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是……”
“你的名字是秦可成，是新译心形刀流的弟子。”
“……是，爸爸。”
明正同盟三十六区……贫困，无序，在这里不是由政府说话，而是黑道。
“想要吃的？可以，你帮我砍人，我给你吃的。”
秦可成的面前飘落下来蓝绿色的大钞，大腹便便的西装佬露出不屑的笑容，“反正人命也不是什么舍不得砍下去的东西吧。”
“我拒绝，新译心形刀流不是为了这种理由而存在的东西。”
枪响。
父亲倒下了，同他守护的剑道一起。
“小鬼呢？这样吧给你两条路，杀人，或者卖到X域去。”西装佬又说。
X域，又名新吉原天都，同曾经的吉原一样，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给你三秒钟选择，3……”
“杀。”我说。
同父亲不同，我知道道义什么的，早就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我的剑如果不能杀人的话，使用它的我也就没有意义了。
如果力量收到限制的话，就没有用了。
昏暗的格斗场，人们拿着早就被时代淘汰的冷兵器死斗，这是有钱人们最喜欢看的娱乐活动。
漫无目的，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杀人，只是一个劲杀下去。
没问题，因为我很强……即使没有父亲我也能活下去，用我杀人的剑。
两年之后，穿西装的大佬带我去了吉原天都，他说每个男人都应该来这里，这里是天堂。
现在的我只有十四岁，我在大佬手下工作，也就是在地下赌场里不断杀人帮他赢钱已经过去两年了。如果猎犬可以捉住猎物的话，猎人也不介意继续养他。我们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关系。
吉原里的人都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地位低的人被当做廉价的商品出售，高高在上的人靠着出售这些人而活着，而最上面的人享受着一切，好像这个世界是自己的玩具。
“名字。”
“……是……”
我已经想不起来了，那个少女的名字是什么，那个我在吉原遇见的女孩，和我差不多大，还来不及见识到爱或是活着的感觉就丧失了作为人的权利，变成了廉价的商品。
“如果我买下你，你会和我走吗？”
我可以买下她，大佬会很乐意付这笔钱。何况人命根本不值钱，一个人能卖出多少钱而已？
我是他的猎犬，猎人需要猎犬，但是猎人不知道这只猎犬是否忠诚，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猎犬离不开自己。如果不是我的工作需要身体的话他会毫不犹豫使用毒品。
于是他带我来了吉原，在他看来，这里应该是天堂，没有人会拒绝这里。只要我喜欢这里就没办法离开他了，那么我买下她也正好算是中了他的盘算。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买下她，大概只是觉得可怜吧。我也完全没有考虑过跟着我和在吉原，哪个是更好的选择。
或者说哪个是对她而言更好的答案。
别人会怎么样本来就和我无所谓，如果我要考虑别人的想法的话，我就没有办法杀人了。
也就没有办法活下去了。
当然，这样的生活不会幸福的。
但是如果要在生存和幸福中选的话，我可以毫不犹豫斩断幸福。
那也只是泡影而已。
半年后，大佬失势了，曾经的仇家都找上门。
大佬的势力被连根拔起……在强大的现代火力面前，父亲给我的剑术只是小孩子的玩具。
我可能也要死了。
她也要死了。
这个时候我的手上出现了透明的刀刃，与之同时的，我出现了幻觉……逼真的幻觉，就好像自己确实在幻觉中死去一样。
回过神来的时候，仇家全部都死了，被切成了碎片，一片完整的肌肉组织都找不到。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得到了奥利哈钢，完成了匹配。
我变得很强，于是我能够在三十六区拥有一切。之后，像是保持着习惯一样，我继续杀着人。
