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彼此说不出的胆怯

距离篮球比赛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可是钟濡沫依然无法忘记那个很久之前的周六。她在那儿寻到了苏立宣的痕迹,很淡很淡,却直击她的内心深处。

那个深处究竟是有多深呢,可能就是钟濡沫在那一瞬间忽然就认定了这个人是这辈子最对的人。

可是到底对不对呢?没人能知道,在后来的事实中,也证明那不是一个对的人。

明明不对,却非要认为那是对的。

这不管是从哪一个层面上来讲,都是极其可怕的一件事情。

钟濡沫就是在最不该放肆的年纪,经历了最放肆的事,所以一生都追悔莫及。

她忘不了那天的那条街道,那个不起眼的小店,小店老板安然的模样,小店里的一切装潢,苏立宣在那个时候给小店带来的气息,和那天在那里所有不言而喻的感受。

还有那首歌。

钟濡沫走进去的时候最先萌生的想法不是要去找苏立宣,而是想更多地了解这个小店相关的东西。她觉得这是一个特别的小店,小店老板有着和这个小店一样特别的感觉,或许正是因为老板是一个特别的人,所以才会开了这样一个特别的小店。那么对于经常光顾这个小店的苏立宣,他肯定也是一个特别的人。

钟濡沫在小店里走走停停,不太大的地方,活生生让钟濡沫走出了一种世界就在我眼前的感觉。

把这个小店浏览了一遍之后,钟濡沫才开始嗅着苏立宣的味道,想要找寻,想要离得更近一点。

再靠近一点点就好的。

真的只要一点点。

一切的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可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不一样,是因为苏立宣,也是因为钟濡沫,因为两个人都太过相似。记不清是谁说过,太过相似的两个人是没有办法在一起的,因为太过相似,就连开口的第一句话都没有人愿意来说。

钟濡沫和苏立宣这两个太过相似的人,注定就是要互相错过的。

她开始去找寻苏立宣的痕迹,莫名其妙地、没有来由的,钟濡沫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凭着心里强大且不可明说的直觉,知道哪一个地方是苏立宣在不久之前双脚踏过的,而且这种直觉并没有错。

就是这样,钟濡沫走过了每一个苏立宣曾经停留过的地方。当然,只限于在这个小店的范围之内。由果溯因也好,由因溯果也罢,总之有了这个开端,钟濡沫在后来的几年里,真的是走过了每一个苏立宣停留过的地方。

他们说,最好的爱情是你透过这个人看到了全世界,而最坏的爱情就是因为这个人,你放弃了全世界。钟濡沫对苏立宣这份爱情,是好是坏无从得知,也不敢轻易下结论。因为,就算是结局算不上太美丽,在这个努力去爱的过程中,钟濡沫至少是快乐的、疯狂的。苏立宣对于钟濡沫的这份深深埋藏在心里的爱,却无疑是一份最好的爱情,他后来成就了最好的自己,完成了钟濡沫曾经的梦想,写了他们之间那些爱而不得的故事。

钟濡沫小心翼翼地走过每一个苏立宣双脚停留过的地方,站得很轻,像是脚下有天使,担心会误伤了天使,但是啊,天使又怎么会来到人间?还去到人的脚下呢?这一切都是假象,钟濡沫在所有有关于苏立宣的时间地点里,都会变得不像是自己,甚至连那么显而易见的假象也没有了基本的怀疑能力,或许这就是爱情吧。

她在每个地点都停留很长时间,感受苏立宣感受过的空气,看看货架上苏立宣可能拿起的唱片。揣测、心动、小心、轻盈。

苏立宣就在前方不远的地方的旁边那条隔道里站着听音乐。

这个时候的钟濡沫还没有看见苏立宣,还可以肆无忌惮地感受这里的感受。她小心地拿起一张唱片,仔细观摩。

这应该会是他拿过的吧?我能感觉到唱片上面还有温度,这是他的温度吗?这能算是第一次比较亲密的接触吗?我能在这里感受到他的温度,这要有多幸运?

钟濡沫在心里这样想着,似乎心头上有一只白鸽飞过,轻轻飘飘,撩动少女情窦初开时的心。

那个时候的感觉钟濡沫一生都没有忘记过,所以在几年后苏打绿发布新专辑《小宇宙》时,她第一次听到了那首《小情歌》就爱不释手,那是她眼中爱情最初的模样啊!那是她第一次遇见苏立宣啊!她的遇见,只是他们之间真正有了交流,除去了那些似有似无的撞见。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唱着人们心头的白鸽;

我想我很适合,当一个歌颂者。

这句歌词,钟濡沫第一次听这首歌时就深深地记在了脑海里。那不正是那年的那天在钟濡沫心上飞过的白鸽吗?

