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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离寒的家里有四个人，可靠的姐姐离浅，不管什么时候都酷酷的哥哥宏言，和……她最喜欢的哥哥楚子阳。
嗯？为什么喜欢楚子阳？如果要说的话两个人年纪一样，从小到大在一起的时间最多也是一点原因啦。不过要说只是因为这一点的话就是完全不对的啦，喜欢不是生活的时间长了就会产生的东西。
事实上离寒一直到流离至六十四区后的几年都还不喜欢楚子阳这个哥哥……虽然说是不喜欢，但就算是直接说“很讨厌”都不为过。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楚子阳实在太懦弱了，不是说身体上而是性格上的。
就算被人攻击也不会反抗，好像只要打不死就无所谓一样。虽然他的身体这么差反抗也没什么用但是在离寒看来反抗和不反抗就是两件意义完全不一样的事情。
重要的是楚子阳对什么都是爱理不理的样子，在外人看来他的固有状态就是低着头看着手机屏幕。家里就这么一部手机，还是显纪元时的款式，是从妈妈的遗物里整理出来的。从道理上说无论是离浅还是宏言都很需要有一个通讯工具，但是姐姐就是执意把手机交给楚子阳，离寒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低头走路就很容易撞到人，楚子阳就是不小心撞到了几个高年级的不良，又是那种性格，只说了声抱歉继续走路。不良的基本特性之一就是爆脾气，基本除了那种头目级的不良可能会有冷酷形态，其他不良被楚子阳这么对待都会把他拉到小巷子里去进行“教育”。
回家的时候楚子阳一身是伤，但是他就是不和姐姐说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人沉默地走进房间里。本来就讨厌楚子阳这副德性的离寒没忍住朝他吼起来，还是姐姐拉住她，拜托她明天去学校里问一下朋友同学有没有谁知道发生了什么。
虽然不太愿意不过她还是接受了，毕竟是姐姐的委托。不过说真的她一点也不想在学校里扯上和楚子阳有关的事情。
从小受到姐姐和宏言的保护她一直生活得无忧无虑，即使被迫流离家人也会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好，对她来说就像是旅行一样，所以她很开朗，因此也有很多朋友，糯米就是其中之一。
相比起来他的哥哥就像是待在某个阴暗角落不能见光的虫子。明明是个大家都需要精通暴力的时代他却整个人像林黛玉一样。
顺便一提离寒不喜欢那种带着文绉绉气息的角色，像是林黛玉，像是那本要被翻拍成电影的小说的女主角。
不只是离寒，大部分人都不喜欢，在大众看来这种角色和花屏一样。说起来那本小说能被翻拍电影还真是不容易，居然有导演能赏识哪种主角。
楚子阳也就理所当然没有什么朋友，他对此的态度倒是依旧觉得无所谓，自己过着自己的生活，活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
正是这样离寒才不想在学校里提起或者被人提起和楚子阳有关的事情。如果不是姐姐的委托碰到哥哥那种惹人生气的态度她真的就不想管了。
但是既然要去问了就一定要得到答案，最后她很轻松地了解到事情的起因经过，趁着楚子阳不在的时候偷偷和姐姐说。当时宏言也在旁边听着，二话不说就要出去一趟，离浅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不过很少见地没有阻止宏言，大概她也想做同样的事情吧……碰到伤害家人的家伙她是从来没有手软过的。
第二天，楚子阳听说那些不良从防洪坝上摔下去了，鼻青脸肿都不好意思上街。他走出校门的时候发现离寒一脸不愉快地在那等着，一开始还以为是等朋友，结果他走过去的时候离寒无声无息跟了上来。
什么嘛，净会给大家添麻烦，讨厌的家伙。离寒对着楚子阳的背影吐舌头，当然，那个时候是因为姐姐的拜托她才等着楚子阳一起回家的。
