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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柳喃见汪啸荣来了，利落将铁索一抽，后退几步将刀挂回大腿上的皮带，向那边边走边揖了一下，“汪老板。”
莹小狐感觉自己有点被人耍了，“怎么回事，这……柳喃的寻者怎么和您在一起，他是怎么找到你的？”
“这你就不用管了。”汪啸荣只等柳喃走进了，才开口，“这几个月没见你，长高了，甚至有点长变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我们小孩子变化很快的。”柳喃一挑眉毛，“要是几个月前，你能想象我这样和人打架？”
“不能。说到你们这一打啊——真是对不起，让我们人和你起了冲突，你没伤着吧？”
“没有，我谁啊？哪能这么比划两下就伤着了？不过您说这是你们的人——别介，她还没从我们的人事编上下来呢。就是你们要人，好歹也要把这种东西给弄清楚了，不然倒好像是我们两边为了区区一个864还不顾面子抢起来了，多不好啊？”
“你可仔细了！”莹小狐又一竖眉毛，“谁要抢你们的人，是你们自己留不住人来投奔我们来了！”
“哎哎哎，俗话说不告而走谓之奔，奔者，畏而逃也；畏罪潜逃的，我们按理倒是可以引渡啊。现在我给你们老板面子你却踢了他的台阶，眼看就年下了，年终奖不想要啦？”
“你……”
“汪老板啊您也别放心上，我一直口无遮拦惯了您稍微担待点儿，”柳喃见莹小狐气得要死故意做出一副不要脸的德行，“刚刚那个喻杰呢，正好就是我们的人事部部长，要不你先和他谈谈，看这事儿怎么解决；要是不行，再去找我们会长。难道您这么大面子，会长不会给个人情？”
“这几个月你吃什么了，以前你可不会讲这样的话。”汪啸荣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柳喃，就好像看着一种极其不得已，但是早就注定的悲剧，看得柳喃浑身不对，“没办法，我这每家没娘没人疼的孩子，可不得机灵点儿么，不然在外头怎么混啊；倒是你汪老板，您以前可不会这样的看着我的。”
“是啊——哎喻杰那孩子呢？”
奕仟，“他刚刚还在——”
殇，“一眨眼就跑了——”
奕仟，“看这里局面太复杂——”
殇，“他就走为上计了！”
奕仟，“听说以前有次行动——”
殇，“他也是关键时刻就跑路了——”
合，“不负责任，不负责任！”
“这小子——”莹小狐居然表现得比柳喃还气，“怎么搞这个样子！难道轶灵者协会的人都是这样不靠谱的？难怪靠谱的人要到我们这儿来了！”
Beng有点忍不住了，“讲道理，当时好像是你拿我威胁她去的，说她要是不去毓灵拍卖行就杀了我……”
莹小狐对他一凶，“轮到你多嘴了！”
“啪、啪、啪。”
“很好，真的很好！”
“这就是你们毓灵的作风！说别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自己还不是为了几个臭钱什么都能干得出来！底下暗处不要脸也就算了，明面上这小丫头也这么说话，你能混到今天，我程某也是佩服！”
“会长？”Beng和蒋由差点被吓跪。
“尤冰……”汪啸荣深吸一口气，“原本在一座城市里，我也没想过我们要再次见面。更没想到，我们的再次见面，会是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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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俩，终于还是见面了。”
洪长往微笑的时候半边歪嘴简直抿上了天。喻杰站在他旁边，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们之间，有什么渊源吗。”
“有啊——你知道我作为这个城市里轶灵者的贤者已经这么多年了，辈分稍微高一点的，大都要叫我一声老师。比如程尤冰，比如十年前的汪啸荣。”
“十年前……”
“那时候你还在幼儿园里呢……”洪长往深深眯起眼睛，仿佛在陷入了回忆里，“十年前那一天，这对我原本以为是金童玉女的情侣，分手了。”
“他们……老师，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收过的徒弟里，第一个出现【贤者之媒】这个灵力的，并不是你，而是汪啸荣。”
“也就是说，汪啸荣才是你最初选定的接班人——既是贤者的接班人，也是会长的接班人？”
