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遥远,小白你还是先回去吧。”
一一九走在去龙渊城的路上,二三给他的书里有妖界地图,但只是粗略标记了几处城池,几条大道,他现在迷路了,把白泽收回四象幻境后,他一个人踏上了未知的旅途。
他要去龙渊城,因为那是唯一一处可以安全到达魔界的对外口岸。
天上要下雨了,他换上了一件斗篷,戴上了帽子,没走两步,树林里便冲出一群妖狼把他团团围住,那些四阶妖狼,一一九见了非但不怕,反而很是兴奋,这些个家伙,他在四象幻境见得多了。
“正好肚子饿了你们就来了,那就多谢了!”
而后一片火海中,传来了一阵嘤嘤嘤的哭嚎声。
一一九吃饱喝足,习惯性地掏出它们的妖核,撕扯了几条狼腿装入冰箱后,便接着上路了。
这一切都被远处一男子看在眼里,男子微微一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着一一九。
天上下起了瓢泼大雨,一一九边跑边失悔道:“什么都带了就是忘了雨伞,太倒霉了!”
前面有一个村庄,见一户人家门前有人,一一九赶忙跑了过去。
“老人家,我是过路的,没有雨伞,能够到您家里避避雨吗?”
“好好好,没问题,你快进来吧。”
老人家很是热情,连忙招呼着一一九进屋。老人家头发花白,家徒四壁,拿了个小矮板凳过来给一一九坐,而他就只能站着,一一九见了心疼,跟老人推让着最后谁也没坐。
“这雨今天是停不了了,你就在这过夜吧,明天天晴了再走。”
“那打扰您了。”
外面的雨下个不停,屋外下大雨,屋内下小雨,老人家穿着蓑衣跑到地里去了。
一一九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村子,这里只有老人家一个人住,究竟是有多么辛苦,一一九不敢想。
“今晚只能煮点野菜汤喝了,你别介意,本来地里还收了点粮食,可前些天来了些官老爷收税,就什么也没剩下了。”
老人说着就进了厨房忙活,他拿着火石打了许久,手都打破了也没打着火。
“你别急,这天气湿是难打着。”
老人还在卖力打着火石,本就老迈的身子没多少力气,一会便虚弱不堪。
“老人家我来吧,你先去歇会。”
一一九心酸不已,他想起了龙武,但龙武前辈是自在境高手,即便再苦再难也还能勉强应对,但这个老爷爷,只是个普通人。
老人家没有走,在一旁看着他,随时等着上去帮忙。
但一一九又何须他帮助什么,一一九弹指便点着了火,拿出一条狼腿,用着老人家满是缺口的锈刀剁着骨头。
“老人家我们今晚就吃这个,给您开开荤。”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吃你的,这……”
老人家有些过意不去,一一九没有理会,他的眼里,擎着泪水。
老人家屋子里没什么调料,也没有个好碗,但比起四象幻境里自然是好得多。
天黑了,老人收拾着床铺,什么都没有的屋子里,倒还有条破棉被。
“今天晚上你就睡这里,条件不好,你将就一下。”
“那您呢?”
一一九注意到,这屋里就一间卧房。
“我就,就在外面凑合一晚上就行了,你不用管我。”
老人目光躲躲闪闪,一一九看的很清楚。
“您睡这吧,我出去修炼去。”
一一九说罢走出了卧房,老人追了出来,神色慌张地说道:“大人你别生气,小老儿就这条件,你就进去睡吧。”
“大人?”一一九不解老人为什么喊他大人。
“不不不,是我糊涂了,是大妖,大妖。”
“老人家您误会了,我不是什么大妖也不是大人,就是个过路的,受您恩惠,我哪还能占您的床铺,说起来您的儿女呢?这村子怎么就您一户人家?”
