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又有初见时的触动

在钟濡沫所生活的南方城市,冬天很少下雪,湖面更是不会结上一层薄冰。可能是在真实的生活中不曾见过冰封的雪景,所以钟濡沫的内心世界一直都是冰天雪地。没人能走进她的内心深处,偶尔有谁靠近也会被寒气驱逐。也许是她性格古怪,或者是生来冷冰。

但是自从遇见了苏立宣,她内心那个冰封的世界就裂开了一个口子。随着暖气的渐渐深入,那个冰天雪地一点点融化。

正如此时,窗外阳光正好,屋里音乐正好。

Look at the stars,

Look how they shine for you,

And everything you do,

Yeah, they were all Yellow.

I came along,        

I wrote a song for you,

And all the things you do,

And it was called Yellow.

So then I took my turn,

Oh what a thing to have done,

And it was all Yellow

……

……

该怎样来形容这首歌呢?钟濡沫一个能把作文写得像情书,语文成绩总是名列前茅的人,这个时候也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有些过于沉醉,过于美好的东西,似乎找不到足够的形容词去表达。

平时自己一个人听这首歌的时候,没有现在这种强烈的感觉。但今天在这个小店再听这首歌的时候,感觉竟如此难以言喻。可能是因为今天是苏立宣带她过来的,于是这首歌里的每一个旋律、每一句歌词都带有苏立宣的气息。

忧伤气息。

苏立宣是一个眼神极具忧伤的少年,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忧伤的气息。

在苏立宣最喜欢的地方,听这首苏立宣最喜欢的歌,是钟濡沫在这场青春盛宴里做的最最暖心的事情了。

钟濡沫以为苏立宣并没有走出这个小店,以为苏立宣一直还站在她的身边。

摘下耳机,说了一句。

“这歌越听越觉得好听。”

……

……

半晌,没有人回答。这才发现苏立宣已经不见了,钟濡沫一下子变得有些惶恐——苏立宣去了哪儿?

慌乱地在小店的几排货架之间来回走动,还是没有见到苏立宣的身影,他真的走了……

他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走也不和我说一声?

忘记了刚才《yellow》带来的美好感受,只是在这个时候想要找到苏立宣。钟濡沫把小店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看了个遍,才无奈确定苏立宣已经不在这里了。

她忽然间想去问一问小店老板,有没有看见刚才那个男生。但是心里又是万分纠结的,她很少和陌生的人说话,也很少去问谁什么。她是一个不善于交际的人,和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说话,并从中得到某些信息,这需要花费她巨大的心力。

钟濡沫从来就不是像俞凡那样,是一个自来熟的人。其实在某些时候,钟濡沫也会觉得俞凡那样自来熟的性格很好。至少,不用在这种时候还得去花时间想应该怎么问出口。

钟濡沫在心里想了好多好多种发问的方式,连带着发问时的语气也想了一遍。

最开始是想直接问老板“你知道刚才那个男生去哪了吗?”后来又觉得这样问不妥,也没指明是哪个男生,应该说和自己一起进来的那个男生。“你知道刚才和我一起进来的那个男生去哪儿了吗?”可是这样问好像也有哪儿不对,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苏立宣去哪儿了,小店老板又怎么会知道呢?而且这样也显得有点不礼貌,这种不礼貌的发问方式,老板就算知道也不想回答吧。

想了想,觉得在正式发问之前应该加个问候语比较好。比如“你好”之类的,这样也能给对方一个好感,也能让对方会有想要回答的想法。

这样想着,钟濡沫就慢慢地走到了老板坐着的吧台那儿,还是一样的,就像他第一次进来那样。老板的脸都被高高的吧台挡住了,钟濡沫垫起了脚尖,也只是可以看见老板的蓬蓬的头发。

钟濡沫已经走到了吧台前,但是又不敢开口,明明已经在心里想好了要怎么问。但是这个时候,就是没有问出口的勇气。这个老板对她来说是一个陌生至极的人,第一次她问关于苏立宣的事情,那个人是傅泽宇。那一次是因为冲动在作怪,事后钟濡沫也有想过,如果再重来一次,她肯定没有问傅泽宇苏立宣名字的勇气。那天,能问出口真的就只是刚刚好罢了。

真真就只是个意外。

但是让钟濡沫永远也没有想到的是,在后来的日子里她有了很多次那样的意外。自己也会很惊讶于自己的改变,可是却已经回不到那个冷若冰山的钟濡沫了。

后悔吧,也有。

不知道要怎样说出准备好的话,只好一直在原地站着,时不时地挠挠齐耳短发,怪自己的不够果敢。钟濡沫站着,心里想问却又害怕问。甚至不知道现在是该走开,还是继续站在吧台前,哪怕站着也是无济于事。

最后,老板发现了一直站在这儿的女孩。和蔼地问了句:“你有什么事吗?”