前年四月份的时候，楚子阳住院了。那个时候的楚子阳已经是一枚死气沉沉的宅男了，因为在六十四安定下来了。
他们回家的路上会经过一段古城墙，离寒喜欢从旁边的凉亭中间穿过，有的时候还会抓着古城墙一层层突出来的砖块爬到凉亭上面去，完事了再从旁边一棵歪脖子树上荡下来。她和楚子阳可不一样，体能在同龄女孩子里还是能排上名次的。一开始楚子阳还会阻止她，不过废柴哥哥的话她怎么会听，冲着他吐吐舌头后依旧灵活地爬上去。爬上去了才想起来楚子阳会不会和姐姐说啊姐姐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啊不管了不管了都爬上来了还轻易下去不成。
而且楚子阳也没有和姐姐说，这就让离寒更加放心了，后来回家的时候基本上都会爬上去看一会风景。楚子阳也习惯了，离寒爬到上面去的时候他就坐在那棵歪脖子树旁边的座位上看书。
那段时间他看了很多书也思考过很多事情，他觉得很奇怪，大家都说六十四区靠近前线是危险的地方，但是他却在这个危险的地方过着人生中最惬意的一段。
离寒坐在凉亭的盖子上半个身子藏在浓密的树荫后面免得被什么大人看见了见她下来。夕阳的光印在矢吹江上很明亮，泛着水波的地方变成了烂漫红斑间的白色细纹，树影间的缝隙也是温暖的红，离寒也不在乎衣服弄脏了在盖子上躺下来，虽然回家晚了姐姐会担心，但是这份安详还是让她想要在这里休息一下……只要十五分钟就好。
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感谢自己的哥哥是楚子阳而不是学校里那群精力旺盛喜欢闹腾的男孩子，不然自己大概就不会能有这样的时间了吧。
就像这个世界一样，不断变化喧闹着，但是偶尔还是会感觉到疲惫……稍微休息一下的吧。
四月份的时候，凉亭边上的樱花开了，淡的几乎会被误会成雪的粉红花瓣。天空中都是樱花瓣，在视野中慢慢褪色一样，渐渐隐藏在天空中的某个角落消失一样，莫名让人想起自己做过的梦。
很小的时候离寒梦见自己被抛弃在荒野，视野范围里只有楚子阳，那个一直没有什么用的哥哥还在渐行渐远。现在想起来觉得像是个笨蛋一样。
不管自己怎么觉得他没用他都是自己的哥哥，绝对不会抛弃自己的。
所以她很安心，即使楚子阳是这样弱小。
“我要下来了，注意着点。”但是问她对楚子阳是不是有不满的话答案也是肯定的，她一点都不喜欢楚子阳现在的样子，所有像是赌气一样绝对不叫他一声哥哥。楚子阳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好像离寒称呼他什么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歪脖子树的树枝突然发出离寒没有听过的声音，她觉得有些不对，但是还没反应过来。
过了一秒钟她才发现自己的视野在垂直下降而不是平时那样晃动一下就停止下来……啊还是停下来了。
手机摔在地上，屏幕上出现一条裂痕。白离寒觉得自己好像范了一个错误……但是好奇怪啊……她可是在实践课上可以和男孩子用空包弹互相射击的厉害角色，而楚子阳是一到实践课就躲到树荫下去看书，被老师发现了就低着头被批评一顿然后继续的人啊……她被这样的楚子阳保护了？
然后她摇摇头，肯定了。她就是被楚子阳保护了。
那好像是……哥哥才会做的事吧。
于是楚子阳在这个樱花还在飞舞的四月份住院了。右手小臂上的两根骨头都断掉了，医生看过之后表示我没办法了只能给他上钢板了。离浅说这样就行，手术什么时候开始？医生说我们医院安排不出医生来，可能要到一个星期后才能手术。
但是只有这家医院是政府指定的享受医疗补助的医院。离浅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了还请你们尽快安排。
楚子阳就默默听着别人的交谈，把头转向窗外看着因为没有发展重工业而依旧蔚蓝的天空。
那一个星期里楚子阳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还是一个似乎诚心要把脖子扭断才能看到电视的位置。姐姐和宏言哥要忙着去办理各种麻烦的补助手续，所以照顾他的人只剩下离寒了。
