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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不是她……”
蓝波安丢给二人一个背影,一路低头喃喃。
宴绘和无冕拖手跟在后面,又无奈又有点好笑,正想着怎么上去劝,她自个走累了停下来,一屁股坐到马路牙子上。
她卷着白球鞋的带子,黑亮的眼瞳在霓虹下发着呆,忽然微笑起来,道,“是他,是他……”
宴绘吃惊,蓝波安魔怔了?
她只好也坐过去,问道,“什么是他,又不是他的?”
蓝波安出了一会神,对她笑道,“跟你说说我和他的一两件小事吧,仅有的一两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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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语文老师习惯让手下两个班交换改作文,这新鲜,同学们都挺兴奋的,谁会是批改自己作文的那个人呢?
蓝波安比他们都兴奋,因为这次作文题目叫“我有一个梦想”,身为作文常被当范文读的好学生,她当然不会写什么出格的内容,但是,她真的有一个潜藏心底的梦想,就是穿越!穿越到金庸小说中,去陪程灵素聊聊知心话;穿越到西汉,看看王昭君到底有多漂亮;穿越到外太空,徜徉在那浩瀚的银河……可是,她要把这些写进作文里,就等着被说胡闹吧!
蓝波安怀着隐秘的心情,裁了一张小纸条,把真正的梦想写在上面,并附注:有缘的同学,你看了要是有想法,就写在纸条上,这样作文本发下来,我就能收到,还不会被老师发现!
作文本收上去了,她带着期盼的心等它发下来。
终于又到一堂作文课,蓝波安端端正正坐在课椅,看着小组长转来转去发本子。终于,那本薄薄红皮的本子躺在她面前。
然而什么都没有——她抖遍了所有纸页,再也没看到小纸条。
她懊恼,说不定是夹丢到哪了,她应该先用胶布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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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就是一件小事,可我当时真的蛮失落的……想我这样总是想给生活制造小意外,充满好奇心的人,真的不多吧?”
蓝波安说着,淡淡笑了。
宴绘了然点头,“后来张羲和在校操上说他支持你的梦想,说明那张小纸条最终到了他手上,对吧?”
蓝波安颔首,“张羲和跟我一个班,本不该被他拿到,原来,是纸条掉在了垃圾篓边,他拾了起来,想办法对照了全班人笔迹,才发现是我。”
她轻声追问,“明明是个男生,又是那种上课不听讲的‘坏学生’,怎么会有那么细腻的心思呢?”
她伸出手指在地上划拉,看了半天,宴绘才发现她好像是在画画。
“你是……在画一只羊吗?”
“不是啦……”
女生在画胡桃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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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蓝波安一人站在板凳上出黑板报。快考试了,谁也没心思作这个,身为班长的她只好自己上。
正值一堂自习下课,谁也没特别注意她,周围熙熙攘攘的,她连张羲和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张羲和本来不在自习上,现在,他正伸长双脚靠在椅背,微微仰头看着蓝波安,他一手扶下巴,一手在空中点着,对她道,“你为什么不画个胡桃夹子?”
胡桃夹子?女生一呆,是童话里的那个胡桃夹子吗?可是要怎么画呢,画人还是夹子?