钟濡沫每走一步都要停留好长时间,走到了这条隔道的尽头时,却没做太长时间的停留,就直接转去了另一条隔道。可能这是人都会有的一个基本状态,就是说在前方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吸引注意的东西时,就会想要很快地走向另外一个地方,以求可以再出现那些吸引人的东西。

这一转身,钟濡沫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苏立宣,安静地戴着耳机听着歌。

苏立宣站在了一个阳光刚好可以暴露他所有美好的地方,换句话说,也就是此时此刻的苏立宣站成了一个无比美好的模样。深深种植在钟濡沫的心里,钟濡沫很久很久或者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不愿去打扰,不愿去靠近,只想远远的看着,眼前这个如此美好的人。

钟濡沫的喜欢,从来不同于俞凡。

俞凡像是夏天一样热烈,而钟濡沫像秋天一样的安静。

阳光透过窗户的玻璃打过来,穿过苏立宣轻轻扬扬的头发中间,直接刺激钟濡沫的眼睛。

如果可以,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钟濡沫停下了脚步,不敢再靠近一点,哪怕是一点点,都不敢。害怕靠近就破坏了此时此刻的美好。有些过于美好的瞬间,只适合停下脚步仔细体会。

原本平静的湖面,绽开了一波一波的涟漪。

属于苏立宣和钟濡沫。

过了很长时间,却又像是时间静止了。在这一段过去的时间里,苏立宣和钟濡沫没有移动过半步,一直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苏立宣没有发现钟濡沫,钟濡沫也没有再靠近苏立宣一点,只是一直这样远远看着美好的苏立宣。

苏立宣摘下耳机,走出了小店。钟濡沫猛地从刚才的美好情景中抽身。

苏立宣每走一步都带走一分堆砌在钟濡沫心里的美好。

直到苏立宣离开了小店很远的距离,钟濡沫才快步走到苏立宣刚才在的那个位置。

钟濡沫找到了刚才苏立宣拿过的那张唱片,只有一首歌。她听了那首唯一的歌。很好听,很心动。

Lookatthestars,

Lookhowtheyshineforyou,

Andeverythingyoudo,

Yeah,theywereallYellow。

Icamealong,

Iwroteasongforyou,

Andallthethingsyoudo,

AnditwascalledYellow。

SothenItookmyturn,

Ohwhatathingtohavedone,

AnditwasallYellow

……

……

旋律响起,歌词唱响。

不急不慢,一点点推进的旋律,让钟濡沫完全沉醉在其中。那种感觉,竟有几分像第一次见到苏立宣时的那样。说不清也道不明,就是不想离开,不想忘记。

钟濡沫一遍又一遍地听这首歌,忘记了苏立宣已经走了。是的,此刻他忘记了那个真实存在的苏立宣,而是一直记着那个真实存在的苏立宣给过她的感觉,而现在这首歌正是能给她苏立宣给过她的那种感觉。

喜欢的只是一种感觉。因为喜欢本身就是一个主观感受。

听这首歌,就像是在重复放映苏立宣给钟濡沫的那种无法言说的感觉。所以钟濡沫异常的喜欢这首歌,并不愿放弃。哪怕她是跟着苏立宣过来的,哪怕她原来是打算一直跟着苏立宣的,哪怕苏立宣现在已经走远。

钟濡沫没有跟上苏立宣的步伐,自己在这个小店里呆了很长时间。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整个大地被夕阳铺上殷红的时候,钟濡沫才走出了这个小店,直接回了家。

回家时,正好赶上吃下午饭。她很长时间没有回家,出去时也没和家人说自己要去干什么,但回来时也没有人问她出去干什么了,怎么花了那么长时间。钟濡沫的家里,除了以学习成绩为上外,其他的什么都很好。爸妈对自己是放养式的,不会过问其他多余的事情。这样的家庭环境,可遇而不可求。

吃了饭,钟濡沫打开电脑。在网上输入了“yellow”一词,点了搜索。在电脑还未普及的年代,钟濡沫家里就有了电脑,并且连上了互联网。那一年,百度公司还没有上市。

《Yellow》是英国摇滚乐队酷玩乐队演唱的歌曲,由乐队四位成员克里斯·马汀、盖·贝瑞曼、强尼·邦蓝、威尔·查平共同填词,肯·尼尔森和乐队四位成员共同制作。这首歌被收录于乐队的首张专辑《Parachutes》里,并于2000年6月26日作为专辑的第二支单曲发布。

“yellow”这个单词,既是“黄色”又是“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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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在爱情面前,心动又胆怯。PS:消失了很长时间,这次正式回归了。在我消失的这段时间,东哥的《江山美人刀》上了,小黑的《魔兽契约》也写了好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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