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班都放学了，除了初二（1）班。对，这种情况是很好理解的，如果你有一个常年恨铁不成钢的班主任——比如现在讲台上的程尤冰——你也会享受到这种待遇。程尤冰生的一张方脸，大红唇边一颗痣，除了经常性的皱眉与偶尔性的似笑非笑外基本没有表情，倒也颇有气场。不过她这一身修身西装，是适合所有二十岁到五十岁的御姐的装扮，也掩饰了她的真实年龄。
“我上一届学生，哪一次考试不是年级第一，你们呢？”程尤冰一敲桌子，“那个什么蒋由，你知道自己英语18分是什么概念吗？！真以为自己考试就是打酱油的啊？！不能和班上那些学习好的像喻杰他们学学啊？”
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蒋由一脸呆萌。
而此时所谓的好学生喻杰则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因为他上课时手欠就顺便把作业写完了，现在只想赶紧回家打游戏。程尤冰却还偏偏要点他的名，“喻杰啊，你说这些人要怎么才能学得好？”
“啊？！”关我什么事？！
“看来不早了，”程尤冰居然良心发现，“大家先回去吧。”
“终于放学了……”
“就上次月考写两千字反思总结，明天下午交。”
“啥？！”
“班级前三可以不交。”
“耶。”喻杰正乐，
“喻杰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经历了刚刚小小人生大起大落的喻杰同学单刀赴会。这男孩子长得斯文秀气，甚至有点秀气过分了，睫毛比班上所有女生都长，手也是修白如玉笋，连动作都是柔的，用《红楼梦》的话讲就是“羞羞怯怯有些女儿之态”。所以咯，这孩子也理所当然地体育无能家政有感，喜欢各种文艺，而且嗜甜成性。不过这种看起来天真可爱人畜无害的小天使如果不是腹黑任性型的——说出来我都不信。
“会长，”对，喻杰叫程尤冰会长，“您找我。”
“对，”程尤冰端坐，“明天的地方性灵力研讨与交流大会，我要你陪我一起去。”
“这次……有什么特别吗？”
“柳家老爷子时隔七年，终于又舍得把自己的宝贝单传外孙女拉出来溜溜了。柳喃——和你一样才十四岁，就在这次的研究报告会上占有了一席之地。看好这个人，她对我们的‘864’计划有重要作用。”
喻杰叹了口气，“要通知我们科研部的其他成员吗。”
“正规工作任务，一向是由执行部统一公开的，怎么忘了？”
不是忘了，而是柳喃这个名字，就是灵圈里的一个符号。上次她外公柳朝宗带她出现在地方性灵力研讨与交流大会上的时候还是七年前，他喻杰还是个无辜的小孩，甚至程尤冰也只是轶灵者协会人事部的部长，而这位柳大小姐，就已经拖着襦裙跳上实验展示操作台，用短的吓人的时间，提炼出了一颗几乎完美的灵力结晶。做外公的骄傲之余想着那韬光养晦之道，自此让外孙女闭关修炼，这次能出来，想必是有了什么突破性研究。
“哎呦，还不走，补课啊？”
办公室里走进来一个又高又瘦的中老年男子，偏头歪嘴弓腰驼背，活像一只被人一锤子砸弯的大头针，上面驾着一副硕大的圆眼镜。这是——好吧，如果你问我在【生】的世界里他是谁的话，他是初二（3）班的班主任洪长往，也是程尤冰初到这个学校时拜的师父。但如果你是问我在【灵】的世界里他是谁的话，我会告诉你，虽然使用着同一个名字，但他的身份却是轶灵者协会在程尤冰之前一届的区域会长，退位后收了三个新人轶灵者作为他的关门弟子。而今这三个人一个是轶灵者协会的人事部部长郭梓，一个是轶灵者协会的执行部部长Alne，一个是轶灵者协会的科研部部长喻杰。
“交待事情，”程尤冰说话带着有限的客气，“喻杰，你先回去吧。”