她愣愣地看向男生,也没有把心里问题问出来,张羲和没有再多说,勾唇一笑,起身走出后门,留给她一个颀长的背影。
蓝波安却呆呆想,原来他还读过童话,还有这么单纯的情怀。
她对胡桃夹子上心了。
其实一直是这样子的,在那件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后,爸妈和班主任都嘱咐她不要跟他发生交集,她也一直是听话的孩子,可是她心里面,对张羲和很有好感。
也许因为他是跟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人吧,活得那么肆意,一张脸写着满不在乎,眼神里全是傲气,有时…也是笑意。
在薄雾的清晨,学校的大门口遇见她;在慵懒的黄昏,扫地时扫帚不小心碰到他的脚;在任何一个可能的时间,他从大路上迎面走来——他对她笑了。
蓝波安飞快低下头,心下惴惴,不敢面对他的眼神,有时甚至像兔子一样逃离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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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胆小鬼,她在心里吐槽自己。
她握紧手中袋子,右脚磨蹭裤腿,远处的路灯泛着昏黄的光,她站在KTV门口,探头探脑向里看。
某包间内,气氛正热烈,张羲和和一些男生女生应该正在欢闹,他的生日,寿星为大。
谁也想不到,在聚会庆祝之前,张羲和也给蓝波安发了个请帖。那张白色的小卡片,被他的小跟班干脆利落地当她面丢她桌上,在后面隐约传来的起哄声中,她的头快要埋到桌底。
其实可以去的哎。生日在这周五,下课后同学门就会回家,但是她平时就有留在班上自习的习惯,晚回去,父母不会怀疑的,而她不在班上,老师也只会以为她回家了。
她纠结了整整一周,现在一个人站在门外,捏紧手中准备好的生日礼物。
是个胡桃夹子里的护卫兵木偶,执着一柄剑,很帅气。
虽然脑中设想了无数次自己走进去的画面,她注定迈不开脚。
忽然,门口的塑料帘一动,有个女生歪歪斜斜地走出来,打着电话嘻嘻笑。
蓝波安赶紧退到更暗处,伸头一打量,这个女生她在张羲和身边见过,别的学校的。
女生打完电话就要回去,蓝波安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步跨出,匆匆上前,把袋子塞进女生手里,“这,这个是送给张羲和的礼物,你代我给她吧,谢谢。”
然后转身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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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我心里一直怦怦乱跳,”蓝宝安伸了个懒腰,对宴绘展开笑靥,“我怕张羲和知道是我送的,又怕他不知道,礼物上没有写名字,那个女生也不认得我,张羲和应该猜不到是我吧?”
宴绘垂了睫,“他一定知道是你送的。”
“为什么?”
“排他法,除了你不会有别人。”
蓝波安看向无星的夜,“可是后来,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交集,再后来,就各自考到不同的高中了……”
宴绘试图在空中找到一颗星星,哪怕它的光只一闪而过。
是谁以为,小小女孩儿的心思就不重要了?
是谁以为,微如萤火的爱恋就不珍贵了?
又是谁以为,曾经小小的错过,不会让我们辗转反侧,念念多年?
两人站起来。
宴绘问,“你知道张羲和的家在哪吗?”
蓝波安缓慢摇头,“不知道,但我一定会找到的。”
两人商量好先去订宾馆。蓝波安注意到她手中拎着一个不小的袋子,那是她刚买的智趣屋,便道,“姐,你拿的东西,放我书包我帮你装吧。”
宴绘点头,绕道她背后拉开包拉链,一堆柔软衣服里,露出一本书坚硬的一角,不禁问,“你旅行还带着马克思?”
“不是啦,”女生轻轻踮脚,“是一本小说。”
话一出口,宴绘一惊,像抓住根稻草一样追问,“什么小说?”
对方没料到他是这个反应,结结巴巴道,“就是一本……我很喜欢看的小说。”
“很喜欢?”宴绘走到她对面,紧盯她双眼,语气试探,“是很喜欢其中某个角色,还是其他什么?”
蓝波安一怔,没想到她开口就说对,不由讷讷点头,“……一个角色。”
宴绘身后,无冕抓住她左手,用力捏了下放开,她会意。
她扶住蓝波安双肩,非常认真地说,“我想,我们接近你离奇症状的原因了,你跟我好好说下,为什么喜欢这个角色?”
原本情况是一片渺茫,宴绘突然说找到原因,蓝波安完全没有料到,甚至有点不敢相信,眼神疑惑,但她很快偏头整理头绪。
“说的就是有一个青年军官,他出自军人世家,自身条件又优秀,前途一片光明,后来,他遇到另一个营的新兵,两人成为好朋友,然而在所有人看来,这两人根本不不该发生友谊,过不久,这个新兵在被派出执行任务时出了问题,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叛徒,组织要开除他,他的人生一下面临了绝境,但是,只有这个军官自始至终相信他,甚至为了帮他,不惜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
宴绘快速翻着书页,间或停下来看看某段文字,听着蓝波安的描述,脑海中瞬间回忆起在万象孤岛上看到的那个人,那个不属于她的执念,那个青年军官。
这与蓝波安存在感削弱之间的关联……她正要串连起思路,蓝波安忽地叫了一声!