当然姐姐也有狠狠批评过离寒的，她自己也觉得很愧疚所以基本上也可以说是她自己提出来要照顾楚子阳的。
于是那个星期离寒就请假不去学校自习而是来医院，早上也起得很早给哥哥带早餐过来，中午时间实在来不及只能让他吃医院的食堂餐了，就算他吃得想吐也没办法。
楚子阳对住院生活倒是顺其自然，就和他原本对这些事就无所谓的态度一样。白天就单手按着手机或者psp，晚上在成绩比自己好不知道多少的妹妹监督下学习文化课的内容免得一回去学校考试不及格。熄灯之后就是家里的三个人轮流来守夜。在家人看来楚子阳的情况还挺好的，骨折的地方也没有痛起来。
过了两天离寒说樱花好像差不多要凋零了楚子阳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躺医院里……这种事情无所谓啦。
很快就到了第四天，医生说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就可以做手术，晚上十点以后不能吃东西知道没？楚子阳说医生能不能凌晨手术？饿久了我受不了的。医生说你当我不用睡觉是吧我还想晚上下班回去打一盘RPG游戏呢。离寒则去学校请了一天假，回来安慰楚子阳说晚上快到十点的时候给他带宵夜回来。
整整一个星期，神都能够创造世界外加给自己放假了，除了家人还是没有一个人来看望过楚子阳。班主任肯定是知道他住院的消息的，不过他也不知道楚子阳住什么医院那层楼哪个房间，也就没办法组织同学探望。在同房间的老年人看来他就是一个孤僻没有朋友也没什么青春活力的可怜小孩，不过在另外一个小孩看来楚子阳手游玩得还不错。
听到大人们这么说他他也没有出声，只是心里对着这些大人吐了下舌头。
别人都在担心他的手术和手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他自己的想法倒是很简单，就是单手玩不了一些游戏了好麻烦。
晚上离寒问，哥哥想吃什么？楚子阳说要碗加大号的云吞面，再去家里把宏言哥做的蒜瓣辣酱带过来。离寒说还真没看出你和宏言哥一样重口。楚子阳反驳道要一次性提取三倍的味觉刺激才能弥补明天的损失！
在医院的楚子阳明显比在学校的楚子阳会开玩笑一点。
离寒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微笑着说：“知道了知道了，谁让这个麻烦的家伙是我哥哥呢。”因为骨折受伤而一直发冷，楚子阳前几天都还在发着高烧。不是特别厉害却又不能让人当作没有事情。到昨天的时候其实已经退得差不多了，但离寒还是不放心。
离寒开始叫楚子阳哥哥，是这几天才开始的事情。楚子阳住院的第一个晚上就是她守夜，她半夜醒来的时候发现楚子阳还没有睡着，额头上冒着冷汗死死咬着床单。她看了一会，意识到这是楚子阳受伤的地方痛起来了。到了晚上气温下降，受伤的地方痛起来也是正常的，她赶紧叫来值班的护士给楚子阳开了止痛药。她看着楚子阳留着冷汗痛苦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生气，不由去问他为什么痛不说出来！
但是楚子阳只是睁开眼睛直视着她，轻声说抱歉把你吵醒了。
一瞬间离寒愣住了……这个笨蛋到底在想什么啊？自己才是害得他受这份苦的人，所以她要在医院里守夜心甘情愿地，她守在医院里就是为了晚上他不舒服的时候能有人去叫护士……向他道歉是什么意思啊。
她才突然像是从梦中惊醒一样反应过来……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哥哥。
那个笨蛋哥哥，不希望别人担心他，也不希望别人因为自己而受到影响……尤其是自己在乎的人。楚子阳不喜欢学校的课程，这也是他一直不接受体能训练所以身体孱弱的一个原因。他不喜欢学校的课程，因为在这个课程中他会受伤。他特别讨厌受伤……讨厌自己受伤，更讨厌自己珍视的人受伤。
