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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小寒,既然我都要找时间告诉你们出云祭的事情,不如就找今天下午吧,要不要来我家里吃饭呢?”下午的时间快要结束的时候,糯米对他们说。
“可以吗?”离寒侧过头去问楚子阳。楚子阳心说我还以为你是在和糯米客气呢问我干什么啊。离寒的眼神仿佛在说“谁让你是哥哥呢,这些事情不就该由你决定吗?”
她这样问的似乎也很有道理,虽然楚子阳也完全没有自己是哥哥的自觉。
“知道了啦,我打个电话回去问一下宏言哥行不行。”过了几秒后他叹了口气。就他自己而言是不想去糯米家里的,因为考虑到会给她家里添麻烦吧。可是就单纯地从心底里问他想不想去糯米家里的话,答案又是想去。
离寒大概也是知道自己哥哥这么矛盾所以才故意这样问他,好让他有“陪离寒去糯米家里”这个理由。
真是的,哥哥什么时候能学会坦率点就好了。离寒看着楚子阳放下电话同她点头时,微微扬起嘴角。
糯米家离坡道也不是很远,坐落在商业区的角落上,是一套精品房。
楚子阳几乎从来没有去过别人家里,小的时候去别人家里玩也会束手束脚诚惶诚恐生怕自己有什么地方不礼貌。糯米在向自己妈妈介绍他们的时候楚子阳也很紧张怕留下不好的印象差点就军姿站立了。糯米妈妈倒是很和蔼地说糯米可是经常说起你们呢,快请进吧。
楚子阳慢了一拍,离寒拉了他一下才反应过来说了声谢谢然后在玄关外脱掉鞋子。
“楚子阳同学不用这么拘束啦。”糯米笑着说,“像平常一样就好了,平时的楚子阳就已经很好了哦。”
“……是。”楚子阳只能点点头,心说自己平时还不就是这样……没什么自信……怕自己做事会出错所以只会跟在离寒后面行动。
完全没有哥哥的样子。
“女孩参加出云祭的话可是要穿上夜衣的,就是那种系着一掌多厚腰带的广袖服。”糯米在自己的衣柜里找了一下,翻出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深蓝色夜衣,“小寒现在就换上去看一下吧,这件是我去年穿的,我们身材差不多小寒应该也能穿得上。”
“这一套给我穿的话出云祭上糯米穿什么?”
“我妈妈就是制作夜衣的哦,虽然这只是她一个兼职。小寒不用担心我啦,快点穿上去试试。”糯米把坐在地上的楚子阳拉起来,“楚子阳同学不能看哦,还是在外面等到小寒更衣结束吧。”
楚子阳半主动半被动地被推到门外,糯米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然后轻轻关上房门。
楚子阳靠着门坐下,心说正常的哥哥都不会想要看自己的妹妹换衣服吧,还是说他看起来像个妹控?
“小寒不要乱动啦我还是帮你系腰带呢。”
“太紧了啦,我感觉胃都受到了挤压。”
“就是要这样才行哦,小寒也不想走在街头的时候腰带送了出丑吧。”
“可是这样还怎么在出云祭上吃吃吃啊……”
“习惯了之后就没问题的啦,好了腰带系好了,我把镜子拿出来小寒自己看一下……唔真的很合适欸。”
“是……是么。”
楚子阳听到一半,身后的门突然被打开,他直接后仰摔在地上惹得糯米连忙捂住裙子。
“楚子阳同学也来看一下。”她扶了楚子阳一把,离寒正对着衣柜里的落地镜慢慢转了两圈。
“怎么样?”她侧过头问楚子阳。
该怎么说呢,小腿的曲线很舒展,腰带让她不由挺直了背,于是柔和的线条变得格外流畅,她捊头发时袖子还会下滑露出白皙的手臂……总得来说,这件夜衣对于离寒来说确实很合适。
“嘛,还不错吧。”
“这算是什么随意的评价啊,哥哥活该单身一辈子。”
“楚子阳同学,这个时候就算心里觉得一般也要尽量说着好听的话哦,更别说离寒真的很漂亮,所以就更不应该敷衍过去了,这样对于努力打扮起来的女孩子很不礼貌哦。”
楚子阳心说我在别人家束手束脚这是有理由的啊,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就不礼貌了。
“算了,哥哥的评价什么的我也无所谓。”离寒不愉快地冲他吐了下舌头,“糯米再帮我看看吧,感觉袖子这里还有些不太对的感觉。”
糯米轻声说:“都是楚子阳同学的错哦,要好好和小寒道歉,女孩子有时候就是会在小事情上计较的。”然后走到离寒身边提起袖子仔细看了起来。
楚子阳叹了口气心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嘛离寒穿着确实很漂亮……但是他也形容不出算是什么样的漂亮。
“小寒不用担心啦,哪有哥哥眼里的妹妹是不漂亮的……虽然有点以偏概全的嫌疑。”
“糯米也要换上夜衣,现在就换!”
