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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
这根本就不可能！它们不可能产生物理性的伤害！
然而，这鲜红的血液，这深切的痛感，似乎都在平白无误的告诉着他，以前他一直所坚信着的东西是错误的，而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则是他所远远不能料想得到的！
难道眼前的武者真的并非是幻象，而是能够给他造成真实伤害的存在？
那凌厉的刀法，那敏捷的身手，都迅猛得让人胆寒，几乎是以摧枯拉朽之势，就将程亦截得无路可逃。一路跌跌撞撞之中，程亦只感到无数道刀刃如风一般刮过他的四肢和脊背，引出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眨眼之间，便已令他伤痕累累。
“啊！”程亦一声惨叫，整个人重重的摔倒在走廊前，怎知身后那个魁梧的甲胄男子则直接穿墙而过，再次于面前截断了他的去路。
“嗞啦”一声，那银晃晃的刀刃即刻贯穿了他的胸膛，直扎入了他的腹部。
程亦惨叫一声，扭头想要冲那人影狠狠踢去，怎知却根本无法触碰到对方的身体，反而令自己跌了个空。
开什么玩笑？！这家伙可以伤害自己？！而自己却没有办法伤害他？！
程亦倒抽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站起身来，连滚带爬的后退着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却又只能像个无头苍蝇般在附近乱窜，很快便精疲力尽，只得连滚带爬的重新从走廊处跑出来，重新回到了空旷的后院之中。
这是他有生以来所承受的最剧烈的疼痛，仿若每一寸神经都在嘶嚎，腹部那伤口的剧痛，如毒蛇般蔓延至五脏六腑，就好像是有无数个搅拌机在里头撕扯般的撕心裂肺，令他忍不住想要去按住那在不断翻涌的伤口，怎知却突然摸到了无数如海绵般柔软的东西从伤口处蔓延而出。
那些不是血浆与碎肉，而是……炽热蠕动的肠子！他的肠子正在一点点的从伤口处渗出来！
“啊！！！”
程亦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劈，身体便是一软，整个人即刻栽倒在地，那如浪涌般的剧痛几乎要将他的整个感官尽数掩埋，无论是身体的疼痛，还是神智的虚弱，都在一遍遍的告诉着他，他快要死了。
不行了！
即便是能够马上抢救，却也绝对无法生还了，因为之前的那两刀已然伤到了致命的器官，即便是再先进的医疗，也绝对无法力挽狂澜。
难道……难道自己真的就要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模糊之中，隐约看见那立于秋千前的邹芸，此刻依旧正微垂着清冷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神色一片平静。
“你……这家伙……”程亦屏住最后一口气，想要爬行着向前，然而，却根本再使不出任何一丝力气来，直到他奄奄一息中隐约窥探到了邹芸面前的那片空旷得一尘不染的石板地后，他才蓦然意识到了些许不同寻常。
咦……等等！
犹记得刚刚，自己好像正是在这里遭袭的，从伤口的出血量来看，地面上应该会留有血迹才对，怎么可能会像现在这么干净？
程亦心头一震，立马扭头朝着自己身后望去，却发现他自己爬来的那一路，竟然也同样是一尘不染。
没有血迹？
无论是草丛还是地面，除了他自己身上触目惊心的鲜血之外，似乎没有任何一滴鲜血沾染在了四周，这太不合常理了！
懂了……原来是这样么……
程亦猛一咬牙，用尽最后一丝神智试图去抵御浑身那蔓延而来的彻骨痛楚，便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来，缓缓地将手指凑近于自己的嘴边。
“哦？竟然还没有失去意识么？”伫立于前头的邹芸也有些意外的注视着他这看似微不足道的挣扎。
程亦则虚弱地微微一笑：“是啊……因为……马上……就要……结束了！”
“呲啦”的一声，程亦用力在自己的大拇指上狠咬了一口，即刻，腥甜的血液便喷涌而出，伴随着指尖那渐现的刺痛，与之前的那撕心裂肺相比，此时此刻的痛则显得何其的微不足道。
不过，也正多亏了这般看似微不足道的痛，顷刻将他身上被施加的无数剧烈的痛楚给尽数解除。
刹那间，一切又恢复如常。
他原本那满身是血的身体霎时变得毫发无损，就连被刀刃所划破的衣襟都完好得没有任何一丝的痕迹。
果然如此……
“真是……无聊的幻觉啊……”程亦沙哑着声音，刚想要做出一声嘲讽，怎知却忍不住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引得他“哇”的一声，无力的跪倒在地，不停的咳嗽喘息。
“哦？你竟然能够自行解除么？”邹芸那原本平淡的声调，却即刻起了些许变化，似是夹杂着一瞬的意外与欣喜。
而程亦则气喘吁吁地跪在地上，浑身被冷汗浸得湿透，好半晌之后，才缓过一口气来，抬眼恶狠狠地看向她：“你所谓的‘英灵’！根本就没有实体！自然也就无法给人造成物理上的伤害！”
程亦因气急而剧烈咳嗽了起来，浑身不住战栗，即便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幻觉，可是此时此刻身体的虚软无力却也是这般真切。
邹芸则不紧不慢地扬唇一笑：“不错，即便是英灵也无法造成真正物理性的伤害，而只能篡改他人的感知，可是即便如此，只要人们当真相信了那样的痛感，身体也会因恐惧而麻痹窒息，最终即便是毫发无损，也能令人瞬间猝死。”
“呵，可是……只要在此之前……让身体受到其他疼痛的刺激……那么虚假的感官记忆就会因此而被截断……就能很简单的……咳……将幻觉解除……”程亦惨白着一张脸，紧咬着牙关看向她，倒是引得邹芸微微托腮沉思了半晌。
“说得对，不过这种方法我以前倒没有尝试过，你还是头一个想出来的。”邹芸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语调比先前的平淡更多了一分难掩的赞赏：“但是，这也仅仅只是小把戏罢了，只要我让英灵攻击你头部的神经中枢，那么，无论是你能不能分辨出幻觉，你的精神都产生不可逆转的损伤，轻者会精神错乱，重者就是脑体死亡或者当场暴毙了。”
“所以……你想说的是，你刚刚并非是刻意想要杀我？只是想要耍我玩么？”程亦喘着粗气冷哼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