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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忆跨出一步，脚下软软的，又很滑，像是踩进稀泥里一样，感觉让人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他看了看墙壁，墙上也满是湿漉漉的一层黑泥，打死他也不想伸手去扶。
一步，一步，又一步。
石忆几乎是用挪的，慢吞吞地往下走去。
急性子的肥猫不住地拍打着石忆的脑袋，催促他快点快点再快点。
石忆可是宁可慢点慢点再慢点，也不想一失足成千古恨。
这要是一头栽到下水道里去，先不管会不会摔断几根骨头，就滚一身的臭泥，回家都没法交代。
石忆低头看了一眼脚上的凉鞋，已经有黑色的陈年油泥挤进了他的脚趾缝里。
想到这些污泥不知在下水道里积了多少年，石忆就有种想呕吐的感觉。
幸好走不多远，楼梯便到了尽头，下面便是平地。
整个地下通道就像是修建在一条宽大的水泥管理，当中是条流淌着污水的人工河流，两岸是一米来宽的水泥平台。平台上足够石忆这样的人抬头挺胸行走，姚明那样的巨汉就得屈尊蹲下了。
不过姚明没事干跑下水道来玩什么？
下水道实在是个能摧毁正常人五感的地方。米国电影大片里常有躲在下水道里的犯罪天才大Boss，那些地方看起来干净舒爽，都能赶上五星级酒店了。让他们来这里试试看，保证不出三天全都跑出去主动自首！
“这里有什么特别的？”石忆还是拉开口罩，用龙语探测波扫描了一下，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又飞快地把口罩拉了上去。
就连反馈回来的龙语探测波，石忆都觉得是臭的。
肥猫指了个方向：“往那边走。”
石忆觉得肥猫的声音也变得瓮声瓮气，它肯定也捏着鼻子了。
下水道就两个方向，估计肥猫也不会判断错误。反正这里到财富大厦也没多远，就算走错也来得及回头。
石忆顺着肥猫指的方向走去。
地面。
垃圾站。
一辆垃圾车停了下来，跳下来两个清洁工，把一桶一桶的垃圾倒进车厢。
有个工人无意中往垃圾站后面一看，怪叫道：“谁把下水道口的锁打开了没锁上？一定是老李那个二货，回头必须得让他请客才行！”
说着，这工人走过来，捡起扔在地上的大将军铁锁，把下水道门又锁了起来。
数着步数走出几百米，石忆估计已经到了财富大厦下方。
一路上有许多一人粗细的管道从墙壁上通下来，潺潺流水，汇聚到地下河中。
这些水自然不会是什么干净的水，气味色泽都让人终身难忘。
石忆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感觉拍了拍肥猫：“到地方了没？”
肥猫放开捂着鼻子的爪子嗅了嗅：“差不多了。从这里开始搜索，注意脚下。”
“脚下？脚下有什么？”石忆说着，低头看向地面，龙语探测波环绕身周扩散出去。
下水道里，无非是污水、垃圾，以及……老鼠。
几只老鼠听到石忆的声音，躲得远远的，偷偷看着这边。
肥猫激光般的目光扫了过去，但那么远的距离，除了一对对红色的眼睛外，也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只有大老鼠，还有什么吗？”石忆问道。
肥猫说道：“就是叫你注意那些家伙。难道你没觉得奇怪吗？”
石忆闻言，将龙语探测波集中起来，向老鼠扫去。
“没有什么特别吧？就是大了点而已。”石忆说道。
老鼠这种东西，河堤上也不少，石忆练习龙语没少扫描过。这些老鼠的生理结构也没什么不同。
肥猫拍打着石忆的脑袋：“白痴啊你。你自己都说‘大了点’。你再看看，那是大了‘点’吗？”
石忆被肥猫这么一说，也觉得有点不对。
他又拉开口罩，刺鼻的臭味立刻钻进了鼻子里。
石忆强忍着不适的感觉，很不情愿地张开口，发出了龙语探测波。
有了肥猫的提醒，石忆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问题所在。
那几只瑟瑟缩缩的老鼠，最小的一只体型也赶上他头顶的肥猫了。最大的一只，怕是得有二十斤重，就像是条柯基的大小。
刚才没留意，石忆只是以为下水道里的老鼠没天敌所以比外面的大，这才觉得，这也大得太特么的过分了吧。
想到今天来探查的就是这些大老鼠，石忆就不禁开始起鸡皮疙瘩冒白毛汗。
肥猫还早不停地催促：“上！抓活的！”
“抓……抓活的？”石忆大吃一惊。
他还以为只要干掉就行，没想到肥猫居然让他去抓活的！
