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都不在彼此意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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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时,钟濡沫刚想点菜却被大黄告知菜已经点好了。大黄这个举动又让钟濡沫意外了一阵,没有想到大黄竟然这么直接。

不过想来也是,钟濡沫和大黄是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

大黄对着钟濡沫笑,可能是因为钟濡沫平时很少见大黄这样笑,又加上现在的特殊情况。这个笑容让钟濡沫有点心里发毛,但还是回应了大黄同样的笑容。

钟濡沫是谁呀,是一个善于伪装的人,就是一个笑容而已,对她来说有什么难的?这种伪装的能力似乎是从钟濡沫一出生就带着的,根本是难以割舍。

反观大黄,想的就比钟濡沫要简单多了。大黄对着钟濡沫笑只是因为发觉钟濡沫不争不抢的,衬托之下自己反而有点过分了。请钟濡沫吃饭,其实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就是单纯的表达下赞赏与感谢。

大黄也觉得钟濡沫的不争不抢,是她这辈子都学不会的。

生活就是这样的,人处于生活这个大洪流之下也是这样的。我们一方面痴迷于发现别人身上的美,却忘了被痴迷的那个人可能也觉得你美的不得了!

等上菜时,空气很安静。钟濡沫盯着对面的白色墙壁看了半天,本以为可以看出一朵花来,结果还是太过于纯白,单凭眼睛无法描绘出色彩。

后来,钟濡沫放弃了那面纯白色的墙。环视了这个包厢一遍,再一遍,很多遍。看着里面的摆放,似乎要比那面墙更有意思。放碗筷的消毒柜与门平齐摆放,消毒柜从造型到颜色再到材质都很普通,许是店家为了点缀,在上面放了一个青瓷制品。倒也符合这家饭馆古色古香的味道。空调也是必不可少的,这种略显现代化的东西摆在里面,会有几分不搭。但店家明显也想到了这点,空调穿上了古色古香的外套。整体呈现墨绿色,细看之下纹理之间有山水画的迹象。在钟濡沫的身后,还有一个木制的专门放菜的架子,三层、镂空、雕花,看下来还别有一番韵味。

大黄见钟濡沫要么盯着一个地方不说话,要么就东张西望,左看看右看看。有点奇怪,就问道:“钟濡沫,你在看什么啊?看得这么忘我。”

“这家店感觉挺不错的,就多看了几眼。”钟濡沫笑着说道。

“就是因为不错才带你来的,要是不好的我就不会带你来了!”大黄说道。

钟濡沫听大黄说这话,觉得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说道:“还好你愿意分享这么个好地方!”

“应该的应该的。”

说到这儿,两个人好像又没有什么可以聊的,就都是坐着不说话。钟濡沫依然东张希望,似乎有一种想把这个店的装潢全记在心里的冲动。大黄无所事事,只好看着钟濡沫,钟濡沫倒也没有什么不自在的。

钟濡沫活到现在,除了苏立宣的眼光会让她不自在以外,其他人是万万不可能的。

也许我们每个人都有这样的体会,可以习惯一切的冷言冷语,唯独他的漠不关心;可以习惯一切的冷眼旁观,唯独他的视而不见。

服务员把菜端了上来,都是些家常菜,并没有什么是很特别的。钟濡沫看着这些菜,心想味道肯定很不错,不然就卖这些家常菜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人来呢,唯一的可能就是把家常菜做出了另一种味道。

大黄看着钟濡沫的盯着菜的样子,得意的挑起眉毛说了一句:“你可别小看这几道菜,你尝一口,绝对会觉得很好吃!”

说着大黄就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麻婆豆腐递到钟濡沫的嘴边。钟濡沫犹豫了一下,本想自己接过大黄手里的筷子,再把豆腐往嘴里放。结果大黄直接说:“没事儿,我喂你!”

钟濡沫心里虽然不愿意,但还是照做了。其实钟濡沫想说的是“可我有事呀!”

不过最后也没说出口,在豆腐进入嘴里时钟濡沫的味蕾就已经被侵略。那种味道,怎么说呢,豆腐的丝滑一下子绽放开来,混着一阵阵的辣味,简直是一种人间美味!

也是这样的美味,让钟濡沫暂时忘记了大黄喂她吃东西这种尴尬的行为。钟濡沫又接着尝了桌上的另外几道菜,包括了清炒腐竹、小炒肉等,无一不是人间美味。

对美食的留恋表现在了脸上,大黄看着钟濡沫的样子笑了笑。大黄没有想到像钟濡沫这样的女强人,为了工作拼命的人也会有这种沉浸在美食中的小欣喜。

唯有爱与美食不可辜负。

这是钟濡沫第二次让大黄意外,第一次是爱沫的《不懂》相关工作完成后主编请编辑部的人吃饭那次。钟濡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失声痛哭,那一次估计意外的不只大黄一个。编辑部的人,应该从来没有见过钟濡沫那般失态。

“是不是很好吃呀?”

