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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不断的手机铃声吵醒，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邓飞。
“你他妈干嘛呢？一直不接电话！乔宇死了！”
“谁死了？”
“乔宇，就是那个李姐的操蛋老公。”
“死了？昨天还好好的啊，我拍了几张他和短发情人逛街的照片。”我有点懵。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来一下刑警队，找得到路吧？”
“废话！”
我回想了一下昨天的场景，邓飞给我电话后我就直接去了酒店，正巧碰到乔天哲和他的三儿从酒店大门出来。我跟着他们在步行街上转悠了很久，当然也拍了一些照片。后来他们又一起进了酒店，正当我打算回家时短发情人独自走出酒店，还提着乔宇逛街时给她买的礼物，我觉得奇怪，就跟着她。
她没有打车，乔宇也没有跟出来送她，在一群漫步者的身影中，她的气质和身材十分显眼。20分钟后，我发现她走到了步行街南边的一片住宅区，人稀少了许多，有时候只有我和她一前一后的走着。周围很安静，少量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晕，黄桷树茂密的枝叶挡住路灯投下点点斑驳，她就这么影影绰绰的晃动在光影之中，像只金鱼游弋在昏暗的巷弄，幽蓝色的短裙也随着她轻盈的步伐摇摆，发出沙沙声。
不一会儿，她进了一栋没有电梯贴满各种开锁治病小广告的旧楼，我暗自记下了单元号，并保持距离在她后面悄悄的爬着楼梯。她在四楼停了下来，我站在三楼拐角处，听见她拿钥匙开了靠右边的房门，然后关门反锁的声音。我马上爬上四楼，下意识把耳朵贴在了防盗门上，门里突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惊呼，接着我听见那个女孩大声责怪：
“你怎么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坐在客厅不开灯不说话，你想吓死我啊？”
“我想你了，正好今天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给你一个惊喜。”回答的是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是和我相仿的年轻人。接下来的对话归于平静，声音也变得模糊了，应该是没在客厅了。我放弃了偷听，看来运气不太好，没有机会再拍到他俩一起的照片了。
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男人让我感到意外，她们应该是情侣关系，男人手上有进门的钥匙，交往的时间肯定不短。那女孩和乔宇的关系又是几个意思？不过白天的照片已经能说明问题，其他的事也与我无关了。我决定给李姐打一通电话，把短发女孩回家的事告诉她，结束这次委托。
这之后我就回宿舍蒙头大睡，早上就得知乔宇死了。
到了刑警队，我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对邓飞和一个姓周的警官和盘托出。周警官浓眉大眼，看上去四十岁的样子，他的长相让我不禁怀疑他是天生的刑警呢，还是做了刑警才长成这样，总之气质长相十分符合他的工作。他对我说，因为我也与案子有关，从程序上来说，我的老爸应该避嫌，所以老爸去忙其他事情了。
听完后周警官紧缩眉头没说话，邓飞则是默默抽烟。
“李姐现在在做笔录，”飞哥打破了沉默，“她告诉我乔宇在C市没有任何朋友，至少她不知道乔宇在这边会有什么朋友。”
“小麦，你再仔细想想，昨晚有什么细节是你刚才没提到的？”周警官问道。
“没有，知道的我全都说了。”
邓飞看了一眼周警官，对我说：“走吧，去停尸间看看。你是目前我们能找到的昨天和乔宇接触最多的人，你有必要去看看，或许还能想起什么。”
停尸间有股难闻的味道，是尸体和药水常年混合在一起造成的，这让人从骨头里感到寒冷，我微微打了个冷颤，不自觉的握了握拳头。乔宇在房间中央，尸体从头到尾被白布遮盖，看轮廓似乎不是平躺，而是蜷曲着侧卧。
邓飞上前将白布掀开，我仿佛看到了地狱。
乔宇裸体着以婴儿蜷曲在妈妈身体里的姿势躺在冰冷的陈尸台上。他身上有多处刺伤，但都不算太深，肩膀和腹部胸部有烟头烫伤的痕迹。双手手腕处被捆绑，两只手掌被利器斩断，创面十分平整，两只手掌整齐的放在尸体旁边，最主要的是，他的嘴巴里含着……
“这……这个嘴巴里的，是他自己的？”我有点颤抖，努力稳住自己的声线。
“反正不会是凶手的，我检查过了，乔天哲含在嘴里的就是他自己的那话儿。”邓飞说得风轻云淡的。
“致命伤在哪儿？”我转过头，不想再看。
“咽喉部，他现在这个姿势你看不到，我这有照片，你要不要……”
“算了！”我果断的拒绝了。
“咽喉部位的创伤非常深，利刃造成的。”
“尸体在哪儿发现的？被发现的时候就这样光溜溜的吗？”
“被发现的时候就没穿衣服，随身物品都不见了。本来这是按照无名尸体来立案的，结果我来尸检的时候一看，这不是罗姐的老公吗，我马上就给罗姐打电话叫她从G市赶过来。老子干这么多年法医，还没碰到过这么巧的事！报警的是一个清洁工，第一现场是在乔天哲所住酒店东边的一个死胡同里，案发时间是凌晨1点到3点之间。你要是感兴趣，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邓飞说。
“没事，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己会去的。”
我绕到乔天哲的后背，腰部有一条割伤，和其他的伤口看上去不一样。
“腰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除了脖子只有这一处是割伤，其余都是刺伤，是同一种刀造成的吗？”我问道。
“这个还需要我进一步检查。”邓飞回答。
“按道理来说，凶手要致人死地，上来就刺比较合理，乔宇身上的刺伤都不是致命伤，凶手似乎在玩弄他。可是腰部这一刀看上去无关紧要，它既不致命，也不像玩弄。”
“实际上，腰部一刀是死前造成的，而那些很浅的刺伤是死后。”邓飞说。
“那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不是吗？”我掏出魔方，用左手转着。
有耐人寻味的地方就有突破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