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最后还是说了再见

一个星期之后,钟濡沫从出版社辞了工作。辞工作的那一天,主编问了其原因,钟濡沫想着这已经是最后一次再在出版社了,于是就打算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主编,那样自己也好走得干脆一点。

钟濡沫约了主编下班之后去吃饭,在饭桌上,主编问她现在可以说辞职的原因了吗,钟濡沫把所有的原因都告诉了主编。这种私人情感问题,别人也不好得干预,主编也只能希望钟濡沫这一次走了之后能够忘了一切,重新来过。

其实,那一天苏立宣做的一切,换做任何人都会感动的,钟濡沫同样也还是被感动了,可是钟濡沫很清楚,会被感动不等同于还能再爱。那几天里,钟濡沫好好地整理了自己的感情,她和确定对苏立宣已经没有了爱情,并且那么多年在两个人之间造成了巨大的隔阂。

钟濡沫想要打破这种局面,让自己好过也让苏立宣好过,千万不能有谁因为另一个人而委屈了自己。

于是,钟濡沫最后决定离开。

钟濡沫在离开江林文艺出版社的时候,向主编提了最后一个请求,希望在一个月之后再告诉爱沫,他原来的责任编辑辞职了,重新给他换了一个责任编辑。

离开的想法,钟濡沫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包括俞凡。

钟濡沫把这些年来在上海好不容易买下的房子卖了,房子在一个很不错的地段,卖了一个很好的价钱。把家里面不要的东西二手卖了,二手实在卖不出去的就直接卖给了收废品的。

收拾完这些时候,剩下的已经没有多少东西了。钟濡沫把暂时不需要的,都寄回了老家。家人也奇怪,她为什么像是要搬家一样。对家人,她也没有实话实说。

这大概是钟濡沫这一生中,唯一一次把所有事情都考虑周全的时候了。也是这一生中,最像苏立宣的一次。

在农家乐的那天,钟濡沫把话说得很绝,因为她笃定了只要把话说绝,苏立宣在短期之内都不会来找她。

“你不需要再做任何的努力了,在你唱歌的时候我很清楚自己的内心,我从来没有哪个时候那样清楚过,我很确定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因为我不可能再爱你了。苏立宣,你知道我钟濡沫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的,我从来不开玩笑,也不会开玩笑,我现在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玩笑。再见吧!”

桌子上摆的菜最后一个人都没有动过,钟濡沫在说完那些话的时候就走了,之后苏立宣也没有心情再去吃饭,小刘看苏立宣难过成那样,自然也是没有心情的。

在离开上海的前两天,钟濡沫坐车把上海走了个遍,这个呆了十年的城市,钟濡沫以这样的方式说了再见。

最后一天,钟濡沫最后还是把一切都告诉了俞凡,并让俞凡在一个星期之后把那条短信转发给苏立宣,一个星期之后正好是和主编说好的一个月之后。

时间很快,苏立宣刚刚从那段悲伤中走出来,就接到了江林文艺出版社的通知。钟濡沫从江林文艺出版社辞职,责任编辑已经换了新的。

苏立宣连忙打钟濡沫的电话——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那一句话在苏立宣的脑海里面重复了很长时间,所有能联系上钟濡沫的方式都没有用。

苏立宣一下子慌了,难道钟濡沫又要消失不见了吗?难道他们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相见,就要这样转瞬即逝了吗?苏立宣疯了一样的跑到出版社,问主编钟濡沫的联系方式,主编当然也是不知道的,钟濡沫把什么号码都换了之后主编又怎么可能联系得上她呢?

出版社的人都在讨论爱沫的真面目,藏了这么久的爱沫就这样莽撞的跑到了出版社。苏立宣哪里顾得上大家的讨论,他从主编的办公室出来,出版社里面的人逮住一个就问钟濡沫的联系方式,结果还是一样。

苏立宣走后,出版社又再次乱成了一团。讨论的话题是——爱沫和钟濡沫之间的爱恨情仇。

苏立宣倒在床上,眼泪已经不受控制了留了出来。钟濡沫活生生的走了,出现又消失,留给自己的又是什么呢?无尽的悲伤罢了。

可以确定的就是,钟濡沫就这样走了。

一觉醒来,苏立宣忽然想起了俞凡,慌忙从床上爬起来找手机,并且自言自语道:“别人不知道她去哪里了,俞凡肯定知道!”

拨通了电话,俞凡就说道:“我正要找你呢!”

“你快告诉我,钟濡沫去哪里了,我现在找不到她了!”苏立宣的语气着急又悲伤。

俞凡听出了苏立宣的语气不对劲,说道:“你也别太难过了,我给你转发一下她之前编辑好的信息,看了你就明白了。”

“那你快给我发!”

“会给你发的。不过看完了你别别再问我其他的了,我最近带孩子烦的很,没工夫和你聊天。我先和你说了,我知道的和看完信息的你差不多,就是她走了,去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她换号码了,按照她的说法她的号码会经常换,她也不想和其他人联系了,她要找我们的时候自然会来找的,知道了吗?现在你就去看看那条信息吧!”

挂断电话,苏立宣点开了手机上的新信息——

立宣,我想了想还是叫你立宣好了。我离开上海了,我想去环游世界,先从环游全中国开始,不过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半路又去其他国家了。大学时候没完成的梦想现在终于可以去完成了,说起来还应该感谢你给了我离开的决心。我们之间不可能了,你对我只是一种执念,不是爱,你放下过去好好的找个好女孩吧,尹青方人挺好的,性格也适合你。这辈子,我们就当没有在彼此的生命中出现过吧,我走了,日子还是要继续,愿你接下来的人生尽善尽美。

——钟濡沫

看完信息,苏立宣又瘫倒在了沙发上。一切就这样结束了,仿佛做了一场梦,钟濡沫出现一段时间,然后又走了。钟濡沫不愿意见他的话,他又怎么可能找得到她呢?

他们之间,就在钟濡沫离开上海的时候,真正交给了缘分,交给了命运。

一个月之后,苏立宣也离开了上海,带走的还是那几样东西,外加一台笔记本电脑。他还是会继续写书,书还是交给江林文艺出版社来出版,只是他这次会在旅途中写书了。他决定像钟濡沫一样去环游世界,如果真的有缘也许他们会在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相遇。

如果真的有相遇的那一天,那么一定会是微笑着的。

苏立宣最先去的是云南的小镇,在苏立宣收到出版社通知的那一天,钟濡沫正在西藏的土地上——那是一片神奇的土地。

苏立宣在云南的那段时间,钟濡沫依然没有离开西藏,像她自己说的那样——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发觉其中的曼妙。

三年之后,他们已经走过了中国的很多地方,只不过两个人始终没有相遇。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生活吧!

恍然之间的错过,成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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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终究还是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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