“我?欸不用了吧夜衣一个人可穿不上。”糯米忙不迭摇头。
“我们不就有两个人吗?”
“小寒真的会穿夜衣吗……抱歉在这一点上我很怀疑。”
“完全不需要怀疑她在今天之前根本没有关于夜衣的了解。”
“哥哥不要说话!我现在也不想和哥哥说话!”
看起来真的生气了啊……楚子阳感觉有些头疼。
“没问题的啦看起来也不是很难,糯米不是刚刚演示过一次吗?我没问题的绝对会系紧腰带的,快去拿一件夜衣过来吧,还有那边碍事的一大台二氧化碳制造机快点出去。”
呀已经连存在的价值都被否定了这孩子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离寒推着糯米到衣柜旁边,然后站在一边监督她找出夜衣来。
楚子阳就不等离寒冷着脸过来赶他了,出门的时候还顺手把门关上。
吸取教训后他这次靠着墙壁坐下,无聊地翻了会手机后敲了敲门:“喂离寒,弄好了吗?”
“敢推进来就杀了你!”“抱歉楚子阳同学现在还不可以!”
楚子阳连忙缩手,然后离寒撞到门上引得门框一震,然后楚子阳听到门上锁的声音。
大致可以猜到是什么样的情况了……离寒一定正在手足无措烦恼着。
“糯米,可以吃饭了,快点带着朋友下来吧。”楼下传来糯米妈妈的声音,不过房间里现在变得吵吵闹闹地不断传出引人遐想的声音估计她们都听不见。于是楚子阳又敲了下门大喊“可以吃饭了我好饿的”。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过了几分钟,离寒离寒一脸不愉快地出来,幸好糯米把腰带系得很紧,否则现在夜服上一定会被离寒闹出几道褶皱的。糯米跟在她后面,她还是穿着便服,不过明显有脱下来又重新穿回去的痕迹。
糯米露出抱歉的眼神,似乎是再说让楚子阳见笑了。楚子阳倒是觉得都是离寒穿上夜服太开心了,兴致过了头开始无理取闹。
“都是哥哥的错。”结果离寒这样说道,像是赌气一样轻轻踢了踢楚子阳。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因为一些隐隐的感觉,楚子阳没有反驳。
“楚子阳,是温柔的人呢。”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糯米微微扬起嘴角。
好像要爆炸了、好像要死了,整个空间里充斥着饱和的光热,压得人喘不过气。离寒想要大喊出来但是发不出声音,即使发出了声音也会马上被爆炸吞没。楚子阳紧紧捉着她不让她离自己太远。
人们哭喊着挣扎着,时间好像就定格了。楚子阳尽力睁开眼睛,视野中的一切都被填充了过高的亮度,但他却觉得从来没有没有这么清晰地看到过这个世界。
不想死啊,每个人都不想死,所以不管用什么手段都想活下去。有的人拉住别人挡在自己身前,希望这样可以挡住爆炸的冲击。有的人在靠近出口的地方,于是想快点跑出去躲过一劫,为了自己快点通过那个不大的出口甚至把跑在自己前面的人推开为自己开辟前路。
真丑陋啊。楚子阳心想,平时在学校里凭借着体格产生高人一等的优越感的人,在更强大的暴力面前所做的事是如此平常又可笑。
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无论放在什么情况下这个想法都是没错的。
冲击如期而至,高温高压扑面而来仿佛只要呼吸上一口空气就会把肺灼烧成焦糊。楚子阳紧紧抱住离寒,撑开了他考试的时候也一直带在身边的雨伞。
携带着难闻的味道,冲击打在伞面上,楚子阳努力控制着这把伞不被吹翻。伞柄顶在了墙面上,冲击居然在伞面上分流,然后拍在墙面上。墙面弯曲变形破坏,天花板砸了下来,视野突然变得昏暗,火光在逐渐收缩直至消失。
楚子阳仿佛见到光暗的交界处有人的影子,她摆着奇怪的姿势,但是隐约可以看出在爆炸到来时她的动作。
好像是张开双臂,在迎接爆炸的冲击一样……不、不对,她是挡在楚子阳和白离寒的前面,即使自己的身躯这样微不足道。
