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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读完了本次活动的评估报告，望着程尤冰。
程尤冰抿着嘴望着下面的人，嘴角上那颗痣还在不停地颤抖。
而下面那帮家伙呢，Beng是日常不知所措，蒋由是日常不知所以，喻杰是日常不以为意，柳喃是……是日常社会……
“你们有什么可说的？”
“苏玉不是都说了吗？”喻杰勉强修饰了一下眼里的嫌弃，“第一次出师，正好收本，已经不错了。”
“那864的事呢？！”程尤冰声音高了一截。
“864被不明人士带走了，Beng和茅蒿菜是这么说的。当时没有赶过去是我的错。”柳喃一脸认真。
“这件事也有我的责任，自己的寻者被第三方势力控制了我居然都不知道，要不是和柳喃在一起战斗力有保障，我就死于非命了。”喻杰的表情更认真。
但两个人加起来……就好像在说“这次就是我们的错，你有种骂我们你有种把我们怎么样啊，少了我们两看你还怎么玩”……
“你们就不能给我争口气？现在灵冥轩甚至毓灵拍卖行估计都在看我们的笑话吧！每个人给我写反思，至少一千五百字，解释清楚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以及以后如何避免此类事情的发生——散了！”
“一千五百字……”Beng差点摊过去，“一千五百字……我要怎么写啊……”
“一千五百字……”蒋由一脸天然呆，“到底是有多少啊？”
“他们是一辈子都没写过这么长的东西吧。”喻杰一脸同情。
“估计是的。”柳喃一脸关怀智障，“我去看看Alice。这边开会的功夫木桃已经在那儿守了很久了。”
没错，木桃是守了很久，但也仅限于守了很久——Alice一直没有醒来。原本就瘦弱的Alice穿着宽大的白袍倒在被子里，锁骨之下还有好几道肋骨清晰可见，仿佛是久病之人，身子骨受了稍微大的冲击就会散架。
“灵力失控对身体的伤害非常大，而且是不可逆的，而且是每个轶灵者只要活得够久就都会发生的。说白了，就是轶灵者宿命一般的绝症。”柳喃给Alice盖好被子，后退一步略微靠近喻杰，在他身边轻轻道。
“可是她原本不应该这么早就……就因为使用灵力结晶和拼命工作，她的灵力失控至少提前了二十年啊……虽然这也是没办法……”
“对啊，都说了是‘宿命一般的绝症’。”柳喃叹了口气，“你要是看着心里难受就先走吧，带木桃去打理一下零散事务，我待在这儿，等她醒了再叫你来。”
“好。”
柳喃看着病房门关上，慢慢坐了下来。她想起来小时候有时会呆在医院里等父亲下班，没人带她玩她就自己瞎逛，有时候就会跑进别人的病房里。在非探视时间里的病房气氛自然是视病人的病情而定。有的时候三个病人此起彼伏有气无力地呻吟，只专注于和病魔挣扎都根本没注意到她溜了进来，那种翻身时吃力的感慨，那些病人身上的气味，给柳喃形成了太深刻的印象。但是Alice仿佛和那些人不同，Alice就宛如小说中病重的女主角，病得那么空灵，太符合精神洁癖者的悲剧审美。
毕竟，轶灵者已经不是人了啊。
打住打住，不能再这么想下去……柳喃摇摇头，仿佛这样就可以把思虑从脑袋里晃掉些出去。她顺手拿起Alice放在旁边的裙子，发现有针脚散开了，便找了针线顺手缝补。做针线活是又耗眼力又费精神的事，此时拿来做再合适不过了吧。
而Alice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柳喃坐在她的床边为她缝衣摆，眼泪当即就下来了。柳喃发现的时候，泪水已经打湿了枕面。
“好好的哭什么啊，哭也好歹擦一下泪水，要是有事就叫我好了嘛。”柳喃放下手上的东西拿来纸巾给Alice擦脸，“怎么啦，身上哪里觉得不对，还是浑身没力气怎么地？”
“柳喃姐……你这样看上去就好像我的亲姐姐一样……”
“那就当我是你的亲姐姐好了。”柳喃只用哄病人的寻常口气道，“要是没有不舒服，就该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叫木桃弄。”说着就拿起手机通知苏玉来给Alice做检查，又叫喻杰一会来看。
“他们都在忙什么啊……”
