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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陈德水的解释，何羿只觉得浑身冰冷，无形的寒意抑制不住地钻入骨心。
“将未来的记忆注入到过去的身体中，从而使我重生？”何羿胆战心惊地说道，“那这样的我……还算是我吗？”
“你在担心什么？”陈德水微微一笑，“担心自己只是个复制品，担心真正的自己早已死去？”
何羿沉默不语。
“我很理解你会有这样的担心。”陈德水淡定异常，“但你的担心实属多余。”
“你凭什么这么说！”事关生死，何羿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毕竟他可不希望自己只是个廉价的复制品。
“因为幻日绝不会要一个复制品来做自己的收藏品——它需要的一定是真货。”陈德水认真地说道，“而且我刚才的表述也有些不准确……这或许对你造成了些误导。”
“什么意思？”何羿迫切地问道。
“幻日重置时空，还原了你的肉体这件事应该是确凿无误的。”陈德水解释道，“但幻日注入你过去身体中的也许并非记忆，而是你的意识。”
“意识？”何羿皱眉。
“简单说就是在你死去的瞬间，幻日以某种方式截获了你的意识，并将其保留……最终注入到了你现在的身体之中。意识是灵魂的居所，所以你依旧是你，并非是别的什么人。”
“这也只是你的推测吧……”
何羿还是不放心。
“那我这么问你吧。”陈德水想了想说道，“你的意识有出现过断层吗？”
“当然，我死前昏迷了过去。”何羿答道。
“那么你有觉得现在的自己，和昏迷前的自己有什么不同吗？”陈德水继续问道。
“额……身上受的伤不一样了。”何羿答道。
“意识上呢？”陈德水继续发问，“有觉得醒来后的自己是另一个人吗？”
“这倒没有……”何羿迟疑地答道。
“这不就得了。”陈德水轻松地说道，“既然你觉得自己依旧是自己，那就没必要再纠结自己是真是假了。做自己就行了。”
“你根本没有给出解释啊……”
何羿其实知道陈德水是在搪塞自己，但他更明白陈德水不解释的原因——这个问题根本是无解的，强行解释只会把自己逼疯。
“你要我怎么解释呢？”陈德水反倒自己主动说了出来，“幻日本就是超出人类理解的事物。它复活你的方式很可能超出你的想象，不见得就像我说的那样。”
何羿沉默，他还需要更多的思考。
“幻日不是人类，它甚至不是生物。”陈德水自顾自地说道，“用人类的思维去揣测它的做法，是一件非常愚蠢的行为。就比如我们刚才通过推理，都认为幻日通过重置时空，重塑了你的肉身。但有没有这种可能：幻日需要的并非是你的肉体，而是你［存活］的这个概念。”
“你在说什么？”何羿迷茫地看着陈德水。
“未来的你是［死亡］的，而过去的你则是［存活］的。”陈德水说道，“幻日需要的是一个［存活］的你，所以他把还活着的你从时间中提取出来，然后剥离［存活］这个概念，再赋予到那个已经死亡的你身上，从而让你重生……”
何羿僵硬地看着陈德水，就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听不懂就算了。”陈德水受不了何羿这种眼神，“我在这里实在太久了，经常会胡思乱想，你不必在意。”
“唉……”何羿重重地叹了口气，陷入到深深的迷茫之中。
“总之，你只要知道自己现在是切实活着的就足够了。”陈德水总结式地说道，“一个是抱着对自我的怀疑活下去，另一个则是什么都不想的活下去……怎么想都是后者要轻松一些吧。”
“这可不是能够随意搪塞过去的问题。”何羿并不吃陈德水这一套，“我一定会那把它弄清楚的。”
“这已经是一个哲学问题了……等你以后回到幻日中居住的时候，你有的是时间去思考。”陈德水无奈地说道，“但你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救下你的父亲吧。”
被陈德水这么一提醒，何羿这才反应过来。
“前辈，您一定要帮我！”何羿急切地说道。
“我凭什么帮你？”陈德水却是反问道。
“额……穆无极是我的师父。”何羿没办法，只能放手一搏，“而他说您曾经教过他的。”
上一次何羿对陈德水提到穆无极的时候，陈德水的第一反应是说不记得有这个人了。然而这一次，陈德水并没有急着否认，而是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之中。
“无极的徒弟么……”许久后，陈德水在缓缓开口，“穆无极他，最后怎么样了？”
“穆老他已经死了。”何羿低声答道，“被混沌之主的子嗣魔龙所杀。”
“既然是战死沙场，那也算死得其所了。”陈德水的脸上没有悲伤，但他的语调却是暗沉下去，“你是无极的弟子，我就帮你这一次。”
“谢谢前辈！”何羿感激不已。
“先别急着谢。”陈德水十分的冷静，“先说说你打算怎么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