人生来都是温柔的啊，但是这样无法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于是人们抛弃掉这种没用的东西拿起武器。
这是个不伤害别人就没有办法生存下去的世界。
但是楚子阳不喜欢这样，不对，因该说是最讨厌了。
但他又没有任何办法。离寒在实践课上拿着空包弹攻击……被击中，很疼的样子……击中对方，脸上露出笑容……不对不对不对！
伤害别人绝对不是一件应该高兴的事情……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他也知道自己这样有些圣母病啦但是……如果有一天你上了战场你就必须要杀人……只有不断杀人才能活下去。
如果现在一个不认识的人举着双手站在你面前，他是你的敌人，你手上拿着枪，漆黑的枪口指向哀求着你的眼睛，他的脸上写着惶恐，最后流下眼泪甚至失禁……他想活下去，想要能够继续呼吸听到自己的心跳……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无论这个世界有多糟糕都无所谓……就是想活下去……
但是你是受过训练的士兵，你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和你说，杀死敌人是一个士兵该做的事情，现在你的面前有一个敌人的士兵，他现在没有武器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但是哪一天他拿回武器可能就会去杀死你的同胞你的兄弟你的家人，你能允许吗？不当然不能所以开枪吧。
于是你把他杀死了。如果情况换过来，对方把你放走了，你重新拿起武器，你依旧会上阵杀敌，杀死放走你的那个士兵的同胞兄弟家人……你问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士兵，所以你必须这么做。
而现在楚子阳要接受的教育就是慢慢把他变成士兵……他当然不会喜欢。
即使就像是世界上独孤的岛屿，或者说是挡在海啸前的小石子，他不想放弃自己的这份温柔，不愿意同别的男孩子一样兴奋地摸着枪想象自己有一天用这把枪帅气地杀敌。
战争没有一点好玩的，根本就是恐怖片。但是周围的人都和他想的不一样，他们存在着战争的幻想，希望自己能立功，打赢某场仗成为英雄。
渐渐地，楚子阳就麻木了……无所谓了，大家都是这个样子……我啊，能够自己坚持住就行了，已经不期待被理解了……
我只要，坚守住自己最弱的那份温柔就行了。
离寒好像突然有一点可以理解楚子阳了……他是这样孤独走在自己的道路上，所有人都看不起他，他是这样的弱小。
她突然明白自己梦中为什么是楚子阳而不是姐姐或是宏言哥……因为只有楚子阳的背影，还没有变得坚硬，让人这么安心……所以自己其实一直害怕的，是楚子阳丢下自己。
所以她觉得，应该叫楚子阳一声哥哥……然后，慢慢习惯这样称呼他。
时间很快到了熄灯前，离寒在病床边躺下，合上一层薄薄的毯子，直起身子对他说：“离寒就睡在这里，有什么事情就叫我哦，病人不用客气哦。止痛药的话就放在你左手边。”虽然知道楚子阳绝对不会晚上出声影响她的，她还是这样说。
“嗯。”楚子阳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尝试着什么都不去想。
“明天做手术，哥哥会感到害怕吗？全身麻醉、就像死了一样。”
“完全没感觉。”楚子阳说的实话，任何肥皂剧都只强调医生手术过程是多紧张复杂，病人就像是背景道路一样，何来紧张一说。
“那就是。”离寒大概也知道自己的哥哥怎么可能会害怕连具体过程都不知道只知道医生一直在那说没什么风险的啦这种小手术我都失误还不如回家种田呢，“晚安啦，哥哥。”
“哦，晚安。”楚子阳的声音平静地像是一潭死水。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一样不擅长告诉别人自己真实的想法，不管是那个时候，还是未来。