“看来会长是有意不让我和我的徒弟聊天啊，”洪长往咧着一张歪嘴笑得很灿烂，“这次大会，你的目标恐怕不是柳家的小丫头吧。”
“说不是，也是后路之一，柳喃虽然算天资聪颖的，但这天资相对于她的柳家血统来说不足为奇，倒是柳朝宗年轻时候就更胜一筹；而且柳家的研究向来传男不传女，只不过文革的时候柳家人就剩了柳朝宗一个，柳朝宗又只有个女儿，女儿也只有个女儿，才有传外孙女这一无奈之举，说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
“那后路之二呢？”
程尤冰打开手机，调出一篇文章，“这篇匿名发表的论文，《可控移动型灵力结界的基本构造理论》，你应该看了吧。”
“是啊，虽然才发表了一个星期，已经引发了轩然大波，大家纷纷关注，这是何方的后起之秀；柳家这次仓促接受了这次的地方性灵力研讨与交流大会的讲演，还把柳喃推出来，估计也是急了。”
“我想，这个人明天一定会出现在会场上，但是柳家的特点是血脉相传，除非柳朝宗愿意，也能说服家里那个大小姐和这个人联姻，不然加入我们的好处显然更多——当然了那人也可能是女的，就更省事了。”
“你说的都是后路，那后路，又是为什么准备的呢？”
“老师何必明知故问，老师执掌协会的时候，不就是冲着这个目标去的吗？”
“可是我失败了，那么多年，一无所得。”
“老师不相信我？”
“我一个入土半截的老头子知道些什么！不打扰你了，走喽！”洪长往拂袖而去。当他推开门的时候，程尤冰看见有野猫不友善的眼睛从门缝里瞠视着自己。
“要不你先回去吧，”喻杰的寻者克雷尔·波挠挠有点乱的自然卷，陪着笑对郭梓道，“有事情的话我可以转告主人嘛。”
郭梓长得不高，日常一张有点调皮的娃娃脸，现在却是认真板着。他望着手中紧攥的手机叹了口气，从书包里掏出纸笔又用手挡着纸的前沿写了起来，这一写就是半个小时，最后的部分都是用手机照着写的，但等到这时候，喻杰还是没有回来，而郭梓也的确不能再等了，只小心地把纸折起来让克雷尔·波转交。
“Hi，郭梓，还有小克雷尔！”一个中分头包子脸女孩隔着老远就可劲儿地摆起了胳膊，这是轶灵者协会科研部的叶珺玲，也是程尤冰班上的学生：“你们是不知道啊，我们又拖堂拖到现在啊，学校里是一个人都没有了，就我们班亮着灯，我就是我，我自己想想都冒火！当然喻杰更要冒火，他又被单独留下了。”
“程尤冰又要搞事情？”郭梓突然发现手机上有新消息是明天的工作安排，叶珺玲也收到了，当场叫起来，“呀呀呀呀呀！会长要带喻杰去看我女神柳喃！我要他帮我偷拍女神！克雷尔帮我提醒一下他！”说着风风火火兴高采烈地走了，郭梓做了个鬼脸也走了，只剩克雷尔·波小心翼翼地怀揣那张纸，百无聊赖地看着风景抖着腿，终于盼到喻杰出现。而淡定的喻杰同学还在一边走路一边玩手机，真是不怕一不小心栽进旁边的绿化带。
“主人，晚饭我买了。”
“哎？你为什么不回家，非要在楼下等？”
“我忘了带钥匙……”
喻杰瘪瘪嘴耸耸肩，口哨吹着《张士超你把我家钥匙放哪儿了》打开了门，趿着拖鞋去热饭，克雷尔则报告着新收到的通知，“会长发来了最新的有关‘864’计划的工作安排，如无意外，将于下个星期二开始正式执行。”
“还有别的事吗？”穿拖鞋走路却毫无声音，这大概也算喻杰的特殊技能之一。
“叶珺玲让你帮她偷拍柳喃。”
“哦，那先吃饭吧，我明天一早就要和会长一起出去。”
程尤冰一个干脆利落的靠边停车，“就这儿了，下车。”
“啥？”喻杰看着这荒郊野岭的一脸懵逼，“会长您认真的吗？”
程尤冰非常认真也非常淡定，尽管她身后的景色，描述的不客气一点就是——一个杂草丛生的大土坡截止了土面泥胚的乡村公路。