老人听到这,不禁老泪纵横。
“以前妖魔大战,我们村子男女老少都被征调过去充军,就,就我一个活着回来……”
一一九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是那样坐着,直到第二天天亮。
老人家起得都很早,但一一九更早,他一晚没睡。
“老人家,天晴了,我该走了,给您准备了点东西。”
一一九说着拿出了一大堆红薯,这是他去四象幻境里收的。
“这些您留着吃,我把那些妖狼肉都给您腌起来了,还有这个,把这个妖晶石放在上面就能生火,不用了就放回阵法里面,还有这把刀,应该要锋利一些,我这有些衣服穿不上,就都给您了……”
一一九给老人准备了一个生火法阵,把他用来松土的四级宝刀折断了一大半,只留了一小截当菜刀。
老人家没有再推让,他紧紧握着一一九的手说着谢谢,眼里饱含热泪。
一一九启程去龙渊城了,他挥手告别了老人,但总是不放心地一再回头看看,老人走一步停一步的送着一一九,一一九也放慢脚步,频频回头喊着:“您回去吧,不用送了。”
但老人还是慢慢跟着,直到两人距离远到再也看不见对方,一一九才加快脚步赶往龙渊城。
尽管他给老人留了不少东西,但老人日后会如何,他不敢想,他不能留下来,也不能带老人走。他这才能理解十一哥说的话:“外面的世界俱是苦难离别,每天浑浑噩噩,忙碌终日不过,糊口饭吃。”
“老人家,这村子就您一户吗?”
一一九走了没多久,村子外来了一队人马,铁甲金戈,一看便是官府的人。
“是啊,几位官爷来这做什么?我已经交过税了,实在没东西可交了。”
“我们不是来收税的,是这个样子,您一个人住这也没个人照应,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到龙渊城去住?”
一队人特意来接他肯定不可能,老人难免生了些戒心。
“我已经一把年纪了,当不了兵了,就不去了吧。”
“不是让您去当兵的,我们城主颁布了惠民政策,是专门帮助孤寡老人的。”
“可我不属于龙渊城管辖啊,这不合规矩吧,还是算了吧。”
“老人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龙渊城直属妖王管辖,我们要带您走,没人敢为难您的。
可我一无谋生本事,二又没有钱财,去那怎么过活啊?”
“我们会您准备住宿,提供半年口粮和耕地,还免税三年。龙渊城商贸发达,您某个生计不是问题。”
“我,我一把老骨头了,你们城主图我个啥啊。”
“不图您什么,城主大人心善,像那些残疾老人我们都是收容的,我建议您还是跟我们回去吧,你到了那边也有个人说话不是。”
“多谢你们了,我回去考虑考虑。”
老人有些被说动了,但要他搬离老家去别的地方去住,多少有些为难。
为首的官兵经验丰富,知道老人说考虑考虑多半没戏,便是催促道:“我们是有别的公务出来的,今天就回去了,您最好现在就决定,我们也好带您一起上路,那边真的很好,现在世道乱,您住这我们也不放心,到时候再来接您也是耽误事不是吗?”
“那,那就走吧,我回去收拾收拾。”
老人有些发懵,他其实不知道要去干嘛,只知道要听官老爷的话。
“好,我们也去帮您。还有就是问您一件事,最近有什么人来过这个村子吗?”
“没,没有,出什么事了吗?”
老人结结巴巴地撒着谎,不是维护一一九,而是本能地撇开关系,害怕牵连自己。
“是这样,我们是出来清剿妖兽的,可来这后发现妖狼都被杀死了,是谁做的我们需要调查一下。”
“之前我这路过一个小伙子,在我避雨这住了一晚,不会是他吧,他人挺好的,没犯什么事吧?”
“没有,我们还要嘉奖他呢,不知他是何模样,去了何处?”
“一头绿发,今早往龙渊城去了。”
“那正好,您跟我们去认认人,有奖赏给他。”
官兵跟着老人进了村,看着笼罩着整个村子的阵法,他们知道,那个绿发男子,有必要认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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