“怎…”宴绘话每问出口,就看到眼前的无冕,一点点显出身形,昏暗中,他的全身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银发和清亮的双眸却在灼灼闪着光。
看着蓝波安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宴绘恨恨咬牙,脸上是大写的不满。
蓝波安退后一步,“你是谁?”在无冕又要背出他的台词之前,宴绘迅速上前,把蓝波安挡在身后,“他是我认识的人,抱歉一直没有告诉你,他不会伤害你,他只会让你答应他的条件,但是,”她严肃回头,“你不要听他的!”
“你认识?”蓝波安居然马上没那么怕了,从宴绘身后站出来,上下打量无冕,“奇怪的人,你要我们答应什么条件?”
无冕沉默半晌,终于道,“没有条件。”
“哈?”“啊?”
另两人同时发出疑问。
宴绘道,“那你出来做什么?”
宴绘微不可见地点头,“我确定了蓝波安症状的原因,出来告诉你们。”
宴绘不服气,“你不说我也能推断出来。”
无冕接着沉默。
宴绘一挥手,“好,你说吧,我信你说的比较清楚。”
“蓝波安,”无冕沉沉的声音消融在夜色里,“长期以来,你一直对张羲和心存遗憾,不得释怀,后来,你看到了这本小说,你喜欢上里面的军官角色,而原因是——他做到了你曾经想做却没有做到的事情,军官敢于跟所有人都否认的人做朋友,为他牺牲——而你,甚至连跟张羲和走近一点都不敢,哪怕你喜欢他,一直喜欢了这么多年。”
他的语调无起无伏,“为了解脱,你把执念转到军官身上,内心深处甚至出现了为让这样好的人活在世上,你愿意消失的念头。”
蓝波安呆住,喃喃道,我真的起了这种念头吗?
无冕对她反应却了然,“这样的想法藏在你潜意识里,你感觉不到并不奇怪,就算偶尔泛上来,你也不过觉得是一般人都会有的一时疯狂罢了。”
蓝宝安倒退一步,“所以?”
“所以你的存在感越来越弱,而同时,军官的存在感会越来越强,他会穿过异界的迷雾来到现实世界,而你,会消失……”
无冕所说的果然解开了宴绘的疑惑,她一眨不眨看着蓝波安。
对方激动得却不在点上,“来到现实世界,那我能遇到他?”
无冕点点头,却道,“虽然我从来没遇到过书中人来现世界的事,但我知道,你们两是两极的关系,就像同一梅硬币的正反面不会相见一样,他若真的站到能对面,我推测,你很快就会消失!”
宴绘抓住她胳膊,“什么遇到他,你想都别想了,”见她面无所动,马上补道,“你忘了?你是因为张羲和而喜欢他,张羲和才是关键,你真的就不想再见到他吗?”
蓝波安转身,边下意识地踱步边点头,“想。你不说,我不会意识到我是因为张羲和对这个角色念念不忘,但你一说,我就明白了……”
她又是一顿乱走,猛地一抬头,“那我要怎样才能解决自己的问题?”
宴绘抢先上前,微笑道,“放下那个军官就可以。我们找到张羲和,你把事情跟他说清楚,就再也不会有遗憾,自然也就不会把执念放在军官身上了!”
蓝波安点头,不禁高兴起来。
看着兴奋的二人,无冕欲言又止,静默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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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同行,宴绘在宾馆前台要了同楼层的一个标间和大床。走廊里,蓝波安自发地转向单间,宴绘赶紧把她拽回来,“我们的在那边,这是他的。”
“啊…”,蓝波安踮起脚,附她耳边小声道,“我以为他是你男朋友。”
宴绘吓一跳,眼都瞪圆了,“谁说的?我跟他,不熟!”
蓝波安做个鬼脸,对无冕搓搓手,“那,异世界的朋友,我们去那边了,你一个人可以吗?”
