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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何平出院。
他身上大部分的旧疾都已被治愈，包括心血管方面的疾病和一些老年病……但酗酒似乎是心理上的问题，所以仅靠单纯的生理治疗无法完全治愈。
父亲还需要接受进一步的心理矫正。
不过也无所谓，从今以后，不管父亲再喝多少酒，军科所都能帮他恢复健康……毕竟凭借天界先进的科技，他就是想死都难。
父子俩回到家，家中已经被军科所的人好好整理了一番：家具翻新，地板清洗，酒瓶收走，电路整修……整个家虽然焕然一新，却也多了几分陌生之感。
这当然和父亲职位的升迁不无关系——毕竟父亲现在已经不是最底层的后台数据处理员了，而是职权通天的军科所高级研究员。
但何羿也知道，父亲其实并不想去当那所谓的高级研究员——从父亲的立场去看，他根本不想为这场必败的战争出半点力。
何羿摇摇头，抽了个空打开电脑查了一下银行账户，上面已经多出了整整一百万的资金，看样子罗主任那里也是说话算数。
何羿松了口气。
日子已经不一样了，或者说，大幅改善了。至少父子俩再也不需要过以前的苦日子了。
但何羿完全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的肩上背负了比以前要沉重的多的使命：要么阻止天界开战，要么帮助天界打赢。
这两件事，哪一件都不容易……或者说，都是是凭个人的力量所无法办到的事情。
但何羿相信自己的力量。
为了父亲，他必须去做。
就像宿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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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貉在城里游荡了数日。
他失魂落魄，神色狼狈，衣衫褴褛，完全没有往日的傲慢。他失去了全部的骄傲，也无颜回归暗域……因为现在的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要想洗刷耻辱，他需要重拾信心……而重拾信心唯一的方法，就是杀死方素。
而且不能是险胜，必须是碾压才行！
但现在的问题是，不杀死方素，千秋貉就没有信心；可没有信心，他无法战胜方素。
千秋貉，陷入到了一个死循环之中。
为了破解这个死循环……他需要外力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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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出去买点小菜吧。”父亲说，“我们今晚吃点好的。庆祝一下我出院，也为了……”
“我懂。”何羿笑笑。
他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他现在兜里有的是钱，以前舍不得买的，现在完全放开来买。
但是，何羿就是笑不出来。
嘿，高兴点！
何羿对自己说。
你可是要干大事的人，不该这么愁眉苦脸的！
只是何羿也清楚，勉强挤出来的笑只能是苦笑。他有些能理解父亲为什么那么爱喝酒了……有执念却明白凭自己力量无法达成的人，只能靠酒灌醉自己才能活的下去。
没目标，活着没劲；
有目标，活着真累。
何羿叹气。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了熟食店的门前。
今晚吃什么呢？
抉择，选择，今晚的饭……人生的路？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何羿就像犯了癔症一样笑个不停，店里的客人还有路过的行人也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何羿也不在乎，他大咧咧地进了店，就当周围的人只是空气。
排队，等待，上前。
“老板，酱牛肉、麻辣肺片、鸭脖。三份打包带走。”何羿说。
“好嘞。”
老板动作很快，然而在打包鸭脖的时候，他的手停住了。
“老板？”何羿迷惑地看着熟食店老板。
“没什么……就是有些困……”老板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然后身子晃了晃就开始往后倒。
“老板？！”
何羿看出不对劲，他正要伸手去拽住老板，但却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他收回手，然后小心翼翼地转过身。
店里面，还有街道上的人，无一例外地都昏迷不醒……他们七倒八歪地倒在地上，手中拿的东西也都散落一地。
整个场景透露出诡异而危险的气息。
有敌人？
何羿警惕地环顾四周，然后注意到了那个站在不远处的黑袍少年。其实也没办法不注意到，毕竟现在这片区域还醒着的，也就只有何羿和他两个人了。
何羿往后退了两步，想看看有没有机会从后门溜掉。但少年只是随便一个瞪眼，那充满煞气的眼神便打消了何羿逃跑的念头。
这个人……不好惹。
或者说，极度危险。
就像一柄锋芒毕露的尖刀。
何羿额头瞬间沁满汗珠。
“你是谁？”何羿咽了咽口水，尽可能平静地问道。
“吾乃最后的原罪，千秋貉。”少年淡淡地说道，但他的语气明显有些虚，就像不久前遭受了重创一般。
原罪？
好耳熟啊，是什么来着……
何羿一时还想不起来。
“那这些人……是你弄的？”何羿继续问道，“他们死了吗？”
“没有死。”千秋貉说，“我只是用原罪独有的精神冲击让他们暂时睡过去了而已……大概十分钟以后，他们就会醒过来。”
又是原罪？
何羿挠了挠头，但就是想不起来是什么……就是记得穆老曾经跟自己提到过。
“好吧，你没有杀他们，我暂且认为你不是什么危险分子。”何羿皱了皱眉，“那么，你找我做什么？”
“你身上……有魔眼的气息。”千秋貉以极快的速度贴到何羿的面前，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何羿，“你认识，魔眼女吗？”
魔眼女？
何羿一愣，他后退几步，然后才反应过来少年所指的是方素。
方素的仇人？朋友？
何羿有些犹豫。
“没有否认，那就是认识了。”千秋貉看出了何羿的迟疑，随即以阴冷的语调说道，“告诉我关于她的一切……这样我也许不会杀你。”
“可以是可以。”何羿镇定地说，“但你得先告诉我，你找方素做什么？”
“我要杀了她……魔眼必须被清除。”千秋貉完全没有隐瞒的意思，“之前我已经失败了一次，现在我需要你的协助。”
何羿听罢，不由得一愣。因为巧的是，他自己也有要杀方素的理由——方素的魔眼一直寄生在何羿体内，不断蚕食着何羿的灵魂。而理论上何羿只有杀了方素才能够摆脱魔眼。
但何羿其实并不想杀人。
他更不想帮助他人杀人。
所以他只能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