其实是离寒在害怕……她又没做过手术，只知道那些电视剧电影中的情节，永远都是很惊险的，永远有医生没有想到的特殊情况，虽然在那些剧情里，如果不是为了医生成长的必要就会成功，不管多复杂……但是现实中呢？
那个时候离寒完全没想过“现实中手术的过程也不会像剧中那样”这件事。
如果手术过程中出问题怎么办？那个时候哥哥已经全身麻醉了，连自己的意识在哪里都找不到……如果出了问题就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没有挣扎的死亡最为让人不甘心。
但是她没说出来，最终盯着漆黑的眼前，惶惶不安不知不觉睡着。
到了做手术的那天，楚子阳突然很不想做手术了。倒不是因为突然害怕了，虽然也有过因为害怕血压升高不能做手术的人……不过楚子阳是因为一直到下午六点都没有轮到他手术实在是太饿了。而且这件事情还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医生都已经几乎不休息地在手术了你还能说什么？楚子阳都已经开始考虑去吃点东西改天手术的可能性了。离寒只能无奈地把零食全部锁起来，自己要吃饭的时候也躲到外面去绝对不让楚子阳闻到一点香味。
晚上八点，当楚子阳已经觉得自己差不多开始消耗蛋白质来维持生命活动的时候，终于有护士过来，把他移动到轮床上，推去手术室。离寒也跟了过去，一路说哥哥加油，等下姐姐和宏言哥就会过来的。
最后进入手术室的只有、也当然只有楚子阳一个人。在等待室里，一个年轻的小护士给他接上滞留针，然后领着楚子阳走进手术室。
一个人孤独的躺在手术台上，周围的仪器单调地发声。因为只穿着病号服觉得有点冷，脸上戴着呼吸面罩。头上悬着的无影灯让这里有了解剖台的即视感。现在正在等待麻药就位。
“马上就要手术了，护士姐姐不紧张吗？”
“姐姐叫得挺甜的。同样的手术我已经做过几十次了为什么要紧张呢？对你而言倒是第一次，你有紧张、害怕吗？”小护士觉得他是害怕了，嘴又挺甜的就陪他说几句话缓解下压力，万一血压升高不能手术就麻烦了。
楚子阳问了下自己害怕吗，然后摇摇头：“没感觉。”还是一样的回答，脸上的表情也平静得没有撒谎的样子。
这个时候麻药送到了，直接从呼吸面罩输送进去。楚子阳连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就失去了意识，他醒来后可能会吐槽一句丫的和电视机演的不一样！
他的表情变得变得放松，但是却没刚才那样看上去平静。小护士才发现这小子其实还是挺害怕的，只是装得太想把自己也骗过去了。想必在生活中和他接触的人也绝大部分都会被他骗过去吧。最后那些人都会不了解他还以为他就像自己了解到的样子吧。
“会很辛苦吧。”小护士抚了抚他的额发，轻声说。
就好像时间消失了一样，完全失去意识的楚子阳没有自己睡了多久的意识。在苏醒室柔和的灯光下他慢悠悠的醒来。手术很简单也很成功，但即使这样它也花了很多时间，现在已经是深夜了。
楚子阳躺在床上，被平稳地推出手术室。离寒在外面金属的冰冷椅子上睡着了，姐姐和宏言哥守在她身边，宏言哥还把外套披在离寒肩上，自己一个人在旁边做着各种伸展运动暖和身体，听到轮床摩擦地面的声音就抬起头来，看到楚子阳就叫醒离寒。姐姐根本不用他叫，听到轮床的声音就自然醒了。他们就这样站在走廊上，迎接楚子阳。
他也在麻药残余的睡意下疲惫地笑出来。
“我买了蒸饺，现在还半热的。哥哥要先吃点吗？”
“不了，离寒自己吃吧，我没什么胃口。”虽然醒了过来但还是好想睡觉，困意压过了饿了一整天的食欲。
“接下来只要再做个CT，住院观察两天，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注意要修养三个月不要参加剧烈运动。”小护士和看上去就像是家长的姐姐说，“不要因为他自己说已经好了就觉得已经不要紧了。”虽然觉得对于楚子阳的家人这么说有点多余但是她就是不能放心。
楚子阳慢慢合上眼睛，已经困得不行了。离寒俯身贴着他的额头，像是要确认他还是不是在发烧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