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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起,在白发少女漆黑的瞳仁中映出的,便是黑白色的世界……
“苍华……吗?共鸣既然不是同系,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同类吗?”
夕阳下的十字路口,白发的少女若有所思的轻声自语着。但此刻,她脸上的笑容却透着一股寒气,而不再是之前在教室时那样,如同朝阳一般耀眼。
“啊……!”
“救……救命……!”
远处,似乎有微弱的尖叫声和孩童的呼救声传来——伴随着一股她熟悉而又厌恶的气息。
“他应该能解……糟了!”少女突然反应过来:“他还有伤!”
毫不犹豫地,这个名为镜真白的少女,向着那个方向,那个充满了她最为厌恶的气息的方向飞奔而去。
……
二十分钟前。
当苍华重新醒来时,映入他眼帘的,是纯白色的天花板,还有一头同样纯白的长发。
“你终于醒了啊。”
坐在一边的少女似乎是一直在注视着他一般,几乎是睁开眼的瞬间,一如印象中元气的声音就传到了他的耳畔。
“镜……你怎么……?”
眼前的人正是镜真白,契约系的新人,神秘的白发美少女,苍华的同级生。
——显然,无论苍华怎么想,自己和她的关系并没有好到会让她来照顾昏迷的自己的程度。虽然有之前在图书室的那次擦肩而过,说不上是初次见面,但他们是今天才认识这一点并没有什么改变。
“我对你还挺有兴趣的。”
镜真白再一次说出了十分容易令人误解的话语——还好这里没有其他人,否则“插班生美少女倒追苍华”之类的话题明天恐怕就要在学园中传开了。
但苍华知道,她这句话显然不会是恋爱方面的意思。
能力共鸣,理论上在他们两个人身上绝对不可能发生的现象。
“我也是。”苍华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心。
“边走边说?”镜真白站起身。
“好……”
苍华刚想从床上坐起,胸口传来的痛楚便令他不禁咬了咬牙。
“伤没事吧?”
“不动手就没事。”苍华走到医疗室的门前,抱怨道:“那个家伙动手有点不知轻重啊。”
“朋友?”镜真白随口问道。
“算是吧。”
“算是?”她仿佛是不太能了解这个词的意思一样,略带疑惑地重复着。
“熟人吧。”苍华想了想,解释道:“有点交情,也算不上朋友。”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谈着,但却又十分默契的没有提到两人最为好奇的事情——苍华很清楚,这个神秘的新同学不会回答他,而镜真白也很清楚,这个少年对此一无所知。
就这样,两人一直到了学园的大门口。
“你不回宿舍?”
“嗯……今天有点事。你才是,不回宿舍吗?”
苍华晃了晃不知何时拿在手中的外出许可证,反问道。
“我情况比较特殊,并没有住在宿舍。”镜真白笑了笑,并没有打算多说的意思:“往哪边?”
“左边。”
“那好,顺路。”
“那走吧。”
金红色的夕阳。
落在两人身旁的,被拉长的影子。
初冬微寒的黄昏,少年和少女一前一后的走在学园前那条长长的,长长的坡道上。相比于少女,少年的脚步显得有些快,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被拉开了距离的少女每过一会儿都会小跑两步,匆匆忙忙地追上去。
“所以说苍华你是怎么会参与到那种事情里去的啦。”
少女的语气变得熟稔了起来,但她始终在询问着,实际上自己毫不关心的事。
“一时冲动吧……像她那样排斥周围的人再感受到敌意的话,会更排斥别人的。”
少年也没有提起他所在意的事情,似乎完全投入到了现在的话题之中。
两个人,似乎都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一般。
金红色的夕阳。
落在两人身旁的,被拉长的影子。
在每一个岔路口前,两人都会默契地同时停止话题。
“往哪边?”
已经重复了五次的问题。
“左边。”
“右边。”
“那明天见。”
“明天见。”
两人挥了挥手,转身别过。
地面上,两人被拉长了的影子在错身的刹那重叠。
然后……再次分开。
……
光明儿童福利院。
在与镜真白告别后,苍华便站在了这处有些偏僻的建筑物的大门前。
这所由古中国四合院改造而成的福利院是数十年前,某位商人在晚年所创办的。苍华每个星期都会申请外出,来这里看望孩子们。当然,这不止是出于爱心,更重要的是——这里,是苍华长大的地方。
“爷爷,我回来了。”苍华顿了顿,轻声自语着:“樱,我回来了。”
金红色的夕阳。
落在他身上的,还有些余温的阳光。
这小小的四合院中,保存着他最为珍贵的回忆。
正当苍华准备走进去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在身后不远处,有一个穿着福利院衣服的孩子正微微低着头,向着他这里靠近。
好像,有什么不对。
——那个孩子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危险!
仿佛是直感一般的东西,身体正在本能地警告着他。
那个“人”很危险!
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胸口的伤正在隐隐作痛,喉咙里仿佛有铁锈的味道正在渐渐溢出。
快逃!
躯体仿佛不受控制般的想要逃走。
“我走了的话,爷爷和孩子们怎么办?”
——他这样说服着自己。
只不过是犹豫了片刻,那个“人”便已经来到了苍华的面前——仿佛饿狼捕猎一般,向他扑了过来。
在那个瞬间,苍华看见了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无神的眼睛,金发之下的淡色瞳孔早已扩散,但苍华却依旧能感受到“他”正在盯着自己。
——那,绝不是一个活着的人类,所能拥有的眼睛。
一个令他很不想回忆起来的词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偶发感染者”。
苍华想要侧向小跳避开了这一扑,然而发力时却牵动到了胸口的伤势,动作慢了半拍,被那一记扑击扫中了右臂,一阵劲力也是让他在空中的身形不稳,直接撞上了左边的栏杆。
“嘭!”
碰撞的声音在院内响起,木质的栏杆甚至都有一些断裂的迹象。
“谁在外面闹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院内传来——这是苍华十分熟悉的院长的声音。
“爷爷不要出来!”
——苍华是想要这么喊的,然而现在的他却根本没有这个余裕。
因为那个可怕的捕食者的下一次扑击已经到了。
他勉力闪躲着。如果是平时的话,哪怕他只是一个学员,要摆平一只偶发感染者也是完全做得到的。但现在,整个身体的动作都慢上半拍的情况下,他连支撑住感染者的攻势都十分困难。
再加上,这里地处偏僻,在契约者的巡逻队发现情况之前,自己很有可能就支撑不住,要被感染者生生吞食了吧。
“岚也好,斯卡雷特也好……”
“谁能来……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