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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们两个！干什么呢！”本来就要到操场口了，再加上这又叫又跳的闹了一番，终于是把门口的老大爷给招来了。
我这正冲着孙左瞪眼呢，回头看时一下没收住，估计是杀气腾腾，看得老大爷都顿了一顿，但还是中气十足地吼：“就是你俩，干什么呢？”
“学习。”“逛着玩。”孙左和我同时回答，一个捂着胳膊，一个额头手腕都红得很，答案完全不着边，——于是老大爷用看穿了一切的目光严肃地着看着我俩：“嗳，什么也别说，是不是打架了？”
我望着天思考人生，没搭话，心想真是打架倒好了，疼点儿疼点，不至于这么吓人，这么——蹊跷！
“没打架。”孙左的声音暮地响起，那叫一斩钉截铁。大爷遇上反驳，不开心地瞪了他一眼，却继续道：“不用害怕，我不告诉你们导员去。但是年轻人嘛，不要老那么冲动，新同学才刚认识几天啊就打架？以后还得了？”很明显，我们的军训服又出卖了我们。“来来，都相互道个歉，大家还是好同学，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啊？”
“对不起。”我只求速了，赶紧冲孙左点了点头，算作道歉，又怕大爷说我敷衍了事，所以声音里还是拿出了十二分的演技。结果只换来这厮诧异地看我一眼：“你道的什么歉，咱们根本没打架啊？”你妹的你现在倒这么清楚了？刚才该清楚的时候干嘛去了？讲那么扯淡谁会信啊？而且——我真的很想打架。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呢？”大爷的声音严厉起来，“错了就承认错误，你在这死扛也没用，看人家都跟你道歉了你也别啰嗦……”
“我真没打架。”孙左打断他，继续坚持。
“打了就是打了，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没打就是没打，为什么要承认？”
大爷要吹胡子瞪眼了，孙左还是一副认真严肃的样子，而我呢，早就蹲在墙角看着，这俩倔的不定搞到啥时候去，我是没心情看到尾。现在我只是关心一件事——那个“例题”。
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我用指尖碰了碰那面墙——什么也没发生——又碰了碰——还是一样。于是我胆子大了起来，直接像刚才一样把手掌贴了上去——还是没反应。哼，果然是“例题”的尿性，离了课本就做不出来了是吧？我翻个白眼自嘲地想，不知不觉接受了孙左那倒霉比喻。
刚才那叫“转移生命”？把我的生命搞进了墙里？按孙左的解释应该是这么理解没错，可是——好扯淡呐，哥哥接受不了啊！这么玄乎的东西真的有？可刚刚的感觉又那么真……
我纠结得不行，甚至想到孙左是用了什么致幻药在我身上，但仔细看了他抓过的手腕，明显是完好无损，难道吸入式的？而且药效发作和结束的都太快了点儿，完全没有缓冲，好像上来就是跳万丈深渊，一跳下去立马就变成平地，这大起大落的，都要让人怀疑人生了。
一个锋锐成熟的女声打断了我的终极思考：“你们俩，就站这儿反省反省吧，下午军训也不用去了，明天早上都给我交上五千字的检查，一人五千字！”
……没错，孙左这脑残终于是闹到了导员这里，我拉都拉不住他，可是物理系的导员姐姐你行行好，我不光态度端正还不归您管啊！怎么还扯上我了！
这一肚子呐喊随着她英勇果断的关门而入再没有吐出的机会，但我也没多少惆怅，写检查嘛不就是，少训一下午不说，也没被关到墙里面——人生真美好啊！我本着阿Q精神甚至还乐了乐，转眼看看孙左，发现这厮也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望着我。
“我靠，”忍不住我就骂了出来，但好歹记得这是办公室走廊，声音够低，“你笑什么啊笑？”
“你知道。”孙左直接一个肯定句过来高估了我，搞得我都不好意思直说我知道个屁了，好在他还有解释在后面跟着：“这样我们就有一下午的空余时间，可以解鱼妖姑娘出的题了。”
“你是故意闹到这来的？”我忽然意识到了真相，就像第一次见面时他用蹩脚的推理骗去了我那整张表上的信息一样，太坏了这也，从面相上完全看不出来啊。“当然。”这家伙一脸正直地承认，好像在奇怪我为何还有此一问——大哥，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蔫坏蔫坏的，我这样能猜出来的已经不错了好吗？