“在程尤冰以前，我们城市的轶灵者协会的会长一直由贤者担任，这样由于贤者代代相传的特性，才能保证我们也和柳家，和灵冥轩一直有着很好的合作传统。哎——要不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我断断不会让你们在那样小的年纪就作为轶灵者，更不会培养你作为贤者。但是我不能等了，轶灵者的寿命本来就比正常人短，我能活到这个年纪已经是高寿，要是我就这么死了怎么办？我们这个城市不能没有贤者啊！”
“老师，我理解的。”
“哎，你理解，你还有那个郭梓，小小年纪什么都理解……要是他们那时候也这样理解我就好了……当时我觉得我风烛残年命不久矣，所以就决定让汪啸荣继承贤者之位。但继承贤者之位的方式，你是知道的；也是因为这个，他们俩起了分歧。”
“分歧？虽然这个方式让人很难接受，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我的意思是说，不应该产生本质上的分歧，最多就是时间上觉得……”
“不，就是本质上。”
洪长往将衰老的手指慢慢触到窗玻璃上，透过这扇窗，可以看见那边几个人的全景。江南一带的冬天是最难过，又湿又冷又风又雪又没有暖气，虽然这间房间里开了空调，但是只让人觉得脸上发烧，手脚倒还是冷的；这和外边冷空气直接接触的窗玻璃，自然还是冰凉。
“程尤冰的灵力，在轶灵者协会里一直是个机密，大家仿佛都刻意忽略了这件事。反正会长又不用亲自上阵，是什么灵力又有什么关系呢？不，不，不，这是你们都忽略了的一个重要信息，程尤冰的灵力，【创始之言】。”
“我并不惊讶。”
“我也知道以你的聪明，多少该猜到了一些。”
“您以前跟我说过这个灵力，拥有这个灵力的轶灵者又被成为【创始者】，创始者和贤者争夺轶灵者世界的最高权力由来已久。你把位置让给一个并非贤者的人，那么她最有可能就是创始者。”
洪长往深深叹了口气，仰起头，又陷入了回忆：“那一天，我和汪啸荣正在讨论传位的事情，程尤冰那孩子突然冲了进来，问我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如果传位给她，我就不用死了。我说这是一个极其古老的约定，创始者相对于贤者更危险，以柳家为首的势力绝对不会同意我放着一个可以传位作为贤者的徒弟，反而让创始者继承位置。
程尤冰当场就火了，她质问汪啸荣，为什么要留在这里，是看老师不顺眼，还是想当会长想疯了。
汪啸荣那时候还是个年轻气盛的男孩子啊，最要面子了。听自己的女朋友这样说，他也急了，说这是传统又是约定，你程尤冰像个疯狗一样乱咬谁，你就这么不相信自己谈了好几年的男朋友？鬼晓得是不是你自己想当会长想疯了！
程尤冰就喊，你根本不爱我！
汪啸荣说，你们女人什么毛病，动不动就拿什么爱不爱了的说事，不是所有事都要扯到感情上面去的。
程尤冰就说，你可以眼睁睁看着老师去死，你这样一个冷血动物，根本就没有感情，当然不要拿感情说事，倒是我无理取闹，居然和一个冷血动物谈感情！
汪啸荣说，你到底想干嘛？
程尤冰还在尖叫，说为什么要有你这样一个人，欺师灭祖，还欺骗我的感情；要是没有你，协会总不能没有人接任会长吧？那不就自然而然是我上了，老师也不用被杀了，多好！
汪啸荣说，你难道就希望我走？
程尤冰说，你走了才好，走了就不要回来！”
洪长往停了下来，仿佛要平复一下情绪。喻杰等了一会儿，犹豫着开口，“那……然后他就真走了啊？”
“真走了，带着大元宝和莹小狐。那两个孩子就像他的养子一样，都是先天性疾病救不好的孤儿，他一生大约就收了这两个轶灵者。”
“所以，您就把会长的位置传给了……可你以前告诉我说，程尤冰是提出864计划之后”
“这怎么可能，我还能动，说不上迫不得已违反约定；况且后来那么巧我又收了你这么个徒弟，道理上程尤冰应该辅佐你才对。有一点是给汪啸荣说对了，程尤冰当时已经自己想当会长想疯了。”
“你是意思……”
“你以为程尤冰干什么一定要灭柳家的口？就是因为那个约定，柳家人对于她当会长这件事一直十分介意，甚至为此中断了我们之间的一切合作，才逼得程尤冰建立了她的什么劳什子外科研部。柳喃成为轶灵者丢失了一部分记忆，其中可能就有这些部分，也有可能是家里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但程尤冰是不会无缘无故冒这个险的，如果864计划成功，她一定会杀了柳喃。”
“864计划不会成功的，柳喃也不会坐以待毙的。”
“如果柳喃让你做什么，你就去配合她吧。”
“可是老师你以前不是说过你也有……”
“我们可是贤者啊。”洪长往打断喻杰的话，“柳喃总不能自己亲手接了轶灵者协会吧？那些东西不冲突的，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