不仅对书法很有兴趣,而且很看重别人的评价。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更何况这人以后还会是自己的邻居兼师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都要向他请教,这时候不拍马屁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岂止是不错?简直是精妙绝伦啊!”袁啸昧着良心大声赞叹道:“笔走龙蛇,入木三分,纵然是书圣附体也不过如此啊。”
“真的?”听到这话,张逸凡突然冲了过来,使劲的摇晃着袁啸的肩膀,满含期待地问道:“师弟,你真的觉得我写的精妙绝伦?”
那眼中满含的热情,几乎要把袁啸融化掉。
袁啸咽了一口唾沫,心想:“是时候展现一下我拍马屁的功力了。”
“用精妙绝伦四个字来形容,都算是委屈这幅字了!”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你看这“清”字的两点,上面一点如高峰坠石,下面一点却又在谷底峰回路转,单独来看已经妙到颠毫,放在一起看又更给人以奇特的感受,那种和谐中又充满着矛盾的独特张力,使人一看之下就难以忘怀。”
“这……有眼光,哈哈,过奖了,过奖了!”张逸凡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笑道,不过眼睛里的光芒却愈发的狂热了。
“不用谦虚,我们再来看这一横。”袁啸指着“天”字的第一横,赞叹道:“笔势连贯,顺畅,看似不经意的收尾突然又生跌宕起伏,如同千里阵云,仿佛辽阔的地平线上,排列开的云层缓缓向两边扩张。”
“那种墨水和宣纸之间交融互动的感觉,一静一动间那种强烈的反差,使我对人生有了新的领悟。”
“哈哈……人生领悟……其实我也有同样的感触。”张逸凡被袁啸忽悠的又惊又喜,脸上的表情确是笑开了花。
“在看看这一竖,我的天啊,我……我……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了。”袁啸一手指着“水”字中间的一竖,一手捧着心口,夸张的叫道。
见袁啸这副神情,张逸凡突然间紧张起来,惴惴不安的问道:“怎么了,这一竖有什么问题?”
袁啸微闭着眼睛,半天没说话,直到那人快要忍不住了,这缓缓说道:“不是有问题,而是太完美了。”
“细如蚕丝又稳如磐石,仿佛深山中一根万岁枯藤,坚韧的面对狂风暴雨,在漫长的岁月里展示着生命奇迹。”
“原谅我,看到这里我实在难以控制自己,我有流泪的冲动。”袁啸长叹了一口气,声音中有无限的落寞和悲凉:“这一笔让我想起了我的初恋,甜蜜着带着苦涩,难以忘怀。”
“啊,多么奇妙的书法瑰宝,具有着神奇的魔力,万一我以后再看不到这样的好字,我该怎么活下去啊。”
袁啸说完,偷偷看了一眼张逸凡的表情,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张师兄完全愣住了,双目无神,口中喃喃自语,隐约可以听到他反复重复着几个词——“原来如此”、“我果然是个天才”、“说的太有道理了”。
袁啸有些担心,不会把这人忽悠傻了吧?
“师兄……你……你没事吧?”袁啸试探着问道,不过没得到任何回应。
只见张逸凡双目无神的喃喃自语了片刻,紧接着身体开始不可抑制的痉挛起来,在他身后隐隐现出百十条泛着黄光的灵丝,绕着他的身体循环,并渐渐有由黄变绿的趋势。
袁啸纳闷了,这是什么情况?
“别打扰他,他在突破黄精境界的瓶颈。”身旁突然传来杜鲲师兄的声音。
原来这就是突破瓶颈啊,袁啸顿时提起了兴趣。
总听别人说突破瓶颈多么多么的难,然而自己上次突破时却没啥感觉,好像不知不觉就突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以讹传讹。
“别分心,仔细看着,你不会每次瓶颈都那么顺利的。”杜鲲出声提醒道。
袁啸这才收敛心神,注意观察,只见那一道道黄色的灵丝逐渐变绿后又汇聚到一起,渐渐地不分彼此,融成一股手指粗细的液态灵流,循环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袁啸正看得入神,杜鲲突然问道:“你知道什么是瓶颈吗?”
“瓶颈就是……”袁啸想了想,说道:“就像是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之前,屋里屋外谁也看不着谁,捅破之后才发现,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
作为半道上过来的穿越客,袁啸当然不知道这瓶颈究竟是咋回事,不过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上辈子那么多仙侠小说难道是白看的?当即给出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你这比喻,倒也形象!”杜鲲的语气中颇有一些赞许:“瓶颈无关根骨,也不看努力程度,能否突破全靠感悟,或者换个说法,全看他妈的运气!”
说到这里,一向温和的杜鲲居然难得的爆了粗口,看样子似乎在这上面有过惨痛的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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