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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亦一直站在一旁沉默地倾听着他们几人的对话，此刻望着那离去两人的背影，良久后疑惑着问道：“佳柔，你跟他们很熟么？”
程佳柔笑了笑：“是呀，我以前是学校汉服社的副社长呢，现在毕业了就很少和他们联系了，不过有活动时还是会过去帮忙的。”
“学校？哪个学校？”
程佳柔思索了一番道：“也不止是一个学校啦，现在成了上海所有大学汉服社的一个联盟，各个学校的都有，好像就是今年组建的吧？正好也受到了政府的支持呢，汉服运动这两年也是越搞越大啦。”
“原来如此……”程亦单手托腮，若有所思。
汉服社是么？
沉默了半响后，程亦又突然开口道：“佳柔，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呃，什么忙？”
程亦定了定神，抬眼看向她，一字一句认真着道：“我想加入汉服社。”
※※※
夜色迷离，灯火阑珊，远离了喧闹的水上舞台后，迎来的便是难得的寂静。
然而，那两名刚从舞台上下来的绿衣男和黄袍男，此刻却鹅卵石的小道上开始了争吵。
“喂！你搞什么鬼啊！我新做的蟒袍耶！你怎么就给我撕了一道口子！你说你要怎么赔我？”黄袍男扯着自己的衣袖不停嚷嚷。
“我……这……这是我弄的？”绿衣男却是一头雾水。
“不是你弄得还是我弄的呀？你想抵赖是不是？”
“我……我没印象了啊……”
正在这时，对面却突然走来一个人影拦住了他俩的去路。
“喂，我说你们两个。”付宇站在他俩面前，微蹙起眉头看向他们：“我有话要问你俩，跟我老实交代。”
两人顿觉莫名其妙，刚想说些什么，付宇已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
“呃，警官，请问您……您想问些什么？”那名黄袍男见状，只得赶紧恭恭敬敬着问。
付宇则扫了他手上裂开的袖子一眼，随即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绿衣男身上：“老实告诉我，你们刚刚在台上干什么？”
“啊？”两人不由面面相觑。
那名绿衣男随即搓了搓手上前道：“长官，您应该也看到了啊，我们刚刚是在台上表演呀。”
“你那是在表演么？”付宇恼怒地瞪向他，令他不由稍稍退缩了一下，却依旧一头雾水。
“呃……是啊……”
付宇不是瞎子，他从小就是从军校摸爬滚打出来的，因此在常年习武的他眼中来看，自然一眼就能看穿刚才台上的那场比武，根本不是什么舞台表演！而是实打实的厮杀，方才那名绿衣男孩险些伤到了对方。
怎知，眼前的这两名当事人却仿若浑然不知。
“刚刚在台上的事情，你们难道都不记得了？”付宇微蹙起了眉头。
“呃，我们刚刚在台上怎么了？”两人再次相互看了一眼，满脸疑惑。
付宇回想起之前在警察局审讯时，两名检票员和那两个盗窃分子似乎也是出现了同样的症状，心头不由一沉。
“好了，没事了，你们走吧。”付宇思索着将证件重新放回衣兜里，随后便缓缓转身，脑子里却是思绪万千。
怎么又是这样？为什么最近他总是频繁遇见出现记忆缺失的人呢？
这些究竟是巧合，还是另外有什么联系么？
这件事跟那名白发男子有什么关系么？还是跟那间叫做聚宝阁的玉器店有关系？
正在付宇埋头思索之际，却突然听见对面传来一声声犹似金属碰撞的清脆响音，由远及近缓缓行来。
“啪嗒”“啪嗒”“啪嗒”
这般宁静的声音，穿透远处一片嘈杂人群的干扰，响彻夜空，让付宇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抬头一看，却隐约瞧见了对面正迎面走来一个魁梧的身影。
树影摇曳，夜风袭人，而比这般夜景更加令人觉得森寒的，却是对面那渐渐行来的身着一袭玄色盔甲的人影。
由于今天是难得的庙会节日，所以经常也会有许多汉服的爱好者穿着各种稀奇古怪的衣服出来游街，对于这一点付宇早就见怪不怪的，只不过此刻，令他感到略微吃惊的，却是眼前这人截然不同的气场。
举手投足间皆是令人震肃非常的存在，那有力的脚步声回荡在耳畔，却犹似是从另一个世界所传来的声音，令付宇心头微颤，几乎是呆愣在了原地。
不像是演员，也不像是模特，周身所散发出的无形气势，倒更像是一种习武者所独有的煞气，仿若久经沙场的将士。
脸上蓄髯，头戴盔甲，甚至于，连他身上那一身铠甲也几乎精细到一鳞一甲，看上去比大制作电影里的服饰道具还要来得价值连城，简直还原得真假难辨，看得付宇有些目瞪口呆。
直到那魁梧的身影悄无声息中与他擦肩而过，带起一阵凉风，这才引得他蓦然回过神来。
“等……等等！”付宇立马转身喝住了他。
蓦然间，那身着盔甲的魁梧人影随即停驻了下来，四周细碎的金属摩擦声随即一同停滞，引出周围一片寂静。
“喂，竟敢携带管制刀具进公众场合？”付宇眯眼打量起他腰间那枚雕琢华丽精致的佩剑，一眼便看出了里头是真家伙，立马警惕起来，然而，当他开始认真打量起眼前这名穿着古怪的男子后，却突然又发现了另外一个令他觉得毛骨悚然的事情。
这个男人……竟然……没有影子？
付宇瞬间倒抽一口气，睁大着眼睛看着眼前这般难以置信的场景，再三确认了好几次之后，才终于是确信了自己并非是头眼昏花，而是这个男人真的……
“呼啦”一声，于路边的草丛中即刻吹来一股狂风，顷刻卷起一圈碎叶飞入空中，亦是吹得付宇睁不开眼，似有一缕烟雾般盈亮的气息于风中消散，好就好似星星点点的萤火虫般，令人看不透彻。
而等付宇揉着眼睛再次定睛朝对面望去后，却已然发现对面竟是空空如也，再也看不见任何人影了。
付宇恍惚之中觉得刚才那一瞬间像是梦境般的不真实，然而那甲胄摩擦碰撞出的金属摩擦声却依旧回荡在耳畔，久久不曾散去。
怎么回事？是幻觉？还是……
正在付宇呆愣之际，对面却突然急匆匆地奔来了一个人影。
“付警官！总算找到您了！”那名便衣警员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汇报道：“那三个程家人现在正在看台上呢，需要我继续去跟踪么？”
“不……不用了……”付宇望着那犹似幻影消失的方向，脑中的思绪霎时变得混乱起来，令他觉得难以思考，好半晌之后才转而看向对面的便衣警员：“喂……”
“付警官，怎么了？”
“你……刚刚有看见这里有个穿着盔甲的人么？”
便衣警员则一头雾水，眨着眼睛摇了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付宇不由心下一沉，即刻杵在原地沉默了许久，直到身旁的警员困惑地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付警官，你没事吧？”
付宇思索了良久后才再次深吸一口气道：“我说，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么？”
“鬼？”那名便衣警员霎时一愣，不由自主地扫了四周一眼，思索了良久之后才小心翼翼着答：“我奶奶说，这种东西啊，信则有，不信则无。”
“那假如我不信呢？”付宇忍不住脱口而出。
“假如不信的话，那么就按照自己所想，去解释那些现象就可以了。”
“是么……”付宇似是稍稍舒了一口气，浑身也不由跟着松弛了些许，然而即便如此，却依旧止不住那未曾消退的脊背发凉之感，似幻似真。
没错，这个世界上，一定不可能存在鬼的……
一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