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成的故事］－－－－－－－－－－－－－－－－－－－－－－－－－－－－－－－－－－－－－－－－－－
地下室。
男生倚壁抱着双臂，“你明白我意思了？我要张醇失忆，忘掉他继父进她家后所有事，再然后，我会想办法闹得他们家鸡犬不宁，趁机把张醇接出来…现在，我们就要细细商议这事怎么做”，他盘算着，“你知道么，那个男人还有个前妻……”
无冕一直默然。
翰成不悦，“怎么了？”
空中浮现一行萤字，“张醇命数有危。”
“什么意思？”翰成一下从靠的墙壁直起身子。
“她周身运气衰微，是五蕴六识行将崩散之像。”无冕刚跟随翰成从学校回来，匆匆见过张醇一面。
“我听不明白！你就跟我说，她是不是会遇到什么危险？”
无冕看来，张醇自体乾坤运转正常，却出现不正之兆，自然是会遭遇外在横祸。
“是。往前蹇蹇，避之不及。”
翰成皱眉，“无冕，你能说我们这个世界听得懂的话吗？”
无冕停顿片刻，“她近来会出现意外。”
翰成急道，“避免啊！”
无冕摇头，“我无法预测具体会是什么事，什么时间和地点。”
“那我们就二十四小时跟着她，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就化解掉，可以吗？”
无冕沉默，翰成显然把事情想得简单。
翰成看他样子，一挥手，“行，我知道，得付出代价，是吧？最重不过以命换命，我接受。”
考虑主人利益是灵物本职，无冕摇头，“那倒不必。”
“嗯？”
为主人谋利的方法有很多，无冕絮絮描叙了一堆，翰成看着空中成行的条文不断浮现又依次消失，突然，一行话击中他。
“……一个人对你施加了伤害，我可以通过灵力，帮你把伤害还到他身上……”
“就是这个，”翰成点着这句话，“不是我自己，我想把别人施加给张醇的伤害转到那个人身上，可以吗？”
无冕犹豫，“可以是可以。”
翰成很快问，“那怎么转呢，谁给了一巴掌，就还他一巴掌？”
这种事说来复杂，不是这么呆板，前者伤害和后者伤害不是非要一模一样，只要“价值”能相抵，就行得通。比如说，一个人对母亲给予伤害，施用灵力后，就可以让这个人的孩子变得仇视他，至于仇视后的表现，无法确定，必须结合这个孩子性格和其他各种要素，也许是离家出走，也许会受另件事刺激对这个人举刀相向……翰成家族以前有很多灵力事件，就是因为这种“不确定”而出现诡异现象。
无冕简单回应，“价值相抵则通。”
无冕讷言，翰成早就了解，也不再逼他，点头思索，“现在当务之急，就是看着张醇以防出现意外，但我们也不可能随时都在她身边，比如在她晚上休息时——”他看一眼无冕，“你有什么方法？”
无冕抬起右手，闭眼低颂，不一会，指尖幻化出一团小小的、跳跃的蓝色光芒。
“张醇喝下这个，她的‘气’ 何时出现巨大波动，我都能感知。”
“这倒不难，亏我早有准备。”
翰成走到地下室的冰柜前，拿出一盒补品，对无冕晃晃，无冕指尖轻轻一抬，小光团飘悠悠钻进盒子，融入所装的食材中。
“待会，我会把这盒东西快递给张家保姆王妈，附带一封信，告诉她张醇近来体质不好，让她炖了这个看张醇吃下。你随后去张家，亲眼看张醇喝了它，再回来。”
张家保姆早就被他收买了，用来盯梢张家。他也不止一次往张家送这些，他关心张醇，可当面送她东西都会被拒绝，只好采取迂回战术。王妈每次送补品只说是家里本来就有的，张醇与家人关系冷淡，倒也不多问。
此后的数日一直很平静，跟往常没有什么两样。
张醇看见翰成还是会绕着走，每晚放学后还是得留下来补课，补完张家司机来接，只不过今晚来接的人变成王先生。
他听说，这次参加奥数竞赛的学生本来不是张醇，而是叫陈垣的男生，陈垣…呵。
他想问问张醇怎么回事，但是不想在家谈。
张醇沉默地拎着书包，低头进了后座。
车子驶进夜色。无冕的身影出现，紧紧跟在后面。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今晚很可能会出事。
翰成刚洗完澡出来，就看见放在书桌上的铃铛动了。那是他跟无冕传讯的工具，他赶紧拿起来，铃铛里飘出一行荧字：是夜不祥。张醇随王先生车刚出学校。
翰成迅速换好衣服，把铃铛握在心口，默念咒语，转眼间，他人已经瞬移到外面街道某个角落里。