从小受到的教育里都在说，老鼠是各种病菌病毒的携带者，散播传染病的罪魁祸首。这让石忆对老师产生了本能的畏惧。
活生生的老鼠啊，不要说这么大的，就算是小老鼠，石忆也不想碰一指头。
“快上，还等什么呢？”肥猫又催促，“小心老鼠等会跑了。”
石忆突然灵机一动：“对啊，你是猫。猫抓老鼠是天性，你去抓吧，我给你助威！”
“本喵害怕！”肥猫十分理直气壮地说。
“害……害怕……”石忆无语。
身为猫，居然害怕老鼠，还说得那么天经地义的。
“你丢不丢猫啊！”石忆鄙夷道。
肥猫说道：“不丢，本喵个子比它们小。你个子大，你上！”
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当做大个子，石忆心中是又骄傲又惭愧。
“我……我也害怕！”石忆也理直气壮地说道。
肥猫鄙夷道：“你丢不丢人啊，那么大个子怕区区几只老鼠，对得起你龙虾的称号吗？”
“是龙侠不是龙虾！”石忆抗议道。
肥猫摆摆爪子：“没区别啦，龙虾更好吃一点。”
“龙虾个子也不小，你怎么不怕？”石忆说着，却还是壮着胆子向老鼠那边走去。
那群老鼠见石忆走来，本能地向后缩了缩，却又停了下来，发出吱吱的声音。
石忆一时闲的蛋疼用了龙语翻译术，果然只看到一片乱码。
“我告诉你，这片下水道都被我们承包啦！”肥猫在石忆头顶翻译道。
石忆气道：“别看烂电视剧！”
不过有了肥猫这一打岔，石忆的胆气却壮了许多。
“我是龙侠，要拯救地球的龙侠，区区几只老鼠有啥可怕……妈呀老鼠啊！”石忆刚走近一些，一只老鼠就呲着牙向石忆迈进了几步，吓得石忆扭头就跑，一气跑出了数十米，没借用柳海伦的敏，速度也能破自己记录。
“废……废柴！”肥猫大叫。石忆的动作太过突然，差点把它甩了下去。
石忆喘着粗气回头再看，那几只老鼠又缩回到了黑暗里，只剩下红色电灯泡般的眼睛在发光。
“呼……呼……呼……”石忆借着喘气的动作平静一下心跳。
“早知道本喵就等柯基回来再搞了。”肥猫无奈地说，“柯基的吹泡泡对这些东西可是非常有效的，一个泡泡过去，老鼠想跑都没地方跑。”
“只是不让老鼠跑的话……我也不是没办法。”石忆说着，冷静了几分，又开始向老鼠走去。
肥猫连忙说道：“别冲动，别乱来，你那些超声波放出去，只会把老鼠炸烂吧？咱们要活口呀！”
石忆说道：“你放心吧！”
说着，他又走到了鼠群前十来米的地方。
众鼠见这个人类居然还敢回头，一起露出凶相，步步向石忆逼来。
“吼！”
石忆一声龙吟，放出了最强大的龙威。
下水道里的气温瞬间降了下去。
连人工河的河面，都蒙上了一层白霜。
肥猫打了个冷战，连忙抓紧石忆的头发，才没有因为四肢僵硬掉下去。
上一次对着保安，石忆的龙威只是小范围一发即收，肥猫虽然也有感觉，却不是很真切。这一次石忆毫无保留地将龙威释放出来，尽管没有直接对着它，但就是散发出来的余威，也够肥猫感到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了。
那几只老鼠直面龙威，更是完全无法抵抗，趴伏在地面，瑟瑟发抖，目光低垂，不敢与石忆直视，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好……好可怕……”肥猫强行壮着胆子，颤巍巍地说道。
石忆伸手在脑袋顶上拍了拍，安抚肥猫不要害怕，指了指老鼠说道：“这些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肥猫在石忆安抚下，才渐渐恢复了点力量，却还是怯生生地说道：“前些天的泄露事件后，监测设备发现下水道里的污水曾一度有异常能量超标。上次咱俩去探查过后，本喵就锁定了这里，后来发现这些老鼠发生了变异，显然是受到了污染，所以要抓回去做研究。”
“唔，我还以为会出忍者神龟呢。”石忆看着大老鼠说道。
“你还等什么？”肥猫说道。
“什么等什么？”石忆不解地问。
肥猫用激光般的目光扫了扫趴伏着的老鼠：“抓啊！”
“咦？不是我制服，你来抓吗？”石忆说道，“反正它们现在也不能动了，不是该轮到你了？”
肥猫伸出爪子在石忆面前晃了晃：“你觉得本喵用什么才能抓得住？”
石忆想了想说道：“我在网上看到过，猫可以叼着比自己体型还大的鱼跑得飞快，既然鱼可以，那么老鼠也可以吧？”
“喵！恶心死了！”肥猫尖叫一声，“本喵是淑女，才不会去叼这种恶心的东西呢！你……用你的包包装！”
“啥？”石忆看着自己肩上的书包，都快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