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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咣咣……”
一下两下，方素的身体在水流的带动下不断撞击着过滤网，就像一艘遇难的渔船。
“咳咳……”
撞击使方素从昏迷中醒来，她挣扎着从水中爬起，头一低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同时还吐出了不少晕厥时吸进去的水。等吐得差不多了，方素双手环抱住身体，整个人都蜷缩在了一起，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除了身体上的疲乏与寒冷，方素的心灵更是受创严重——刚刚生死一线的经历在她的心中留下了极大的阴影，不出意外的话，方素这辈子都不会再下水了。
过了许久，方素才缓过劲来。她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触碰到了拦在面前的铁丝滤网。
滤网……按照周琦提供的路线图来看，前方应该就是机房了。
方素摸了摸腰间，还好，墨水瓶没被水冲走。她打开墨水瓶，念力释放，红墨涌出，在方素的手中凝聚出了一柄薄细的红刃。
红刃锋利，一刀便劈开了滤网。
方素从滤网的缺口钻出运水管道，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整列浸透在水中，轰鸣作响的超级计算机。
如果只是要关闭科研城的防御系统，方素只需要破坏眼前的这些设备便行了。但她却并不能这么做，因为周琦的目的并非是关闭防御系统，而是要获得防御系统的控制权。
方素被派到这里，就是为了向总控电脑内传输病毒，在整个科研城的防御系统中安插一个“后门”，好让外界的周琦能够进行远程遥控。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方素必须要找到控制眼前这些计算机的总控电脑。
会在哪里呢……那台总控电脑？
方素淌水前行，利用［夜灯］仔细地搜寻着机房的每一个角落。她全身衣物都被水打湿，体温也下降到了一个堪称危险的程度，身体也因为过低的体温而一直在打颤。但她也顾不了那么多，只想着尽快完成周琦交代给她的任务。
但是在转了一圈后，方素并没能找到周琦所说的那台总控电脑。
难道不在这里？
方素皱眉，她让［夜灯］上升到天花板的位置，并提高了［夜灯］的亮度。一时间，整间机房都被照得灯火通明，晦暗全无……每一个细节都尽在眼前，一览无余。
以这种方式，方素才得以注意到所有计算机上插着的缆线都通向了角落一个隐蔽的暗门内。
总控电脑会在里面吗？
方素略一思忖，还是走了过去。原本以为是那种一推就开的暗门，然而待靠近之后，方素才发觉暗门并不简单——暗门乃复式结构，内外三重，其上遍布各类复杂暗锁，重重机关互相绞和，想要打开只有输入密码这一种方式。但和轰开水下阀门时的情况不同，这里没有足够的水来起缓冲作用，方素不能用［冲压］蛮干。而且如果想以破坏门的方素进入其内，极有可能触发其他的机关，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方素心里也没底……必须小心行事了。
又是要开门啊……还真让人头大。
方素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暗门，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专门用来解这类电子锁的念能力，［负鼠］。
［负鼠］的原理方素并不清楚，但这个能力的持有者曾信誓旦旦地向方素保证，任何类型的密码锁都可以用这个能力打开。
没办法，方素硬着头皮发动［负鼠］，一双浅灰色的皮质手套落到了她的手上。
方素迟疑地将手套戴上，触碰暗门的瞬间，数万种数字组合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而其中的一种组合，此刻闪着异样的光。
方素将信将疑地输入这组数字，暗门应声打开。
喔……还蛮行的嘛。
方素松了口气，踏入暗门。
然而暗门的背后，却并非方素认为的总控电脑……而是一个穿着凉拖，坐在木头板凳上看报纸的老头子。
哈？
方素呆呆地往前走了两步，凑近了才发现那并非是人类，而是一架锈迹斑斑、破损严重的机器人。它表面的装甲早已脱落，只剩下了一具不甚美观的破旧骨架，连其内部的线路板都暴露在空气当中。
如果再仔细一点，还可以看见机器人的身体上还有不少的弹痕……方素猜测，这是一具曾经在古战争中服过役的旧时代产物。不过这样的物件在遗迹里堆积如山，实在算不上什么是稀罕玩意，说是垃圾废料都不过分。
可就是这么一具破铜烂铁，它却手捧报纸，身穿白棉背心，硬生生地摆出了一副正在看报纸的模样。远远看去，还真像是个退休在家的老人家。
“这是什么啊……雕塑吗？”
方素无语地用手摸了摸旧机器人，发现它的表层落了一层厚厚的灰，估计已经很久没有人清理过，而机器人自己怕是也很久没有动过了。
难道是某位科学家的收藏品？修不好就摆在这里搞行为艺术，或者只是单纯地想吓吓人？可让机器人摆出这种造型实在是太荒谬了。
在确认机器人无法行动之后，方素大着胆子抽出了它手中的报纸。报纸早已发黄变脆，一碰便会开裂，看得出来有些年头了。方素小心翼翼地捧着报纸，报纸的内容倒是平淡无奇，然而时间却显示为三十年前。
这破东西在这里摆了三十年了？
方素不由得眉头微皱。
在仔细地将机器人检查了一遍后，方素惊讶地发现那些从机房内延伸进来的电缆，全部都连接在了这个破机器人的背后。换句话说，外面的那些超级计算机全部与这破旧机器人相连，它没道理只是个摆设。
“喂，你到底能不能动啊？”方素用力拍打着机器人的机壳，“你知道总控电脑在哪里吗？”
这么一拍确实起到了效果，机器人就像是启动了一般，它的内部发出散热扇运转的声音，机身也微微颤动，大片灰尘从它的身上抖落。机器人试图站起来，然而早已锈死的关节并不允许它有更多的动作。
眼看拍击起到了效果，方素激动地用更大的力气去拍打机器人。
“够了够了！”不能动弹，机器人只得靠喊的方式来阻止方素，“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么敲！”
呦吼，还会说话？！
方素顿时惊地说不出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