“这是结界的入口。”程尤冰抬起左手，指尖所接触的空气渐渐固化显型，现出一扇古朴的月门，门内翠竹掩映曲径通幽，竹影摇动却不闻一丝风声。喻杰犹豫一下慢慢跨进门一步，就被强大的力量吸引得差点一个跟头栽进来，然后傻傻地跟着程尤冰走过那段不长不短的石漫甬道，终于看到了古色古香的会场。
“真是为了捧柳家人啊，”程尤冰抻抻西装摆，“我们穿西装的反而被衬托得奇怪，而柳家人倒正好——”
因为，他们是以汉服为正装的。
比如那个体型消瘦神采奕奕的唐装老人，柳家的当家，柳朝宗。
“分开走，别忘了我交代的。”
“对柳家人我们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他们自成一派，通过特殊的灵媒以独特的方式进行研究。而有关他们的资料早已被毁殆尽，对他们有所了解的人也都三缄其口，但是他们在灵力研究方面的地位是无疑的。”在路上程尤冰就找喻杰仔细谈过话，“他们虽然是研究灵力的世家，但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是世俗的职业与家族的产业，灵力什么的并不是他们的赚钱方法。所以我试图高薪聘请柳老爷子来我们轶灵者协会是完全失败了。而且他还对外人说，绝对不会与我们合作。”
“就因为我们是轶灵者？”喻杰皱皱眉头。
“就因为我们是轶灵者。”程尤冰点点头，“毕竟，活人，总是觉得高我们一等。”
喻杰坐在角落里看着柳朝宗的动作，心里想的却是其他事，突然，全场响起掌声送柳朝宗下场，又迎上来一个明皎皎豆蔻少女，穿着比甲与马面裙，头发两边绾起，俨然是明朝服制。
这必然是柳喃了。
“柳家的家教很严，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女孩子还要学女工和厨艺，他们的礼服都是汉服。”只听旁边有人道。
不止是这样。喻杰在心里说。【灵】对应的其实是死物，而活人想接触到灵力必须通过灵媒，至于灵媒是什么——什么都有可能，一切事物行为都有可能，就包括那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女工厨艺，柳朝宗的灵媒就是书法，而这个初出茅庐的少女的灵媒暂时还没有公开。
柳喃是柳朝宗的外孙女，也是他唯一的后人，就穿着外婆亲自为她缝制的汉服，旁若无人地夹着一个精美的大笔记本，走上台像看墙一样看着众人，“大家应该都认识我，柳喃。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是这次研讨与交流会的重点之一，是我发表了人生第一篇自主科研论文，已经以轶名发表——就是那篇《可控移动型灵力结界的基本构造》，因为反响超过预期地好，所以下面我将给大家做一个简短的报告。”
台下一片哗然。
哗然之后，大家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程尤冰脸上很难看，不仅因为柳喃就是这论文作者的消息超出她的意料，更因为就这么巧，这一课题是轶灵者协会的两大重点科研项目之一，由苏玉负责——而且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或许我低估了这丫头，如果柳喃可以来轶灵者协会，”程尤冰的眼里仿佛写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没准不比她外公来得差。”
“是啊，”身为人事部副部长与秘书长的喻杰了解程尤冰的意思，“她还是未成年人——如果她变成了轶灵者，想不入协会也不可能。不过，郭梓知道吗？”
尽管郭梓是人事部的部长，但是程尤冰更多时候是直接向喻杰布置工作，搞得喻杰有时候在兄弟面前觉得很尴尬。
