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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间，程亦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而惊看向他。
魏灿那镜片下的神色却透着一丝谨慎与难以捉摸，一字一句着重复道：“是因为……魂玉，对不对？”
这么一声清晰的问话，将整个房间推入了一片难以言喻的寂静中，也仿若令周围的空气跟着凝固了起来。
“啪嗒”一声，程亦反锁上了眼前的门栓，转过身去，快步走向了他，开始紧蹙着双眉，以一种截然不同的眼光打量起他来：“你从哪里知道的？”
“我不是说过么，我是程宣教授的学生。”魏灿的眼神坦然得犹似明镜，倒是显得没有任何想要隐瞒的意思，随即又追问道：“佳柔果然是因为触碰到了魂玉，才变成这样的么？”
程亦眸中随即跟着沉静了下来，似有涟漪浮动交织，却并没有想要过多解释，只不置可否着道：“你知道多少？”
魏灿看出了他眼中的警惕，只得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程教授并没有告知我太多，他大概也没有看中我的能力，但是我却的确很敬重他，多少也知道他这么多年是在研究着些什么，而自从他失踪之后，这五年内，我也靠着自己的力量，想要探寻真相。”
怀揣着敬畏之心，拥有着旺盛的求知欲，程亦仿佛从他的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对此倒是能够理解，随即微眯起双眼，审视了他半晌：“那你得出了怎样的结论？”
魏灿随即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的解释道：“魂玉，是一种容纳魂魄的玉器，它不仅能影响到人的思维，还蕴藏着一种难以解释的力量，对不对？”
程亦对上他的视线，试图揣测出他话语中的真假：“仅此而已么？”
“不，不仅如此。”魏灿急切着打断他，咬着下唇，思索着该如何组织语言。
就像是一个久经困惑的人，终于寻到了一个能与之有共同语言的同僚，魏灿眼里虽显紧张，却也隐约地跳动着兴奋，想要寻求这与对方的交流与认同：“我还查到了一个更重要的东西，是关于夏国祭器的传说。”
程亦心头不由一紧，心下微沉间，似是等待着坚定他接下来的话语。
“夏国十二祭器，传说中拥有了它们就能一统天下，我怀疑，它们应该也是魂玉的一种……”魏灿思索了一下，又改口道：“不，应该说是魂玉的最高级别也说不定，里头一定蕴藏无穷无尽的力量。”
程亦挑了挑眉头，脱口而出：“例如？”
“例如……传说玉能令人重生，那么，有没有可能，将死去之人的魂魄重新召唤到这个世界来？那么，那些曾经一直追求长生不老的王侯将相，会不会用其他的容器，将自己的魂魄记录在里头，以此达到在现世复活自己的目的？”魏灿试探性地看向他，希望能从他脸上寻求到认同的表情。
程亦面容却是一片平静，他对此种说法却是见怪不怪了，回想起之前那个贴吧网友的言论，起先还会觉得新鲜，直到一连接触了好几次魂玉之后，发现那些“浮灵”都不过只是些零星的片段残影后，程亦倒也就没有多少兴趣了，随即强调着道：“听上去的确有这个可能，但是却也无从考证，不是么？你也说了，这只是一个传说。”
“不，这不仅仅只是传说。”魏灿突然打断了他：“我怀疑程教授，他的确已经找到了祭器。”
程亦眉头霎时微跳，顿了半晌后，深吸一口气，假装平静着道：“何以见得？”
“我有去调查过，程教授的失踪很蹊跷，而且，程家的人他们似乎都……”
“你似乎对我们的家事很感兴趣？”程亦话锋一转，开始冷冷地看向他。
魏灿不由一愣，这才顿觉失言，只得推了推眼镜赶紧解释：“抱歉……我知道这样说可能有些冒犯，但是，程家现在只剩下佳柔一个人了，我也不希望她会有什么危险，身为程宣教授的学生，我还是希望能……”说到这儿，他不自觉地将目光落在对面依旧静静躺在床上的程佳柔身上，忧心忡忡着道：“我说这么多，其实不是想要说别的，只是……我听闻夏国祭器拥有非凡的力量，而程教授的失踪，说不定也跟这魂玉有关，这些东西都是潘多拉的盒子，也许是个危险的存在，所以，作为你们的学长，我只是希望提醒下你，假如你发现了这样的玉，千万不要去碰它。”
一听到“危险”两个字，程亦就不由回想起了第一次触碰到那枚祭器时的情景，也当真算是惊心动魄般的历历在目，而当他回想起尹放似乎也曾说过类似于祭器中兴许隐藏危机的话之后，程亦又再次陷入了沉思。
“我知道了，魏学长，假如我真的遇见到这样古怪的魂玉后，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谢谢关心了。”程亦礼貌的回答道。
魏灿眼中随即微微一闪，再次忍不住沉默着打量着他半晌，最后只得摇头叹息一声：“好吧，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一定要记得过来找我，也许我能帮得上什么忙。”
“好的，我一定谨记。”程亦微微颔首，目送着他离开了房间。
虽然不确定这个魏灿的意图是如何，但是看上去他的忠告倒的确有几分真挚，只可惜，这样的警告也是为时已晚了。
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就已然没有退路了。而自己，却也没有想过要就此停止脚步。
程亦微微叹息一声，随即从那布满灰尘和碎叶的外套内口袋里翻出了手机，输入密码解开屏幕锁，第一眼就发现了记事薄里多了一条留言信息，上头是寥寥的几个字。
“归家寻穷奇”
程亦在一瞬的惶惑过后，随即紧绷的心弦稍稍落定，紧接着，就立马打电话回家给程浩浩，让他赶紧叫出租车来医院楼下，而自己则去护士前台帮程佳柔办理出院手续。
能短时间内破解他手机解锁密码的，除了尹放外，程亦实在想不到其他人。
看样子尹放的身体应该已经恢复到能自如活动的境地了，估摸着他那谨慎的性格，大概是不信任魏灿，所以在树林里发现遗落的外套后也没有现身，而是拐了个弯用手机留言让他先回家去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