无冕伸出左手。
宴绘解下手腕的玉,放到他手心。
无冕转身轻飘飘地离开,蓝波安了然点点头,“噢,他是睡玉里的,那他平时……”
看她一脸八卦的表情,宴绘赶紧堵住她打算说出口的,“快快快,今晚早点睡,明天还有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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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站在马路牙子上,宴绘拿出手机看时间,“从这坐大巴再转车去你学校,估计得到下午。先买票吧。”
一上午,蓝波安联系了所有能联系的老同学,都没人知道张羲和家住哪,他们只好打算回初中,找校方去问一问。
蓝波安诚恳道谢,卸下背包翻钱包,一张卡一张卡仔细地拿出来再放进去,皱起了鼻子,“姐,我的身份证好像丢了。”
“啊?你赶紧想想,你最近掏钱包是什么时候?”
蓝波安喃喃念了番,一拍手,“医院!我当时为求他们把张羲和地址告诉我,把身份证都掏了出来,然后一定忘了收!”
宴绘与无冕对看一眼。
宴绘拦住蓝波安伸出打车的手,把她牵到一个僻静处,面对她不解的眼神,神秘一笑,“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她把另只手递给无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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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三人出现在医院楼梯的转角。
“好,好神奇。”蓝波安激动地打量自己和周围。
宴绘一笑,“走,快去找前台。”
两人牵手“哒哒哒”地跑楼梯,忽然,蓝波安脚下一顿,扯住了宴绘。
“怎么了?”
对方不可思议地直视着前方,宴绘顺着她目光看过去,一位裹在病号服的青年坐在轮椅上,车轮缓缓碾压过地面。
“张羲和?”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青年转过头来,轻微挑眉,打量台阶上这个不认识的女生。
他看不见无冕,也发现不了蓝波安,之前两个女生太兴奋,居然把这点忽略了。
“她—”宴绘指向蓝波安,突然明白过来,收回了手,“你是张羲和?”
“看来你不认识我?”
斜起嘴角的青年,有着很健康的肤色,气质阳光又张扬,头发剪成板寸,倒是添了几分沉稳。
宴绘莫名有点尴尬,见蓝波安转身一屁股坐在台阶上,背对着张羲和。
……
妈妈说的对,果然不要掺和小情侣之间的事。
宴绘酝酿一下,一步步上来,“你,记得你有个初中同学叫蓝波安吗?我是她朋友。”
“蓝波安?”张羲和真切地笑了,“我当然记得她,我刚刚从她的大学回来,奇怪的是,没有人说认识她。”
蓝波安吃惊地转头。
张羲和皱眉,“难道她出事了?”
“没有没有,”宴绘赶紧摆手,“呃,她,她很想过来看你,但是,你现在没有办法见到她,形容起来有点复杂,总之,看到现在状况还好,很为你高兴。”
张羲和别过头,过会道,“进屋吧。”
他领她进了一个独立病房,里面很空旷,柜子上却摆了个篮球。
宴绘心里涌上一种奇怪的不好预感,她迟疑道,“很多人都担心你。”
张羲和嘴角扯起一个无谓的笑,宴绘心里,这样的他,瞬间与蓝波安形容的那个男生重叠了。只见他叹口气,“前段时间是我状态很不好,让很多人以为我患了什么绝症,不过也差不多——我双腿残疾了,下半辈子都得在轮椅上度过。”
宴绘惊住,蓝波安早已冲过来,半跪地上,“你说什么?”
张羲和浑然不觉,接着道,“但是现在,我想开了,甚至因此决定去做以前不敢做的事,所以,我去找了蓝波安。”
“张羲和!张羲和!我就是蓝波安啊!”女生闻言,更加激动地喊着,然而,无论她怎么摇晃轮椅,眼前人都没有反应,甚至,在触碰时,她看见自己的手穿过他身体。
她不可置信看着双手。
宴绘也发现了,大叫,“蓝波安!”
张羲和蹙眉,“什么?”