无冕就站在他旁边。
翰成十分紧张，“怎么回事？有什么情况？”
“王先生面上丧气十分重。”
“啊？”翰成心下奇怪，不是说张醇有危险？难道，一个念头迅速滑进他心里，他们坐的车会出事？
他面色一变，“快，你快去跟上他们的车。”
无冕消失。
翰成后悔一慌没有开车出来，现在无冕动能用灵力跟上去，他是凡人，他可不行。好在无冕待会落地后，可以用灵力传他过去。
但是他不能跟进在侧，终究不放心，急得在原地团团转。
铃铛又动。
翰成瞬移到一个地方，这里很黑，他一时什么都看不见，但耳中有奇怪的类似机械的喧杂声，还有人痛苦的呻吟声，周遭是浓烈的汽油味。
他心如擂鼓。
等到他看清面前景象，眼眶欲裂，血瞬间冲进大脑。
几步远侧翻着一辆车，破损不堪，正是张醇继父那辆！
车底对着他，看不见车内情形。“张醇！”翰成颤抖喊。
张醇恍惚间听到有人喊她，是李翰成的声音？奇怪，自己临死前出现的幻觉怎么会是他呢？她想睁开眼睛，眼皮却像被缝上了一样。
翰成向前跨出一大步——生生停住了。
他一把抓住无冕胳膊，咬牙道，“无冕，你听好了，我以李家之人身份命令你：现在，把张醇受的伤转到她继父身上！我要她即刻失忆，醒来后忘记这场车祸和他继父进门后所有事！”他恶狠狠补充，“不惜代价！”
无冕合上双眼，以密不可闻的声音快速念动咒语，楼里形成一个密闭空间，时间暂缓，车身周遭被卷进一个风形漩涡。
不一会，整辆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起，倒退，好像倒带播放一样，一步步退回之前撞开的墙壁缺口，直至完全退出，被撞落的转头纷纷回位，把有洞的墙壁补回原样。
“嘶——”
消失的车子重新冲过来，但这次，不是硬生生撞开烂尾楼的红砖墙，而是从大开的窗口飞进，随即，撞向前面的柱子，车头瞬间扭曲，玻璃碎裂溅开，化为利刃——
他们在门口传来第一个人声时，消失在烂尾楼。
翰成和无冕回到自家卧室。
“咳！咳！”翰成咳得站不住脚，勉强扶住柜角，“哇”的一声吐出口鲜血，溅在毯上，触目惊心。
他冷哼一声，擦嘴角，“反噬？”
无冕点头。
“你动用了极毒的诅咒，现在，王先生已经死了，你也会伤及肺腑，大病一场。”
“我会死？”
“不会。”
“那有什么不值。”
“不止这个。”
“还有什么？寿命减短？我知道，只要不短到我来不及重新认识她。”
他以前以为，通过灵力让人失忆是件小事，后来无冕告诉他不是，记忆是人之所以为他自己最重要的存在之一，如果要拿走一个的记忆，不下于拿走他的眼睛、双手或双腿。
现在加上他送给王先生的恶报——
“如果是旁人，起码会为此折损五十年的寿命，由于你为李家人，你将会拿出二十年的生命偿还。”
二十年……
换一个人的命吗？
翰成眼光低沉。刚才那一刻，如果没有再受多出来的一份伤，王先生会不会死？不知道。
也许不会。那么他李翰成是杀人凶手了？
哈。
他该死。
他那样虐待张醇，他不死，他李翰成一辈子不高兴。
翰成低低笑起来。
愈是笑，胸口愈是一阵发痛。
“喂，我这大病一场什么时候会好？”他问无冕。
“多则三五载，少则一两年。”
翰成点头，“把这收拾一下。等到确定张醇没事，你就跟我离开这个城市。不能让这边人看出我有什么异样，我打算远远出国，等好了再回来找张醇。”
去哪呢？瑞士吧。他潦草想。他看过张醇与陈垣传的纸条，约定要去一个有雪有教堂的胜地。那样的胜地，只应该他陪张醇去。
张醇，是我把从暗黑的地狱带到圣洁的地方。
你永远，只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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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这篇正式完结了。下篇的主题会轻松些（你确定？），是一个大明星和小粉丝的故事，嗯啦，绝不是大明星爱上小粉丝那种……故事或许会有一个熟识的开头，但不会有一个俗套的结尾。 不会要想写狗血啦，而是想要写人心——有“毛病”的那种～
么么哒。希望有缘羁绊于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