我不知道除此之外我还能干什么，我的能力就是杀人，所以我也只能杀人。
有什么能力做什么事，比想做什么事而去获得能力要轻松多了。
我用的依旧是父亲的新译心形刀流，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已经不需要剑术了……我只要翻转手腕就能杀人。
我所拥有的一切，在一年后的冬天被全部摧毁了。
有谁来攻击我了……而我杀不死他，一场大火在雪地里燃烧。
从我得到奥利哈钢以来，想要讨好我的女人数不过来，什么样子的女人都有，但最后我身边的依旧是连名字都已经忘记的那个少女。
我觉得自己好奇怪，我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
我所杀不死的那个人，他把少女带走了，在那场大火中。
“你是谁。”收到攻击倒在雪地里的我，只能无力地问。
“啊啊说的也是不知道名字的话对你很不公平呢，一般认识的人都叫我傀蛇。当然这只是个代号。”
然后我就昏迷了。醒来的时候我躺在研究设施里，除了手和脸，全身何处到处都是交错的伤疤……我被解剖了。神经灼烧的痛苦依旧残留在神经里。
“这里是……哪里。”
“匹配率28％，已经接近第一临界值了。”
“这次的试验品还真是不错呢。”
“有希望离波塞东更近一些。”
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
“你是被傀蛇送过来了，现在你是明正同盟奥利哈钢研究总院的。”
我被固定在解剖台上，只能尽力用余光去看那个人，他被隐藏在阴影里，和周围格格不入。
“那个混蛋在哪里。”
“不知道，但是一定在继续研究着奥利哈钢。用那个女孩。”
“我要怎么做。”
“这么快就表示配合了么。”
“我要怎么做。”
“做你会的事情就行了。”
“继续杀人就行了么。”
“不过是杀我们指定的人。这是第一个要杀的人，死亡时间是三天后。”他摸出一张照片。
“杀了之后会怎么样。”
“证明你还能用，我们就会帮你变强。”
“变强之后会怎么样。”
“从这里逃出去或者是找到傀蛇报仇什么的，随便你。”
“逃出去我也没地方去，所以没有兴趣。但是我想杀掉傀蛇。”我记住了照片上的人。
我换了个老板，这样工作了半年后，我被安排进了军队，直接升上了上校。
“战争的胜负无所谓，找出这个人，然后带回来。剩下的人是和这个家伙有关的人，挖出线索， 然后杀掉。”
“除了杀人之外的事情我都不擅长。”
“你只要找到就行了，杀掉之前让你的部下挖线索就行了。”
“我只要继续让自己变强就行了。”
“就是这个意思。我再问一句，你为什么要杀傀蛇。”
“他偷了我的东西，不能原谅。”我看了眼他拿出的资料……但是照片很模糊。
“那是……什么。”白宏言在一次颠簸中醒来，眼前还残留着没见过的影像……秦可成所看到的影像。
“在十七区的课程里会学到的，奥利哈钢的精神污染。你是因为也秦可成的奥利哈钢接触的太频繁了所以受到了一点污染。放心，不是自己使用奥利哈钢的话污染不会很严重的，只要一段时间不去接触就会消失的。”夏痕把烟头扔出窗外。
“那么我看到的东西有可信性吗？”
“你说看到秦可成看到的影像……那应该是真实的。”
“有什么依据吗？”
“你是在用刀和他那把奥利哈钢刀剑相撞的时候受到的污染吧，而那块奥利哈钢之所以会是刀剑的样子……是因为那就是他愿望的具体形式。”
“愿望？”
“你别听过也难怪，因为这是没有向外界公开的情报，本来应该作为最高级机密处理，连十七区的学生也接触不到的。”夏痕又点起一根烟，“那是一个理论，按照管理条例，所有理论都应该是向中央提出的，但是在千年圣战结束后的某日，有个研究者没有服从管理条例，在公开讲座的时候提出了一个理论。”
“奥利哈钢所显示的特殊性有无数种，那么这些性质间到底有没有什么联系？最后的答案是，就像是人类一样，每个人都不一样，只是因为都符合人类的共性所以被称为人类的。奥利哈钢间性质的差异，实际上就是人类之间的差异。”
“……什么意思？”
“所以奥利哈钢都具有共性，在被人使用之间所有奥利哈钢都是一样的，也就是也具有共性，这个你知道的吧？”
“嗯，我在二十一区的时候听说过……所以推出奥利哈钢的差异是因为使用的人之间的差异？”
