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事实与欺骗

酒店里,金哲和顾春纷陷入了误会之中;胖子的出租屋内,一场单相思正进入了酝酿时期。

胖子这只镀金单身狗,凭借自己单身二十五年的扑街经历,拼了自己的节操极力想要诱拐一只萝莉。

诱拐目标自然是目前正在与他进行语音电话的八年小姐高欣桐。

她说:嗯,你的声音挺不错。

他心花怒放:嗯嗯,你的声音也很好听!

她说: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他眉眼含笑:其实我还能更有趣!

她说:这么晚还打电话,不累吗?

他精神更佳:我每天晚上都要熬夜画稿子的,没事儿!

……

后来,高欣桐说“手机要没电了”,语音通话才结束。

有人说,当一个人陷入恋爱或者单相思之中,脑子是无逻辑的、不理智的。浪漫便会在此时产生。

胖子曾经听金哲说过,这位八年小姐伊莉雅,之所以被金哲私下唤作“八年小姐”,是因为她曾经为了一幅画找了他八年。单单是因为一幅画吗?

就算此时高欣桐仍旧如此狡辩,胖子也决计不会信的。

他任由自己放肆地说出心中的想法,也不曾思考,自己的话是否叫人听得舒心。

他说:金哲曾经有过一个女朋友,在五年之前。今天下午我跟他一起逛街,提到他女朋友,他居然靠在我肩上哭了。

对面并没有说话。他以为是自己没说清楚,又自顾自地说着:你知道吗?他以为我们编辑部的人都不知道一样,他喜欢那女的喜欢了很久。可是,看人家的言行举止,完全就不像是想复合的模样嘛。

他说:要我说,这金哲喜欢那女的,纯粹就是找虐吧?一个穷小子跟个白富美,完全是不可能的。尤其,他都25了,不年轻了!

想靠脸上位,已经过了年龄了。

对面仍旧沉默着。

胖子瞧着自个儿这近乎霸屏的消息,这才发现自己似乎说得过多了。他于是眨眨眼,安静地把爪机放在身侧,寂然地等待着回信。

许久之后,消息记录显示是凌晨23分。

八年小姐才顶着伊莉雅头像微微笑着来了这么个问题:“他……有个互相扶持八年的女朋友吗?”

八年的女朋友?没听说过。更没见过。

他这样回复。

当时已经太晚,对面早已没了消息。

胖子也只看到对方头像已灰,想来是下线睡觉了。之后也心安理得地睡觉去了。

当夜他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和高欣桐见面了。

她穿着碎花长裙,波波头带着内扣,右额上别着一个花瓣样的发卡。清新可爱。

他梦见她朝他微微笑着,坐在离编辑部不远的小亭子外面的秋千上,甩着腿跟他讲故事。她讲的什么呢?

他忘了很多,也只记得她模糊的样子,也只记得她给他的温柔的感觉。

也不知多久,梦浅浅地散了,正如它淡淡地凝聚。

而当夜,高欣桐却窝在被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听着周杰伦的《晴天》。

当时为什么会喜欢上周杰伦呢?

似乎就是因为金哲吧?

他很喜欢这些东西。喜欢打羽毛球,也喜欢坐在凉亭边看着落叶发呆;喜欢弹吉他,尽管弹得很坏;喜欢给别人画画,尽管大家对二次元都不太理解、不太爱。

他还是坚持着自己的喜欢。

为了能够跟梦想离得更近一些。他在高二的时候向学校美术组老师交了一张画稿。

也不知为何,从那之后他就很少出现在班上。

高欣桐问过。有人说,他是跟着老师学画画了。

哦,想到这里,高欣桐不禁又想起,他曾经很兴奋地跟她说过的:“看着吧,等我学好,你就能见证一代大师的崛起!”

她一直都相信他的。她心中坚信,这样的人一定会很有成就。

可惜当时的她,并不爱说话,也羞于表达。每到他兴奋地幻想未来,她便只会微微笑着看他,偶尔点头,或者红着脸大声地告诉他:“嗯!可以的!”

后来,毕业了,分开了。她又想起了曾经。

重逢之后,她很想告诉那个人:你知道吗?毕业那天,我找遍了全校,甚至第一次请男同学帮忙去男厕所找你。可是你都不在。后来有人跟我说,那天你根本没有来。

我才知道,原来你让我拿同学录那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之后分别许久。

我想过很多关于你的事。

当我学习成绩变差,在高一的时候;那时我就想,你会不会也成为了崛起的一员?

当我终于开始发奋,在高二的时候;那时我猜测,你会不会已经站在制高点?

当我终于一败涂地,在高三的时候;那时我期望,你一定会比我好,很多很多……

看到电视里关于漫画少年自制广告成名之后,瞧着那张与你相似的脸,我疯狂地在网上搜索关于那人的信息。很怕那就是你,你改了姓名,而我却因为没有去查探,失之交臂。

在微博上瞧见与你性格相似的漫画家,我都跑过去戳过。从来不敢问,你是不是谁谁,是不是还记得谁谁。也只敢说,你以前在哪里读书吗?现在过得好不好?

……

记忆与现实重叠。

她再一次想起自己为了找他而疯狂的岁月。从高中,再到为了他而留级的那两年。

高欣桐从没觉得自己的寻找是徒然,也从没觉得一切是无用。她一直以为,在她努力地寻找那个人时,那个人也期待着被她找到。

曾经看《秒速五厘米》,之后瞧见那句话总会默然流泪:

“我到底要用怎么样的速度生活才能与你再次相遇。

“总是止不住地回忆起已经过去很久的事。

“好像有时候就是无论你再怎么去追赶他的脚步,你也始终跟不上。”

高欣桐本以为,找到了就是追上了他。以后也再也不用忍受一个人暗自垂泪的寂寞。

但是,当他说出“我有女朋友了”“八年”,所有的梦似乎都被打翻。

当她终于收拾好心情准备与他回到朋友的距离,却突然知晓,原来他一直单身。

事实,竟然比欺骗更加残忍。

她终于在那句歌词唱完之后流泪,也终于困到入睡。

周杰伦的声音仍旧被耳机传来:

“好想再问一遍

“你会等待还是离开”

……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

“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

“好不容易又能再多爱一天

“但故事的最后你好像还是说了 拜拜”

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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