宴绘语无伦次,“她…她…”
张羲和沿她视线,“看到”蓝波安,又留神宴绘脸上说又说不出的着急神色,忽道,“是不是蓝波安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
“对对对,”宴绘赶紧点头,团团转,“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能不能帮忙?”
来不及回答她,宴绘丢下一句“我先出去下”跑出门,示意无冕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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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她把无冕拉到角落,“现在该怎么办?有没有什么不伤到蓝波安又救她的办法?”
伤到?什么是伤到?无冕沉默。宴绘急了,推他一把,“快说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没看到她手都变透明了。”
无冕皱眉,“阻止她变透明的方法就是放下军官,放下军官的方法就是忘掉张羲和,因为军官和张羲和已经在她思绪里绕成一体,是不可分的。”
“忘掉……张羲和?”
宴绘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们身后,就走过来蓝波安。
窗外阳光投过来,在灰墙留下个斑点,像年糕一样黏住不动,蓝波安把手伸进光束里,双手显得愈加透明。
她缓缓道,“你们一定以为我疯了,然而我不愿意忘掉他,哪怕只有那么一点记忆,想起来还让我愧疚……”
“你…”
蓝波安摆摆手,“你不用劝我的,反正现在就算我消失了,也没人感受得到,就顺其自然吧。”
宴绘心酸,“我能感受得到啊。”
蓝波安笑道,“宴绘姐,其实我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就是我觉得,这个世上不会有比张羲和更好的人了,因为他的事情,我知道的,比我说出来的多得多。”
她转过身来,直面着宴绘,“姐,你年纪比我大,你告诉我,在这世上,遇到一个好的人,是件容易的事吗?”
宴绘语塞,垂下眼睫。是的,那是一件相当不易的事,她三十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遇到过。
三人静默。
良久,宴绘抬起头来,“难道你对他的爱没有信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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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公园。
绿草如茵。芳菲如盖。
蓝波安抱着饮料走过来,正看到宴绘站起身,拍着身上草。轮椅上的张羲和微笑着点头,眼光却若有所思。
看到她,宴绘笑眯眯道,“好啦,要说的我都说了,就先走啦,你们好好儿玩。”
蓝波安连忙道,“你不跟我们一起吃个饭?急着去哪?”
宴绘笑着指指蓝天,“天气这么好,我也该去找个男朋友啊。”声音飘远了。
蓝波安在后面踮起脚,大声道,“是他吗?”
宴绘转身,“他啊,还不会爱人。”
蓝波安蹲在张羲和面前,“我姐跟你说了什么?”
张羲和笑着说,“她让我们珍惜现在。”
女生点头,坐倒草坪上,“我姐说,她是个教起别人来一套一套的,对自己的事却没办法的人。”
张羲和伸手摸摸她的头,“也许她曾经历过什么,不太愿意再去爱人,不过我相信,有一天她会为她的心找到钥匙的。”
蓝波安一脸佩服地看着他,突然回过神,拉下他的手,“这位兄台,你怎么这么不庄重,我们才认识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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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上,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意料,”餐桌前,宴绘为无冕倒上杯果汁,评价道,“谁能想到张羲和那么厉害,能让忘掉他的蓝宝安重新喜欢上他,人才。”
嘴上是调侃,她心里却明白,张羲和诚然有着常人没有的通达,他不会觉得坐在轮椅的自己对蓝波安是累赘,世事无圆满,他知道,两颗互通的心胜过一切解释。
面前的无冕微笑,一双眼似乎天生蔚然有情,为他平添神采。
他已换上这个社会男生穿的衣服,银色的头发被轻轻束起,垂在耳后,加上气色很好,整个人显得特别明朗。
宴绘严肃看他,“我本是个懒散的人,如今为了养活我们两人,我决定更加努力,加紧奋斗,这也就是说,我加快了成为业界大咖的脚步。”
无冕不说话,仍是一如既往地不通人情世故状。
“哎,连个‘辛苦你’都不说。”宴绘小小失落,轻声嘀咕。
“谢谢你。”
无冕突然开口。
“嗯?”她回过神来,不由展颜,“不用啦,来,为我们做了件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好事的好事,干杯。”
两个玻璃杯清脆地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