钟濡沫沉浸在美味里面,大黄这么一问,立马抬起头看着大黄,一本正经的说道:“确实很好吃!我记住了这家店了,以后经常光顾!”

大黄也高兴地说道:“那我们以后可以一起来!”

“可以呀!”钟濡沫说完又接着低头品尝这些菜了。

有些看似平凡的东西,其实蕴藏着深刻的道理。

大黄也开始低头吃饭,两个人没有再说话。这家店大黄经常来,平时工作忙的时候会提前在网上订好,下班了就直接过来。都是些家常菜,吃着也很有家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大黄说道:“钟濡沫,其实挺谢谢你的!”

钟濡沫有几分疑惑,抬头看着大黄,皱了皱眉,说道:“谢我干嘛呀?我没有帮你什么吧?”

“我与你竞争新部门负责人的事。”大黄说到这儿,钟濡沫立马打断,说道:“这个没必要再说了,本来公平竞争就是对的,就像你说的,主编直接让我担任负责人本来就是不公平的。要谢应该也是我谢你才对,不管最后是谁赢了,大家都心服口服,总比直接让我去要好,难免会有些人不服气的,只不过没有说出来罢了。”

钟濡沫一口气说了很多,这件事情钟濡沫心里想的确实正如口头上说的一样,没有什么不符合的地方。这样也好,最后都能让大家心服口服。毕竟,谁都不想担任个职位没有人服气的。

“不,你先听我说。”大黄说道。

“好,你说,我听。”钟濡沫说道。

大黄缓了缓,语重心长的说道:“开会时,我直接站了起来说对这个有意见。那天说的话,我后来想了想措辞是有问题的,觉得有几分贬低你的意思。但是后来,我发现你没有太在意。这个真的是谢谢你了,我这人说话就那样,你别太多想!”

“不会的。”钟濡沫适时的给予回复,这在她看来是基本的尊重。

“还有啊,会议之后,我对你的态度一直不太好,说话语气也不好。同事们的议论我也听到了,大家都觉得我在欺负你,你听我用那种语气和你说话,你依然很有礼貌的回复我,谢谢你了!”

“应该的。”

在钟濡沫的观念里,不管别人怎样,首先自己得做好自己,毕竟修养这东西不是做给别人看的。所以这个,大黄是真的可以不用谢她,这只是她对自己的要求罢了。

但是钟濡沫也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应该的”,也是,既然别人有心要谢,又何必硬要拒绝呢?那样不过会搞的大家都不开心了。

“虽然你嘴上没有说这些你都不在意,但是我能感觉到你没放在心上。谢谢你了!我的性格我清楚,因为这个得罪过不少人,也有很多人讨厌我。你不怪我,我还是要谢谢你的!”大黄说着,泪光一闪一闪的,是动了情了,是走了心了。

看着大黄这个样子,钟濡沫认真的说道:“大黄,真的不用谢我什么。这些在你看来可能觉得很难得,但是对我而言就是我应该做的而已,更不存在什么怪不怪罪的问题,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你不是要和我竞争吗?赶快把精力时间花在怎么赢我上面吧!”

听到钟濡沫这样说,大黄笑了笑。其实钟濡沫也不是很想当这个青春文学部门的负责人,如果当了,接下来的五年难免要和苏立宣打交道,什么时候就碰面了这个也不是不可能。对于和苏立宣的再见,钟濡沫还是害怕的,更多的是不愿意。

现在,大黄对这个职位有意思,并且表现得那么强烈,那不如就让她来吧。大黄的工作能力也还是不错的,对待工作也是很认真的。

大黄挥了挥手,笑着说道:“那这事儿就过去了,以后谁都不许再提!”

钟濡沫也笑着说道:“好的!不提!不信的话可以拉钩保证?”说着就把手伸了过来。

大黄笑了,但还是把手伸过来了。两个人都同时弯下了五指中的食指、中指、无名指,就拇指和小指竖着。两个人把手凑近,就在两只小指刚触碰到的时候,又忽然都笑着把手抽离。

钟濡沫笑着说道:“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这种游戏!”

“是啊,别拉钩了吧?”大黄也是笑着说道。

“不拉钩上吊这话也算数!”

然后整个包厢都回荡着钟濡沫的大黄的笑声。

笑完之后,两个人才发现桌上的菜基本已经吃完了。几个盘子都是空的,只有一个盘子里面还剩着一点点。果然是一家古色古香的店,盘子也非白色,而是做成了实木色。虽然看着没有白色盘子那么强烈的视觉冲突,但是和整个店都很搭。在盘子空了的时候,也不会空落落的感觉。

两人同时拿起了筷子,伸向仅剩一点菜的那个盘子。两双筷子碰到了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最后,两个人把那么一点点菜一分为二,一人夹了一筷子,放进了嘴里。等菜完全进入胃以后,两个人就走出了包厢。

大黄走得比钟濡沫要快,率先去结了账。虽然大黄说了是自己请客,但还是怕钟濡沫去结账。于是就走得很快,害怕被钟濡沫抢了先。


PS:习惯了你的美好,所以接受不了一点不完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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