程尤冰笑笑，“工作计划还没定呢，再说了，我们先去发布会，看看这个柳喃到底实力如何。”
现在喻杰就坐在会场的角落里。现在看来柳喃完全是熠熠生辉的，完全没有新人的窘迫，左手拿着她的笔记，右手拿着粉笔，
“凡事必有因果，”柳喃一双杏眼极认真地扫过全部听众，“也就是有其必然性，就是所谓的灵感，也不可能完全是空穴来风。我觉得我之所以能有前辈们努力多年而不得的突破，很可能恰恰是因为我知识有限，思维反而没有限制。传统意义上的灵力结界大多是用灵符画的，而作为更强的灵力供应的灵力结晶为什么不能呢？或者说，为什么会不受控制？我爷爷无意间问过我这个问题，我当时的想法是，既然不受控制，那么就必然有传统上无法利用的灵力，如果我们不是想着怎样把这个灵力抵消，而是加以利用，会不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但是，灵力结界好像已经是一个完备的整体了？
这时候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构想。构建传统意义上的灵力结界是通过灵符，而灵符其实没有什么灵力储存功能，只不过是一个灵力传送装置。所以我想使用灵力结晶来构建结界的话，其实是把结界与建立结界的人隔离开了；既然隔离开了，我们为什么不能给结界以更大的自由，比如说——让它动起来？”
喻杰看到程尤冰扭动了一下身体——程尤冰很少有多余的肢体动作，如果有，那就说明她现在憋得难受。
“以此为初步构想，我建立了第一个移动灵力结界模型，我给它命名为‘天网’。‘天网’的主体可以分为两大部分，一部分是‘网’，由很多小结晶组成。它们之间互相辐射灵力，所以不会散开；还有一部分是‘標’，它的中心是一个大的灵力结晶簇组成的灵力核，一方面是对‘网’进行定位，另一方面也是对‘网’进行引导和控制。核的外面有一个壳，这个壳由【生符】组成，对灵力是一种反作用，使得组成‘网’的小结晶无法无限制接近。但是由于【生符】的力量随着距离增加而减少，所以越到外围小灵力结晶越靠近，这样从内到外从疏到密的排列也正好平衡了灵力……”
发布会并不长，之后便是交流。程尤冰先走向喻杰，告诉他他可以先回去了，回去之后记得通知执行部部长Alne就以这种原理制造一个网备用。然后她一甩长发，踩着高跟向人群聚集处走去。
柳喃却已经不见了。
“柳老好福气，有这么个聪明漂亮的孙女传承衣钵——哎您孙女呢？”
“小孩子，尤其是小女孩在这种场合呆久了怕要过于骄傲浮躁，我让她先回去了。”
可是，程尤冰咬牙笑着，心中暗恨，自己总不好意思现在出去追吧？
喻杰边走路边通知新的工作计划，通知完了又翻看着手机的照片。因为角度原因，柳喃的照片看上去完全没有本人的灵气，都有点不好意思拿给叶珺玲。正头疼着，就和一个人迎面撞上了。
“对不起……”那人先道歉，“从小的坏习惯，走道走左边……”
柳喃？！
喻杰愣了一下，赶紧道，“对不起我也不该走路玩手机……你的笔记……”说着要帮柳喃捡起撞掉的笔记，路边突然窜出来一只野猫一下子把喻杰要碰到笔记的手撞开，又拱起背瞪着喻杰，喉咙里咕噜咕噜像骂脏话一般。那边柳喃自己蹲下来抱起了笔记，又摸摸猫耳朵，那猫便钻到她裙摆下面，只把个脑袋露出来，仍旧要搞事情一般瞪着喻杰。
“对，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尤其是这笔记——对我意义重大。”柳喃微笑着为猫理着毛。
“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哦，”柳喃笑得玉净花明超凡脱俗，抬头却只是瞟了喻杰一眼，“我对它说的，不是对你。”