“这个解释很合理不是吗？然后下一个问题是，知道上一个结论后，得到的奥利哈钢的本质是什么？”
“答案是……？”
“答案是，「把人类的愿望投影到现实中的工具」。”
沉默，白宏言显得有些惊讶。
和传说对上了，据说在亚特兰提斯遗迹发现了神留给人类的手书。上面写着，奥利哈钢是神留给人类的礼物。
如果奥利哈钢的作用真的是实现人类的愿望的话……那么神就可能是真的存在的。
如果连神都存在的话，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如果神都存在的话，人类到现在为止的认知中有多少会是错误的……什么还是正确的？
装甲车从矢吹江边上经过，江面因为降水而上涨，淹没了两岸。道路另一边的古城墙也因为沾水而稍微变色。原本连绵的城墙在轰炸之下被折断，碎砖块被抛到道路上，如果不是装甲车有悬挂系统的话这一段路就会很难受。
说是历史遗迹，所以这又没有防御作用又占地方的城墙才一直没有拆除。但在战争中它被毁坏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们现在要赶到城西去，那里有新兵训练基地。在现在不能使用网络的情况下，唯一的通讯手段是有线电报，只要把信息传输到通讯正常的B域就可以间接和中央联系上了。而C域唯一的一台电报机就在训练基地里。
说实在的电报这种活跃在19、20世纪的东西在网络和信息技术高度发达的今天早该退出历史舞台了。但就是因为信息技术发展太快了所以让人觉得缺乏安全感，谁知道今天安全的系统明天会不会就有可以入侵的技术。因此联军思考了网络被入侵的可能性，最后决定继续使用电报。
现在的C域显得很空旷，收到轰炸和暴雨的影响，到处都是废墟，有些高楼记着最后一两面承重墙支撑这骨架，完整的道路也没剩下几条，不是坦克或者越野车的话还真的应付不了这样的路面。
夏痕又抽起烟来，关于这一点白宏言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好在同盟的车上也有空气循环系统。抽着抽着夏痕突然又是一个刹车漂移，没坐稳的白宏言差点撞到玻璃上。
“白宏言上等兵，三点钟方向，距离约为42米，一共三个目标，准备射击。”在接近90度的大漂移过程中夏痕快速说。
“了解。”白宏言一膝盖顶在中控台上把自己压回座椅上，同时抬起枪口打开保险，他开始瞄准的时候夏痕已经把车窗拉了下来。
一片废墟，上面坐着一个平民穿着的少女，她的身边聚集着三个穿着同盟军服的士兵。
白宏言扣下扳机，准确地将第一个士兵爆头。此时漂移结束，夏痕换挡倒车将白宏言因为后坐力偏离的准星调整回来，白宏言毫不犹豫再次扣动扳机，根本不需要瞄准。
第二个士兵刚转过头来就迎面中了一枪，眉心间出现一个漆黑的弹孔。第三个士兵慌忙躲到掩体后，轻机枪的枪口探出来对着装甲车的位置一阵扫射。
再次换挡，同时车窗拉起。弹幕在装甲板上留下一个个凹痕，引擎咆哮起来，装甲车再次前行。
“从天窗向右跳出去，五点钟方向。身体状况没问题吧？”
白宏言已经开始行动了，重心在空中翻转，在某一瞬间将人影限制在格洛克的准星之中，紧跟着一声枪鸣。
下一刻白宏言稳稳落地，爆发加速冲过第三个士兵的尸体拦腰抱起少女。
少女穿着广袖汉服，看起来像是要参加祭典，留着一头像是巫女一样带点紫色的长发。但是汉服上有几道染血的划痕，看起来是被弹片伤到了。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幸存者，本来以为幸存者应该都躲起来等待战争过去了的。
“动作快！”夏痕一脚踩下刹车，装甲车漂过一个弧线减速接近，然后马上开始加速。
后排车门就开在那里，白宏言把女孩扔进去……啊他可不知道什么是贵重物品轻拿轻放，他只知道时间就是生命。
没错，时间就是生命，他们暴露了这辆车上是联军的人这件事情了，不能像之前一样在同盟占领地大摇大摆慢悠悠的了。
白宏言关上车门，然后一脚踩在车窗上借力飞起来从天窗回到副驾驶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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