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原本踏出的那一步，忽然又停了下来。
冲上去……只能是送死吧？
“副作用看来开始显现了。”慕晓槿的声音很轻快，“脚上像灌了铅一样吧？是不是觉得有些乏力了？你还能像刚才那样轻快地进退吗？”
陆离的双膝微微发抖：“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刚才和我师弟的战斗，已经远超过你正常的水准了。那种程度的身法，别说是我了，就算是我父亲亲自到来，都会头疼好一阵的吧——别忘了，我们海棠可是以轻功见长的。”慕晓瑾说道，“有某种外力激发了你的潜力，但是啊……那种程度的刺激，我不相信没有副作用。它在蚕食你，我能看到你眼神中正在涣散的神情。你使用了自己身体不配拥有的力量。”
陆离一怔。
果然是有阴谋的吧……乱红那个家伙是自己的敌人，她怎么可能那么好心来帮助自己呢？
可是他来不及做过多的思考，那边有低声的呼喝传来。
秋寒她……受伤了。
伤势不重，只是被剑锋擦破小腿。裤脚裂开，一丝血流顺着小鹿般的小腿向下，红白相间。
总共有两把大剑，不断地从地下刺出然后收回。或单或双，或直或斜。秋寒已经感受到了脚下绵延的柔软，不知道这么广大的近似于土地的东西究竟是用什么材质铺就而成，上面有泥灰草地完全足以以假乱真。
袭击她的人藏在地下，虽然看不到地上的场景，却可以凭借自己踩下土地的动静判断位置。秋寒不敢停步，只能不断地移动，因为她永远不知道下一次攻击究竟从何而来。敌人在暗处而自己在明处，情况相当不利。
秋寒回望了一眼过来的路。按照原路返回显然是更加明智的选择，毕竟来路更短、更佳熟悉。可是秋寒眼望着那棵大树的方向，巨大的树干接近两人宽，树干后面隐约能够看到陆离的衣服。衣服颤动着，不知道是陆离在惊惧害怕还是被风吹动。他显然面对如此危险不敢妄动，而自己必须要救下他。
所以秋寒选择……继续向前。
“那么在乎你啊……冒着这么大的危险也要走到你的身边。”慕晓瑾有些感叹，“然而你……你只对漂亮姑娘墨霞可以不顾一切，面对脸上有着骇人伤疤的秋寒犹犹豫豫、见死不救呢。”
陆离咬咬牙。
慕晓槿的讽刺，是实情，却又不全是实情。他刚刚才下定决心要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就偏偏送来那么一个艰难的抉择。慕晓槿继续说话，声音不紧不慢，落在陆离耳朵里却急促地如同鼓点：“看到那棵树了吗？秋寒以为你就藏在那后面，她不知道的是，这棵树藏着的不是你，而是最后的杀招。她一靠近就会被杀死，地下的大剑不过是吸引她的注意力罢了。可她现在毫无察觉，她的眼中……只有你啊。”
陆离怒视慕晓瑾。
“想质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陆离，你这么天真的吗，我们现在的考核，不就是要杀死所有其他人吗？”
陆离深吸一口气，忽然横下心。
说什么珍惜自己的命，在这个环境之下，弱小的自己哪有条件可讲。要达到目的要守护什么，不都得豁出命去吗？陆离拔腿冲了出去，突然想着，乱红应该还在附近吧——既然要利用自己，大概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送死吧？
这么想着，心里头忽然坦然了一点。
但慕晓瑾在她的身后，笑脸一点点被严肃取代。她忽地转身，掠过两块岩石，落在一个女人的身前。
“修罗道刺客……乱红。”慕晓瑾看着眼前的人，“我是海棠少主慕晓瑾，多多指教。”
“你……”乱红有些惊讶，“早就发现我了？”
“而且我还知道，你想要保护陆离。”慕晓瑾说道，“所以，我利用陆离，引你露出了踪迹。”
乱红脸色微沉，接着又缓和下来。
“有意思。说吧，海棠少主，你想干什么？”
“我想要知道，这场考核，真实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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