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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杰打开文档，跟随着李婉茹的字迹进入到另外一个回忆中：
“请问，李婉茹大夫是哪位？”
李婉茹看到一个近乎糟粕的中年男子，布满血丝的眼睛透视着他的沧桑和疲惫。
“我就是李婉茹，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您就是？”中年男子面部肌肉有些抽搐，似乎有话说不出，偌大的男人像个腼腆的孩子一样搓着手。
李婉茹微笑着说：“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告诉我，在咱们这里不要有什么顾忌，只有互相信任。”
她认定了眼前的这位是有一定的心理问题需要咨询，一般人第一次找到心理咨询师都会表现出不好意思，毕竟是第一次将心理的深层面对给一个陌生人。
“不不不，我不是来看病的。”男子赶紧摆手解释说：“我是来问点事，我老婆是不是经常到你这里来？”
“你老婆？”李婉茹有点意外，职业性也让她的提起了警惕。
“我老婆叫陈怡青，最近我发现她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问她也不告诉我。我又发现她经常自己偷偷跑到你这里来，所以……”
李婉茹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陈怡青是她的病人，而且也熟知她的具体病情。眼前的男子说出话的时候，她便肯定了两人的夫妻关系，这个男人是个什么表现她也心知肚明了。
但是感情归感情，即便是所有的女人都痛恨的男人，在李婉茹的面前也是客人。
她职业性地笑笑说：“你说的人我知道，而且也是我一直给她做一些心理调整。但是对不起，虽然你们是夫妻，但是再没经过她的同意前，我不能将别人的事情告诉你，这是隐私，也是我们做医生的职业道德标准。”
“这……不能告诉我？”男人很失望地看他。
“是的，未经本人同意，我无能为力。”李婉茹心里有些瞧不起面前的男人，一个家暴将自己女人逼到来看心理医生的程度，还假惺惺地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
可笑！
“我知道了，谢谢！”
男人的似乎精神受到严重的打击，整个身体也垮塌了不少，眼神更加无神，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竟然出现恍惚差点摔倒。
这种表现让李婉茹瞬觉有种错觉，一种自己犯了错的错觉。
她没有动，继续静静地看着中年男子失神离去。
她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可是自己的丈夫来过之后，陈怡青再也没有到自己这里来过，同时，几乎每天这名中年男子都会来到她的办公室询问同样的问题。
“大夫，能不能告诉我，我老婆到底是怎么回事？”
每一次的到来，中年男子的精神都会更加萎靡，整个脸上塌陷，胡子乱糟糟地掩盖。
“我老婆变了，她变了……”
“我对不起她，我是活该……”
“不论出现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不会怪她，这是我的报应……”
李婉茹清楚地记着那天黄昏男人离开时的神态，完全是一个死人。
“这个案子让我很纠结，也让我前所未有地想要找到答案，但是事情好像就这样结束了，就像来的突然一般，去的也无声无息。男人再也没有过来，女人也从此消失了音讯。作为一个心理医者，我即使再过与好奇也不能越过底线。”
李婉茹的声音在胡杰的字里行间中响起，“你要是不过来，我都快把这件事情忘记了，现在想来，突然有种别样的感受，似乎我错怪了你的父亲。”
“错怪？”胡杰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也是刚刚想到的，我一直偏执地认为受害者是你的母亲，也就是因为这种同情弱者的想法，让我产生了错误的心理判断。”
“你想的没错。”胡杰太明白自己有一个什么样的父亲，哪怕是他伪装的再可怜，他也是有着自己龌蹉的目的。
李婉茹轻叹口气，说：“其实那几页感受是我后面补进去的，算是为了完整一个病人的病情档案，后面就是我给你母亲看病的病例。”
来看病的是我的母亲？
胡杰的手有些颤抖，缓缓地翻开后面的笔记，姓名：陈怡青。后面便是两个人的一些简短的对话，这些他并没有太在意，因为几乎全是自己知道的家暴过程，关于那些细节，他知道的可能会更多。
结论：女性家暴精抑郁患者，表现出强烈的痛苦情绪和厌世情绪，恐惧家庭。但是对未来抱着幻想，希望能得到改善，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健康地成长……
胡杰的鼻子有些酸，他想哭，他知道自己母亲收到的委屈，但是第一次知道母亲这些委屈是在为自己承受。
“别停止，看后面……”李婉茹发现了他的情绪波动，提示道。
后面？
胡杰再次翻动，直接略过了无用的对白记录……
患者表现出强烈的暴力倾向，内心深处有种黑暗的鼓动无法自我控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