“各种事情。围猎刚刚结束，因为是第一次，所以出了很多问题，都要讨论看怎么解决；864被一方不明势力带走了，现在正在调查；喻杰的寻者出了问题，现在也在……”
“都忙，都有事，每次都这样……”
“姐姐你知道吗，每次我灵力失控之后醒来就觉得特别无助，失控期间自己的记忆也丢失了，一回忆就感觉脑袋要炸，可是有时候都没有人陪在这儿，我就像，他们可能在忙，都不好意思拉铃叫他们……”
“别这样啊，他们肯定也想第一时间就……”
“完全没人也就罢了，有时候他们在外面讨论我的病情，我知道他们在说话，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我就觉得……啊，我是不是不行了……我不想死，然后就格外不敢问……”
苏玉和璃茉推门进来了。
“柳喃你先去执行部吧，把事情全交给木桃怎么行。”苏玉过来和璃茉一起把Alice扶上轮椅，先推出去。璃茉在后面和柳喃并排走，一直看前面二人先进了检验室的门，才停下来对柳喃道，“你应该也能看出来，现在的检查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是啊，但我不知道Alice还能撑多久。”
“要是就此休息，还有三五年时间；要是还这么拼命，不过三五个月。”璃茉最后苦笑一下，也进了检验室。柳喃便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面色越发凝重。走进去时喻杰还没注意，“我根据程尤冰那边刚刚下来的通知，给你拟了任务单子。木桃刚刚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喻杰，帮我找个理由。”
“什么理由——哎你表情怎么这么难看？”
“我要见叶珺玲，以后还要见，日常地，光明正大地见。”柳喃说完就认真看起了单子——
1.根据864失踪前的最后信息锁定带走她的势力，制定交涉与战斗计划。
2.所有寻者归档并由科研部彻底检查，防止出现类似于克雷尔·波的情况再次出现。
3.对君子建所在组织进行彻底调查，此任务要求Beng与蒋由参与。
4.对于Beng和蒋由加强训练，对于老成员加强照顾。
“第三条是什么鬼？贼喊捉贼？”
“恐怕是外科研部不受她控制了，她就想借你的手去敲打敲打。你刚刚说要见叶珺玲……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当然是864的事，她原先是864计划里技术方面的主要责任人啊。”
“864的事情你有眉目了吗？”
“你是不是在装傻？女的，高手——根据外科研部的行为不太可能是他们，灵冥轩如果没有大的人事变动，就没有女的高手。那么就剩下一个地方了。而且木桃和茅蒿菜两边都发出了相同等级的求救信号，木桃那边出现的是大元宝，基本已经可以锁定，那个人就是莹小狐。等茅蒿菜醒来之后我们可以再次确定一下。”
“他们干嘛要插这个手呢？”
“因为，大家都掺和进来了。精明的生意人，不可能不想掺和进来捞一把。但我也暂时没办法推断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所以你要见叶珺玲——通过加强对864的了解，来推测出他们可能的目的？”
“没错。还有一件事……”
“嗯？你说啊。”
“我……你让我缓缓，实在不好开口……”
木桃却在这时敲门进来了，“主人，刚刚是灵冥轩那方面联系我了。他们说对这次的事情表示歉意和无奈，所以希望你去共同商讨一下解决办法。马上去。”
“挺好。喻杰你帮我给会长说一下，就说灵冥轩差点伤了我的寻者心里过不去，所以要我去商量怎么赔偿我，问问她有没有什么筹码想要我带回来。”
“还能有什么——自然是你那半本笔记了。”
“孺子可教也！”柳喃拿食指敲了一下喻杰肩膀，“小贤者，你要是能让程尤冰批准我和叶珺玲的事，下次我可能就带你去灵冥轩玩儿哦！”
不是你这逗儿子的口气是怎么回事啊！喻杰愣了一下，“你这就走了？你说的什么不好开口的事……就不开口了？”
“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吧——对你而言，应该真的不好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