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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这是袁啸唯一的感觉。
那道云霞气和鱼龙煞融合之后，一下子将其中的煞气全部引爆了起来，一时间就见无数条鱼儿拍打着水面跳起来，扑通扑通的砸在龙门后的水面上。
红色的潮水如波浪般在袁啸四周起伏，带有龙族气息的煞气从他的七窍之中倒灌进去，暴虐的冲刷着他的经脉、窍穴和骨骼，不断的撕裂再愈合。
有句俗话叫做过犹不及，鱼化为龙本就是个漫长的过程，现在这样一下子爆发出来，直接把袁啸推到了悬崖的边缘，走错一步就会堕入万丈深渊。
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暇思考，而听蝉则自动站了出来，挡在了袁啸和那地穴之间，任凭地煞之气在自己穿透自己的身躯，只想稍微减轻一点袁啸的痛苦。
都说剑娘不是人，但是剑娘自诞生之时起，就和主人心意相通，荣辱与共，他们拥有人类的意识和情感，从这一点上说，她们和人类又有什么区别？
嘶嘶嘶——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鱼龙煞气翻滚的更加剧烈，仿佛有一只无形大手在地穴之中搅动，股股黑色泥淖般的液体从地煞深处泛起，像烟雾一般在水中扭动身躯。
从地穴四周涌动着的暴虐能量来看，现在这道鱼龙煞的威能，比之前何止增加了十倍？
杜鲲紧张的握紧了拳头，而以仇济杰为首的几位碧落剑宗弟子则在心中偷笑不已，这么狂猛的地煞能量，换谁来也吃不消啊。
只有李宴长老双眉紧锁，死死的盯着那道鱼龙煞气，口中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十余秒后，杜鲲也“咦”了一声，发现了一些古怪。
那些黑色泥淖般的液体逐渐分裂成九团，在水中扭动变形，如怪兽般的伸展身躯，渐渐显出九种各不相同的形象来。
第一个形似巨龟却长了一个龙头，背上甲壳厚重如盾，四肢如同粗壮的石柱，显得格外威严。
第二个龙头鱼身，身体细长，如同一条四脚蛇被剪去了尾巴，在水中灵活游动，咕嘟咕嘟吐着气泡。
第三个盘曲如一条大蛇，却将头颅高高昂起，张开大口做仰天吼叫状。
第四个形如猛虎，脚踩云霞，周身布满尖刺和诡异花纹，甚至还会随着光线的变化而蠕动。
第五个身体像羊，却长了一张人脸，眼睛红的好像要滴血，口中布满尖锐的牙齿，涎水一滴滴的流下来。
第六个俯卧如大狗，周身布满细密的龙鳞，不时朝半空中喷出一道水箭。
第七个形状如狼，周身杀气四溢，口中将一柄剑吞下又吐出，玩的不亦乐乎。
第八个形如狮子，用四肢端坐，周身缭绕着焰火和云雾，隐隐遮蔽了他的身形。
第九个形状如同一个大大的螺蚌，将身躯藏于甲壳之内，只隐隐露出一双眼睛。
杜鲲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词——龙生九子，各不相同——而眼前这九只怪兽，不是正对应着龙生九子中的赑屃、螭吻、蒲牢、狴犴、饕餮、蚣蝮、睚眦、狻猊和椒图吗？
而同一时间，他听到李宴长老在不远处喃喃自语，一副难以置信的语气：“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鱼龙煞为什么会变异成九龙煞？”
九龙煞？
果然是龙生九子啊！
杜鲲忍不住用力挥了一下拳头，一字之差就是天差地别，九龙煞是最最顶尖的地煞，九只怪兽各不相同，拥有完全不同的属性加成，比如赑屃力大无穷，螭吻可以操控流水，狻猊能够掌控火焰等等。
九龙煞的煞气精粹度，是所有地煞中最高的，所以只能被凝练九次。
但是每一个凝练成功的人，都会在某一方面获得脱胎换骨的改变，甚至能因此获得一些异能，带来的提升幅度远超一般的地煞。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道九龙煞，九个怪兽各自伸展躯体，仿佛从漫长的休眠中醒来，而丝丝缕缕的煞气从他们身上溢出，流淌到袁啸体内然后再回流，形成一个循环。
这是袁啸和九龙之间彼此适应和试探的过程，不仅是袁啸要选择适合自己的地煞，而九只怪兽也会选择适合自己的主人。
片刻后，九只怪兽中那个形状如狼，杀气四溢的家伙突然懒洋洋的生了个懒腰，将口中玩耍的刀剑吞了下去，然后纵身一跃，向前扑去。
“睚眦！”杜鲲忍不住叫出声来。
传说中，这是一种最顶尖的金属性神兽，生性刚烈好杀，最喜欢摆弄刀剑，可以极大程度的提升剑修和剑灵之间的感应和操控能力，属于每一个剑修梦寐以求的地煞。
而碧落剑宗的几名弟子脸上则露出浓浓的嫉妒之色，九龙煞一共只有九个名额，而睚眦被袁啸凝练的话，那就只剩下八个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不过下一秒，他们脸上表情又变了，有几个甚至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见那只睚眦并没有扑到袁啸身上，而是直接扑上了剑娘听蝉，然后身体急剧缩水，逐渐融进了听蝉体内。
少顷，听蝉浑身一阵剧烈的颤抖，突然从人形又化作剑形，而那只睚眦慵懒的抱在剑柄之上，从其口中喷吐出最精纯的刀剑之气，像流水一般冲刷着听蝉剑的剑身。
在这股刀剑之气的冲刷下，听蝉剑亮得刺眼，好像燃烧着的太阳。
这的确是凝练地煞成功的标志，不过好像是听蝉凝练了地煞，看上去反倒跟袁啸没什么关系。
这可真是奇哉怪哉！
几个碧落剑宗的弟子又忍不住说起来了。
“龙脊剑宗的人真是怪啊，居然把地煞让给自己的剑娘，精神可嘉。”
“是让的还是被抢走的？我看不一定吧？”
“剑娘也能凝练地煞？我真是第一次见到。”
“我看是喧宾夺主，故意弄个噱头出来。”
“有道理，某些门派就喜欢干这些自欺欺人的事情。”
“先别说这些了。”仇济杰打断了他们，然后看向李宴长老：“李长老，剩下八个地煞的分配名额，我应该有一份吧？”
他的眼睛中流露着贪婪的目光，在九龙煞中剩下的八个怪兽之间游移，心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这样的顶尖地煞，宗门里其他没有凝煞的弟子肯定都想抢，自己身为真传弟子，应该能占据一个凝炼名额，那可真是意外之喜。
然而李宴长老却没有回答他，目光仍旧死死的盯着那道九龙煞，眉头拧成了“川”字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