老板站了起来,终于没有再被吧台站住身躯。钟濡沫这才发现老板是个极具艺术气息的男子,留着像唱摇滚的人一样的头发,甚至还有胡渣。但也不知道为什么,钟濡沫竟然觉得老板这个样子特别有魅力。钟濡沫可以很肯定地说这个老板是一个搞艺术的人,应该也只有这些很注重生活质量的人,才会在这个闭塞的街道开一个这样有品位的小店吧。

本来是自己来问问题的,本来应该是自己先开口的,怎么就成了老板先开口了呢?真是可笑。

钟濡沫在心里暗自嘲笑自己,被老板这样一问,反倒有点反客为主的意思了。一下子有点懵,就连准备好的台词也给忘了。对着老板露出了尴尬的笑容,拖了好久才慢吞吞地说道:“你好!”

老板也被钟濡沫的反应逗笑了,老板问她有什么事情吗,她竟然猝不及防地回了句“你好!”

果真是个奇女子。

其实只是因为紧张一下子不知所措了。

老板礼貌性地笑笑,说道:“你好!”

钟濡沫听老板这么一说,语气很和蔼,抬起左手挠了挠头发。一个短发的姑娘,不知所措时习惯性的动作就是挠头发。

挠完了头发,钟濡沫才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那个……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钟濡沫磨叽了好半天,我要是老板都已经等不及了。

钟濡沫忽然发现自己的脸很烫,就像那次跟在苏立宣后面一样,又不由地拿手抚了下脸蛋。

“你问吧!我听着!”

“你……你认识……刚才和我一起进来的那个男生吗?”

这句话一出口,钟濡沫就觉得这真是可怕。她竟然紧张到连刚才准备好的话——“你知道刚才和我一起进来的那个男生去哪儿了吗?”都说错了。这……这完全就是两个意思的呀!

老板笑了笑,钟濡沫听着她笑的声音都快紧张的脸部抽搐了。终于老板不再笑出声,可是也没再接着往下说。钟濡沫更是不知所措,很想就这样走开,但是那样做的话就真的是大大的不礼貌了。

只有上帝才知道刚才的钟濡沫有多紧张,心跳的速度是平时的两倍,有那么一瞬间钟濡沫觉得要是心跳速度一直那么快,那么她可能要猝死了。脸也很烫很烫,虽然一直企图用手的温度来降低脸部温度,但脸部还是一如既往的烫。在冬天,脸还能烫成这样,是真的十分紧张了。

“你好好想想要问我的是这个问题吗?这个问题我可没办法回答你哦。”老板和蔼的声音响起,钟濡沫万般佩服老板竟然能知道自己想问的不是这个。也对哦,这样的人一看就是生活阅历很足的,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呵呵……”钟濡沫被说中了心事,笑了笑,说道:“其实……其实我是想问你他去哪儿了。”

老板还是笑了笑,说道:“出去了十多分钟了。”

听到老板说苏立宣出去了,钟濡沫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走出了小店。出去后,才想起了少了点什么。折回来,对老板说了句:“谢谢!”

又走了出去,出去后又折了回来,说了句:“再见!”

“再见!”

钟濡沫有些时候,傻得可爱。

虽然她其实一点都不傻,唯一就是会为苏立宣的事情昏了头。一辈子总要为几件事情昏一次头,其实也还好,那个让钟濡沫昏了头的男生出现得这么早。一切不经大脑的决定,也显得不是那么必要。

钟濡沫走出小店,在小店周围看了一遍,还是没有看到苏立宣。有点慌了,他到底是去哪儿了呢?

过后,决定自己走了。她想顺着直觉走,相信一定能碰到苏立宣的。她又一次相信了自己心里那股莫名其妙的直觉了。

走了离小店大概一百米的时候,苏立宣忽然出现在对面,正往着她的方向走,手上提了两杯奶茶。

走近后,苏立宣笑着把其中一杯递给了钟濡沫。一看,是“抹茶五谷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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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初见那天,是彼此最美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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