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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龙成，这个最开始讲故事来消遣大家胆量的记者，现在表现得十分紧张。我很怀疑他，并不仅仅只是因为他的故事，在案发后他的某些反应也有一些反常。
“你要问什么？”他不耐烦的坐下来，点了一支烟，挑衅般的将烟雾吐向我们。
“你对我们太抵触了。”我保持着微笑，“我们不是敌人。而且假如你怀疑我和娄小楼，也可以对我们进行询问。这是公平的。”
“我没什么好问的，死的人我们又不认识，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杀他干什么？”
“你信鬼魂吗？”
“说不上信，也说不上不信。”
“吴哥，你抬头看看，这餐桌上面的天花板有脚垂下来吗？”
“别吓我……我讲的故事是真的。”他缩了缩脖子，猛吸了一口烟。
“男人嘛，在陌生女人面前喜欢讲一些恐怖的故事来吸引注意，对吧？这是人之常情。我想知道的是，八年前那宗案子有结果吗？”
“没有，我说过了，以自杀结案的。”
“你以前在这儿住过没？”
“没有，这么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我怎么可能敢住，采访完之后我就走了。”
“那你为什么要报这次的旅行团？”
“散散心嘛，现在这个社会，压力太大，不适当放松一下迟早有一天会发疯。”
“来这里放松？你放松的方式也挺特别啊。”
“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要问什么直接问。”
“在你来我的房门叫我之前，你触碰过门把手吗？”
“我不光触碰过，我还使劲拧过，拧不动。后来我才发现这里的房门和外面的酒店没两样，你知道的吧？外面的把手是固定的，只有里面的把手可以转动。我们没钥匙，最后只能撞门。”
“可这里的门没有大酒店里那么坚固。”
“那是当然，太坚固了也不可能撞开啊。”
“撞门的时候你是什么感受？”
“撞上去很疼吧，”他把烟掐熄后抬头看着天花板，表情有些凝重，“不过我没参与撞门，撞门的是李硕和徐有贞，我只是觉得会很疼，我看过那扇撞过的门，被撞得很烂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嘛。”
““你没有撞门？”
“没有啊。”
“哦……那我可能是记错了。”
“你仔细想想，我去叫你们，然后和你一起去的204门前，然后朱文昕和徐有贞就开始撞门了。”
“恩，是这么个顺序。”
“然后就发现那个姓卢的已经死了。”他说完后一声不吭地盯着我。
“怎么了？”
“没怎么，就想知道你发现了什么，是不是我有嫌疑啊？因为我讲了那个故事。”
“不可否认，的确太巧合了。”
“我没有作案时间。”
“是吗？我想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样，你觉得呢？”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别介意，我有时候喜欢胡言乱语。能帮我把导游叫来吗？”
“就这样？我排除嫌疑了吗？大侦探。”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将目光转向娄小楼。她拿着笔在记录本上画着美少女，一脸痴迷，我这么会找这么个笨蛋当助手！我瞬间有些崩溃，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画画。
娄小楼发现我正在瞪着她，讪笑着把笔记本往后翻了一页，一张照片掉了出来。我弯腰捡起来，这是一张有些年头的照片，里面有三个女人，抱成一团，笑得很阳光灿烂。其中有两个人的面孔看上去很熟悉。
“这是你的照片？”我问她。
“不是，这是吕淑良的笔记本，我这不是为了帮你记录吗？所以找她借的本子。”
“别人的本子你也敢乱画，我也是服了你。把照片收好，别把别人的东西弄掉了。”
娄小楼悄悄把画了美少女的那一页撕了，塞进我的羊毛大衣的包包里，这野兽派画风的美少女居然还有留着的必要？画的跟鬼似得……我正准备掏出来扔进垃圾桶，导游过来了。她来之前我看到她找吴龙成要了一支烟，看上去已经很熟络了。
“这栋别墅没有备用钥匙吗？”我开门见山。
“没有。虽然这里像酒店一样，但是我们这个团的人少，大家住在一起，有备用钥匙的存在会让某些客户不太放心。”
“假如有的游客在参观景区的时候把钥匙掉了呢？这种事情常常发生吧？”
“那就得辛苦司机带我到山脚下找物管了。”
“我听徐有贞说，你试图在门外扭动门把手开门。”
“对啊，怎么了？”
“你熟悉这里的环境，对房间的门应该也很清楚，门外的把手是转不动的，你为什么会做无用功。”
“我是导游，看到自己带的团队有人流血，不知死活，心急了，当下纯属下意识举动，这不能说明什么吧。”
“可是门开后你很冷静。”
“我说，你是不是对我有偏见啊？为什么问题句句都这样针对我？你何不干脆说我就是凶手好了！”她脸涨得通红，表情有些愤怒。
“我只是提出一些不太符合常理的现象。”
“我不太想进行下去了，你没有权利这样问我。”她站起身想走。
“最后一个问题。”我也站起来，态度坚决，“卢克凡是怎么来这个旅行团的？”
“抽奖抽的。”
“运气这么好？”想到中奖这种事情，我偷偷看了一眼娄小楼，内心一阵失落。
“他因为中这次奖，死在了这里，我看不出来他哪里运气好。”导游冷笑道。
“好吧，我问完了。”我微微弯下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导游刚走，我马上掏出手机，之前和她谈话的时候手机一直在震。果然是我爸发了很多微信消息给我。
卢克凡的身份不复杂，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锅炉房工人，可十年前有件事情彻底改变了他。那年夏天在他工作的地方附近，有一个女孩被残忍杀害，受害女孩名叫谢薇竹，衣衫凌乱，却没有遭遇性侵的痕迹，随身财物也没有减少。警方判断这可能是一起强奸未遂的灭口案，经过几天的排查后卢克凡有重大嫌疑。在确定他的嫌疑之前，警方在女孩的项链上提取了两枚指纹，分别是大拇指和食指。可当排查到卢克凡的时候，警方发现他的右手被包扎了起来。
根据他自己的说法，由于操作不当，手被烫伤了。那时候他只是有嫌疑而已，所以警方只好等他手好了再提取指纹，期间一直派人暗中监视着他。过了半个月，卢克凡的手差不多好了，等到拆了包装，大家都傻眼了，他手上的指纹已经烧得无法辨别了。警方不甘心的提取了他左手的指纹，并不能匹配。这个案子就这么悬着了，卢克凡是最大嫌疑人，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能够定罪。
微信的最后还发了两张照片，一张就是卢克凡，还有一张是受害者的照片。
这受害者的样子我很熟悉，刚才我就已经在一张老照片上看过了。娄小楼也发现了这一点，若有所思的盯着吕淑良和张静柔。
除此之外，我还在一个地方见过类似的脸。
“朱老师，您别太累了，先上去休息吧。”我听见不远处的张静柔对朱文昕说。
“我不碍事。”
朱老师？我的脑海像是被一壶刚烧开的水烫了一样。
或许，在这个案子里我应该再富有幻想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