“鱼妖姑娘说要明天下雨。”孙左招呼不打就进入了“正题”，这句式让我想起了“上帝说要有光”，一样都扯的不行。
“你等等！”我的脑袋虽说撞了一下，但应该也没变傻，只是那“例题”确实让我有点心惊——管他什么扯不扯的，听听解释又不会掉块肉，不如从善如流一下再说：“先说生命转移！”
“你还不明白？”
“你根本就没讲清楚好不好！”这明显怀疑我智商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快住眼！我赶紧瞪回去。
“好吧，我也没给人讲过这，可能表达有问题。”孙左耸耸肩，仿佛很无奈，“那我就按欧几里得的方式来吧，先讲定义：什么是生命转移。”
我去，还欧几里得的方式，真给我上上课了，我腹诽着面无表情地听他讲下去：“从字面上理解，就是把生命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实际上呢——就是这样。”
呵呵，这就是欧几里得大神的方式吗？根本跟没讲一个熊样啊！“你说的这是废话，”我一针见血地指出来，“敢具体点儿吗？”
“定义一般都是废话，”孙左很无辜地继续，“生命，字典上说是生物体所具有的活动能力，但是我把它定义成一种可以支配所在物质的能力。”
“区别？”我挑挑眉问，理科生就是会绕，简单的也得搞复杂了。
“也就是说生命并不仅仅局限于生命体，本来没有生命的东西你也可以放入生命；但是相对的，你放入的生命的物质也可能根本没有活动能力，所以你只是可以支配它，而不是使它活动。”
“就像你坑我的那面墙吗？”
“没错，”孙左认真地点头，似乎没有发现我语气中的不善。
“可为什么墙就没有什么‘活动能力’？我既然可以支配它，为什么不能让它动？”我回忆着刚才要命的感觉，问道。
“因为那面墙是一个整体，可你只是能支配墙，换句话说，是墙所受的力都来自自身。在物理上，这叫做‘内力’，而内力是不能让一个整体移动的。”孙左说着顿一顿：“你应该学过‘内力’吧？”
真想告诉他我还学过降龙十八掌呢！欺负我一年没学忘干净了吗？你说是就是吧，我也不深究，只是继续扮演学生提问：“可人就不是整体吗？不是还能动？”
“你当然可以看成是整体，但人类的运动是靠肌肉牵引骨骼实现的，是一个物体作用于另一个物体，是外力。至于人作为整体的移动，还是依赖局部运动使身体受外界作用……”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大概，想起我可怜的物理知识，也顺带这想起物理老师那发光的头顶，接着又幻想了一下孙左头顶光光的样子，算是报了报仇。
“意思就是大块的硬的不能动，软的或者是一个个块就行是吧？”
“可以这么说，但你如果毅力够大，也可以用内力把石头或者墙什么的弄碎。”“恩。”我勉强答应他一下，这神一样的转换，一会儿科普一会儿武侠一会儿玄幻还真有点不好驾驭。
“而生命不能凭人力无中生有，不经它本身同意也无法为我所取，干你们这行的刚开始都是先用自己的。”
“什么什么？！”这一句话里信息量有点大啊，“这“用”字是几个意思？这玩意儿还带消耗的？”还“干你们这行的”！这是用绳命在干活吗？
“是啊，就像刚刚，你的生命转移到了墙上，你自己本身就没有了生命，也就是说墙替你消耗了一瞬间。”“啊？”这什么鬼，细思恐极啊简直，刚刚我其实真的死了一瞬间？
“当然了，如果你熟练的话，可以让两边都保有生命，不过消耗也是翻倍的。”孙左继续娓娓道来，但我已经没什么兴趣听了。好吧好吧，我承认我也幻想过自己是拯救世界的英雄，是小说里的主角，刚刚冷静下来听孙左说的时候我还有点儿小激动，还以为要get到什么了不起的技能，可这介绍听下来简直坑啊，如果这都是真的，那帮别人——用孙左的说法——“解题”有什么意思？
是可以时不时的装装死啊还是能比人家死得更快啊？这种掉命的活咋会有人干？“装死”的时候真被埋了找谁哭去？
“怎么了？”孙左停下滔滔不绝来问我，别的不说，这家伙观察力还真是不错。我这想法也没啥好瞒的，直接就说了出来。
“怎么可能？”于是孙左笑了起来，像个奸商，“当然有报酬，只不过新手是后给。”我脑中随着这句话迅速地闪出食堂中的画面：“你为啥说我是新手！”
“说你是老手，人家给你报酬都不会拿。”
“……”恩，说的真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可是什么报酬值得拿命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