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为了去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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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无人,寂静犹显。

在那月光倾洒之下的后院的假山前,少女正在用运货的滑板车推着一只编织袋于鹅卵石前艰难的行走。

等她终于吃力的推着车来到池塘边后,才终于停下脚步,转而利索的打开编织袋,开始在四周的草丛里捡起细小的石头往里头填充。

波光粼粼的池水将月光映照得破碎萦绕,却也将周围的寂静推向了更深的微凉中。

怎知,正当少女捡拾完毕,刚准备将编织袋装满准备拉上拉链之时,一只带血的手却突然从里头伸了出来,引得她一声尖叫。

“谁?!”她睁大着眼睛,那呆滞的神色也才跟着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惶惑与惊恐。

只听编织袋里头即刻传来一阵微弱的呻今声,熟悉得令她恍惚,就这样在原地呆愣了好半晌,直到里头的那个身影自己吃力的一点点从编织袋内挣脱出来后,她才终于是从那昏暗的月光中辨认出了对方的模样。

“你……是……叔父?”少女望着编织袋里头那个满身是血的人,眼中从一开始的恐惧茫然,渐渐的被关切和焦虑所填满,脑子里一个激灵,已全然忘记了之前自己在这里是准备干什么,还未来得及多想,便立马上前去帮忙将他撕开编织袋,难掩惊叫:“叔父!你这是怎了!?好……好多的血!你受伤了?!”

奄奄一息的程宣则抬起那张满是血污的面庞,冲她无力的笑了笑:“还好……你还记得我……”

“叔父!你在说什么话呢!你等等我……等我帮你叫救护车!”程佳柔霎时六神无主,来不及多想就准备起身扭头,怎知,下一秒却被程宣一把拽住,整个人即刻被他死死的揽入怀里。

“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还活着……”程宣用尽力气紧紧抱住她,脑袋无力的搁在她的肩上,阻止了程佳柔的挣脱。

“什么?”程佳柔整个身体滞在原地,脑子里霎时一片空白。

程宣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声音缓缓着道:“不要惊动父亲……也不要告诉他……我还活着……”

“为……为什么?”她难以置信的呆愣在原地,完全不明白他究竟是在说些什么。

他忍不住咳嗽两声,鲜红的血沾湿在她的衣襟上,显出一片斑驳,只压抑着深吸一口气道:“因为……我果然还是无法……认同父亲的做法呢……”

“叔父……难道……你是跟爷爷吵架了么?”少女屏住呼吸,忍不住鼓起勇气颤抖着声音询问。

“大概吧……”程宣缓缓立起身来,正对上她那双惊恐的泪眼,不觉抬起苍白发颤的手轻拂上她那粉嫩的面颊,那平静的眸底似是隐藏着剧烈的翻涌,语调中却犹似嘲讽着苦涩一笑:“真是讽刺啊……明明无法认同他的做法……而我却又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没有能力……从那迷宫的十字路口……为你们找寻到出路……”

“叔父……你在说些什么哇?”少女终于被他的模样吓得忍不住大哭了起来:“我……我怎么都听不懂……呜呜,叔父,你是不是快死了?”

“小柔放心……我永远也不会死的……永远也不会……”程宣神色微动,却似是压抑着什么心绪般,微一咬牙,犹似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将她的脸庞掰向自己,认真地对上她的视线,一字一句着道:“记住了……你今晚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你就当做……是我与父亲产生了不和……被赶出了家门……永远不要再在父亲面前提到我……”

“那……叔父你呢?你要到哪里去?”少女忍不住泪眼婆娑。

程宣那苍白的面孔再次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大概……这几年不会再国内了……不过……我会定期给你写信……也一定会努力……”他忍不住望向她那一双清澈明净的眼眸,坚定着声音道:“一定会努力替大家创造一个……不需要任何的伪装和假象……也可以快乐生活的世界……所以……小柔……”他颤抖地再次拂上她的面颊,眼神渐渐变得凝重坚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声细语着道:“今晚这如噩梦般的一切……就请你……都尽数忘掉吧……”

“忘记?这怎么可能呢?”少女霎时泣不成声。

“自然可能……”程亦坚定着打断道:“将这一切全部忘记……做一个普通人……成为程家最后的一丝温柔寄托……不受到任何的沾染……忘记吧……只要忘记……你就能安全了……”

程佳柔那双恐惧的眼眸在对上他视线的顷刻,竟渐渐跟着消散开来,紧接着便化为了一片如水般的平静,机械般的点了点头道:“好……”

这是……

程亦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整个人霎时犹如醍醐灌顶,瞬间明白了过来,却难掩震骇非常。

这是佳柔过去的记忆,是她曾经被抹去的一段记忆?

难道,是义父最后篡改了她的记忆,才让她这么多年来一直以为义父仅仅只是因不合才离开的程家?那义父呢?这段记忆究竟代表着什么?义父为什么会重伤?眼前记忆中所说的这段话又究竟是什么意思?程老爷的态度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之间所产生的不合根源又究竟是什么?

而在这段记忆中,程亦亲眼看见了,义父明明已然因失血过多而亡,就连程老爷子都被瞒了过去,可就在程佳柔即将将其抛尸之时,他却又突然活了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究竟是一不小心的假死?还是……

无数疑问霎时自程亦脑海中炸开了锅,令他混乱非常。

这实在是一段无法让人能够在短期内接受的讯息,许多的猜测油然而生,却根本无法确定,唯一能够确信的,是义父的失踪定然对程家所隐藏和追求的东西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曾经的程家人都并非是因病过世,倒更像是为了寻找某样东西而失踪,就与曾经的义父一样。

他们……究竟是在寻找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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