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孙左的肩头，我看到病床上那个翘着二郎腿，枕着自己手臂的嚣张家伙，她也正望过来，同样的一脸吃惊——方醴涧！
“你怎么会在这儿？！”异口同声，甚至是同样的语气。
“你们——认识？”孙左也够吃惊，吃惊得都问出了废话——话音未落，方醴涧已经坐了起来，身手依旧敏捷，看起来没啥大碍。
“你是谁？”她挑挑眉，目光在孙左身上打转，不算友善。
“我朋友——孙左。”我回过神，赶忙拍拍他肩膀，接着指指床上坐着的家伙，继续介绍：“这也是我朋友，方醴涧。”
“你不是被抓来的？”方醴涧一歪头。
这是什么鬼问题？你们俩不该相互说“你好”吗？等等——
“你是被抓来的？”我声音高又复低，这剧情有点儿意外啊，谁能抓住方醴涧？她不该是被龙王送去治伤的吗？送到这里来了？还是他们在骗我？没道理啊！——这也算个意外的英雄救美？问题是能救出去吗？
“关灯关灯！”然而方醴涧丝毫没理会我的问题，几乎是“命令”道，瞬间打断我思路——下意识摁下开关，眼前旋即一片漆黑，懵逼中我倒还没忘问：“为什么？”
“你们带手机了吗？”结果方醴涧这次不仅没回答，反而又抛出一个更加莫名其妙的问题。废话嘛这不是，这年头谁不带手机？不过，手机——
“把电池抠了。”另一道更加摸不着头脑的指示下达，搞得我掏了一半手机又想塞回去：“你搞什么飞机？”
“快快快！”
“快什么快，你不告诉为什么我就——”威胁的话我只说了一半，因为孙左这小子已经一把抢过我的手机，瞬间卸了电池，这动作流畅的，跟电视上拆枪的一样，你大爷的，见色忘义啊！到底是我认识她还是你！这么听话！
“你到底在搞什么？”这气势，这自如的神情，完全不像是被控制啊，怎么就成被“抓”来了？八成是自作孽摔断了腿，不好意思说吧？
“管得着吗？”方醴涧灵巧地盘起腿来，依旧气焰嚣张，看来我又猜错了。
“你——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她身子前倾，问。
“不是来找你的。”这是孙左对方醴涧说的第一句话，语调还算平静，但怎么听怎么一股火药味儿——不要这样吧？你怎么“言行不一”？——这俩家伙都不像省油的灯，要是打起来谁会赢——啊不，我帮谁呢？
“那敢问你有何贵干啊？”方醴涧一副调侃的语气，暂时还没有一言不合，拔剑相向的迹象。
“救命。”孙左言简意赅——这也未免有点儿太“简”了吧？第一次见有人这么用这词，方醴涧听的懂吗？
“其实是我来看伤，但是——”
“救谁的命？”方醴涧挑挑眉，直接无视了我，目光灼灼地望向孙左，得，又一个见色忘义的，枉我还想给你解释解释。
“我不知道，但为什么你身为一个解题人，听到有人叫‘救命’，竟然毫无反应？”
“眼神不错啊，正义的少年。”方醴涧眯眯眼，这嘲讽放的！刚刚还含情脉脉，怎么又剑拔弩张了？模式转换这么快我跟不上啊。
“不过——你凭什么说有人在喊什么‘救命’？”
“你没听见？——小拇指！”这可是个插嘴的好机会，我举着手，大拇指都掐向小拇指跟，冲方醴涧做着手势。
“哟，你还会这个？”方醴涧看我一眼，也是同样的手势闭上眼听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你撞到脑袋幻听了？”然而她最终得出的结论如此欠揍。
“去你大爷！”当然被我严词否认。
方醴涧啥都没说，依旧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个圆圆的东西，朝我丢过来。黑暗中我手忙脚乱，终于是接住了没丢人——一面小镜子，哪有你这样扔镜子的！——我放眼前照了照，虽然很黑，但头上的大包依旧够显眼——怪不得在电影院那会儿，孙左这家伙多看了我两眼。
但是——幻听？不会吧？没听说过有这么刺激的幻听！而且我的小拇指频道可一直听得清清楚楚！
“不可能！”我扔回镜子，方醴涧接的很轻易，看得我更火大：“你现在能走吗？咱一起去看看！眼见为实！”
“当然，”方醴涧从病床上跳下来，踏上鞋子，“谁能拦住我？走呗，你可别让我白跑一趟——我还没见过有人的出窍听比我的灵。”
“出窍听？”
方醴涧掐掐手指示意，原来这个叫“出窍听”？这名字起得太直白了点儿吧？一点儿意境都没。
“走走走！你说在哪边吧。”
“楼梯旁！”我一只脚已经迈出了屋子，却硬生生让孙左的一声“等等！”给定住了。
“刚刚你看到有一个小姑娘进来了吗？”孙左站在原地发问，我诧异地看一眼他，不知道该说点啥好，是我介绍的有问题，还是这家伙太严肃认真？
方醴涧只是挑挑眉：“没有。”
孙左看着她，气氛不太对。是不是该我出场了？该怎么出场啊？——还没来得及想好，方醴涧的笑声响起：“看我干嘛？没见过美女吗？——什么小姑娘？”
孙左没搭话，扭头就出了房门，而我忽然觉得方醴涧说的有道理，毕竟这小小的病房，别说藏个小姑娘，藏只兔子都悬，他这是故意找茬搭讪呀，这么愚蠢的方式，难不成是水瓶座？
……
莫名其妙的，我们就成了三人行，加上方醴涧，底气瞬间壮了不少，我边走边讲我们的经历，看起来她也很感兴趣，不再怀疑“救命”的真实性，却也提不出什么更靠谱的想法，总之还是一句话：找到谁在求救。
四楼——五楼——六楼——七楼——没有一层是对的，随着楼层不断升高，声音还在不断变大，而我也有点虚，从来没觉得爬七层楼有这么累，是因为我最近睡眠不足、缺乏锻炼？
医院一共有八层，很少见的层数，而我们只剩了最后这个没排查，楼下所有这个位置都是杂物间，没有一个活物存在，只可能是这层。
我深吸口气，手搭上门把——锁着的？
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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