楚子阳呆呆地说不出话来,即使空气已经冷却到可以呼吸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开始缺氧感到难受也没有办法开始呼吸。
“喂……糯米。”他突然感到恶心,开始呕吐起来。离寒的脸色也不好看。
那个人形早已经倒在重重尸体之中。这些尸体凌乱地摆着奇怪的姿势,如果没有烧焦的话远远看上去倒像是什么先锋艺术。
离寒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不是因为自己活了下来,而是因为只有他们活了下来。
“哭出来也没事的……这个时候就应该哭出来才对。”楚子阳只能拥抱她,尽力地控制住自己的颤抖。
所有的人都死了,无论那个人原来是什么样的,过着值得自豪或是遗憾的人生,死了都只是尸体而已。
只要死了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糯米已经死了……已经死去的人,她留下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又有什么意义?即使她还是说出了“楚子阳,是温柔的人呢”这样足够让楚子阳触动很久的话,在永远见不到她之后,她这样的想法又有什么意义呢?即使楚子阳很感激她,他的想法不管有没有说出口,都已经传达不到糯米那里了。
你有再多的豪情壮志再多的理想再多的未来再多的愿望,现在都毫无意义没有可能实现不过是口头上的一句话什么都证明不了。
楚子阳感觉到头痛,地下掩体已经变成废墟了,但是出口还没有堵死,他还可以感受到有气流在身边变化。
“离寒,我们先从这里出去。”他摸了下离寒的头,像是在安慰她,这应该是他最像哥哥的时候了吧。
他还只有十四岁,还没有给自己的人生附带上任何的价值。楚子阳只是想在永远留在一个地方,不要再东奔西走了。
也许以后他会在哪个区安定下来,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六十四区。每天过着同样的生活看着一陈不变的日落。他会习惯性地低着头走路,而且走得很快,就像是普通的上班族一样。也许认识他的人不多,他认识的人也不多,但只要生活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就会感到幸福。想法之后,他会喜欢上一个女孩子,最好是糯米吧。不过以他的性格,即使喜欢也会拖延很久都不说出来吧,谁都不知道他在犹豫徘徊的时候糯米会不会就喜欢上别人了。如果糯米喜欢上别人,他就会去送上祝福,然后回到家里和离寒哭诉然后找宏言陪他喝酒,如果那个时候他学会喝酒的话。
他最喜欢了啊,喜欢这种一家人都在一起的感觉。
但是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那么至少现在就在自己身边的离寒,他想要去保护。
他收起那把伞,自己并不知道,现在的楚子阳露出了从来没有过的眼神。那把伞他一直带在身边,前前后后几乎用了近乎七八年。无论这些年里他辗转多少地方都记得带着这把伞上路。这把伞原来是给姐姐用的,听姐姐说是从妈妈的遗物里整理出来的。楚子阳从来没有见过妈妈,没有和妈妈生活过,所以当时对于妈妈去世并没有特别大的感想,后来姐姐表现得像个家长一样,也就没让他觉得自己和别的孩子有什么区别。
但他也是知道的,姐姐和妈妈终究还是不一样的,所以问姐姐要来了这把伞,之后一直带在身边。后来她才发现,无论家里的谁,身上都总是带着一件妈妈的东西。
“是庇护么……”他心想着,拉起离寒的手,在废墟的空洞中穿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