“……”
同时被猫和人怼的喻杰不想说话尴尬走开，走两步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柳喃这难侍候的性格，还真是作为一个大小姐的理所当然呢——
那只猫从她裙子下面钻出来了，挠着她几乎垂到脚边的长发撒娇；而她则用手背捋着猫头顶的毛，任是谁看了也不免心动。喻杰又想起来叶珺玲所托，悄悄把这一幕拍了下来发给叶珺玲，结果叶珺玲居然秒回了自己一个大哭的表情：“喻杰，郭梓欺负我！”
“啊？”喻杰两眼茫然，“他好好地……欺负你？怎么欺负了？”
“我路过校门口看到郭梓丢魂落魄地，就问他要不要吃我带的小饼干，我自己做的，他尝了一小口就吐了，说什么太难吃像屎一样，。我说你不喜欢吃就不喜欢吃了吗，干嘛说这么恶心，他说恶心的人拿出来的东西当然恶心，说天天看我这张包子脸就反胃，都不知道每天坐我对面吃饭的人怎么吃下去的……”
“……这个……”
“所以我就打了他一拳。”
“嗯……打得好。”
“然后他还了我一个耳光，差点打得我摔了一跤！还说什么你以为我是喻杰那种没用的烂好人啊，滚！”
喻杰感觉内心有一万只草泥马做着滑稽表情在载歌载舞，郭梓能干出这种毫无逻辑毫无理智的事来？！自己不在的时候协会里磁场异常了吗？！
“那个……”喻杰小心问道，“他真的没有吃错药？”
“我恨不得他吃错了，多吃八百个剂量的，吃死算了！”叶珺玲显然一头火，“我不要呆在协会里了我要出去。”
“那就一起在老地方喝杯咖啡吧。”喻杰发送最后一条消息，微微皱了眉。郭梓平时更像是嬉皮笑脸的人，骨子里又无比认真，怎么会突然抽风了似的？
突然，柳喃演讲时看似平平无奇的开头语在他耳边炸开：
“凡事必有因果。”
或者说，郭梓做事必然有目的？
那么就目前造成的现象来看，叶珺玲生气了，自己要安慰叶珺玲；苏玉和Alne要开始计划分配工作，他想必是知道的……不对不对，完全联系不到一起，一定是有什么线索自己漏掉了。
坐在学校门口的水吧里，搅着杯中的咖啡，喻杰也在分心想着郭梓的反常行为。叶珺玲向来大大咧咧倒没什么气了，就是拿着柳喃的照片反复看：“果然是我女神啊，真是萌得可以……我最喜欢猫了，看来柳喃也超级喜欢猫呢，和女神同好实在是三生有幸……”
“脆皮鸡薯条堡，薯条要加双倍——哎，喻杰，叶珺玲，你们也在？”
水吧里进来一个披肩短发女生，头顶立着一撮呆毛。这是这个学校初二（2）班的学生，大家都叫她864，而喻杰和叶珺玲在一班——没错，这个名为轶灵者协会的组织的成员，基本上都是这学校的学生；或者说，这个协会的成员，基本都是从这些初中生中选的。
至于这孩子为什么叫864——因为她学号864结尾，身份证号864结尾，手机号864结尾……总之一切属于她个人信息范畴的数字串基本上都是864结尾，所以她干脆让大家叫她864.
“喻杰，你看最新一期的……了吗，我感觉……”864话音未落喻杰电话响起，居然是向来喜欢发短信的Alne：
“喻杰快来学校帮忙，协会里出大事了——不用叫叶珺玲她战斗力跟不上！”
“到底怎么——喂，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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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一章写着写着就写太长了，嗯，毕竟柳喃在接下来好几话里都不会出场了。嗯，以后尽量保证每话字数均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