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梭！”粉发少女立马奔过去抱住了来人的脖子，“今天怎么舍得出门？”
“伽罗让我来的。”
被抱得死死的矮个子面无表情地打开了电脑和投影仪，随后也没有试图挣开挂在脖子上的人，就这么挪动到了袁轩身边。
“丁梭。”她先指了指自己。“吴越。云以淑。”又分别指了指阿越和粉发少女。“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干脆利落地说完，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梭梭你别代替我作自我介绍啦！”被抢话的云以淑表达了不满，另一边的吴越则皱紧了眉。
而袁轩用力点了点头——经历了那么多次不好好说人话之后，他太喜欢这种性格了。
要说现在堆积的问题简直是数不胜数，为了整理一个清晰的脉络，最终袁轩决定按自己的遭遇顺序来提问。
“我为什么会掉下来？”
仰着脖子靠在沙发上的吴越哼了一声，袁轩假装没听见。现在他十分清楚这代表着“愚蠢”的意思。
丁梭似乎没料到第一个问题如此不走寻常路，但她有个明确的优点：绝对敬业、从不多言。
投影幕布上显示出一副图像，看起来像是某地的平面图，用简单的颜色作了区域划分，标识着一些字母，此外并没有其他信息。
话说这套投影设备也是古董级的。
“这是新央地下非公开区域的平面图，如你所见，白色的片区是B区，我们‘白雪’的地盘。”丁梭指着图说道，“而灰色那片是D区，是‘圣迹’的据点。两边……关系不太好。”
“圣迹”这个词袁轩不是第一次听，显而易见，现在在这个问题上追问对方不是明智之举，很可能得到的是一篇洋洋洒洒的历史纠纷陈述。
“其他部分是什么？”袁轩注意到除了白色区域和灰色区域，更多的区域没有被颜色标记。它们有的被标上了字母，有的连字母都没有。
“各种各样的地方，待会再说。”丁梭暂时回避了这个问题。“我们和圣迹有一个协定，导致B区和D区交界处成为了双方冲突的集中发生地，就是你掉下来的地方。当时那里发生了一场混战，不知道谁把地面打穿了，你是被波及的无辜受害者。”她补充说明道，末了还补上一句“懂了吗？”，像一个耐心的小学老师。
“懂……”
袁轩的心情有点复杂。
他不是因为一些不了解的概念而困惑，而是因对方对战斗的习以为常而困惑。“那种把地面打穿的行为在你们这儿经常发生？”他忍不住问。
袁轩注意到吴越又投来一个不屑的眼神——已经进化成鄙夷了。
“不。‘不引起外界注意’一直是我们的宗旨，甚至圣迹那边也是这样，但有时很难把握分寸。幸好交战区在雪绎旁边，这种程度的地面处理，他们会帮我们收拾。”
雪绎？听到这个词出现，袁轩觉得自己应该惊讶，事实上他又觉得没有不合理的地方：雪绎要是能容忍这么一大帮子人在自己眼皮底下作威作福，那才是见了鬼了。
“你们跟雪绎是什么关系？”该问的还是要问。
此话一出，三位少女对视了一番。之前，三人各司其职，也不曾有过多少交流。丁梭负责说明，吴越负责冷场，云以淑负责充当装饰，十分合理的搭配。
“互相合作的关系。”
丁梭斟酌了一会儿措辞才说。
“互相利用的关系。”
吴越毫不客气地冷言冷语。
“互相依靠的关系。”
云以淑不知为何笑了起来。
——随后，三人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各干各的事。
袁轩对此情景一头雾水，但三人间的诡异气场让他选择不要趟这趟浑水。他换了个方向提问：“你们怎么做到在地下正常生存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就是你们日常居住的地方吧？”
丁梭点了点头：“是，你说的没错。不过，我们只是发现了这个地方，并没有对它多加改造。这里是什么时候由谁建造的？又是为何而造？我们并不清楚。甚至现在如何获得的供电、地铁又从哪儿来往哪儿去我们也搞不明白。”
她说得倒是爽快，袁轩却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连地铁的路线都不知道？”他问。
小个子少女只是静静地审视着他。
“我的意思是，你们没有试过一直坐在车上看看它开到哪里去吗？”
“这么简单就能解决的话早就有人干了！”
接话的是吴越，而她最大的特点就是不会好好解释，袁轩只好把目光投向丁梭，后者却也不理会这个问题，只是接着刚才作说明。
“你现在待的房间在我们来之前就有了，就连这张平面图，最初的底图都是在这台老式电脑里发现的。对于地下，我们了解的不会比你多多少，但它供人居住完全没有问题。如果有机会，以后你可以慢慢感受。”
又来了。
这些人怎么一个两个都认为他会留在这里？还一副既成事实的语气。他又没做什么让人误会的事。
“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都认定我会留下……但我必须要澄清一下，我只是想找上去的方法才过来的——也不排除一丁点儿好奇心——这跟我想留下没有半毛钱关系啊？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
丁梭沉默了。她盯着他看了半天，随后疑惑地望向吴越。
“别看我！我第一个赞成他滚蛋。”
听了这话，丁梭也不和吴越争辩。她转过头，依然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但是你没有选择。雪绎是不会接受你的，不留下的话，就只能隐藏力量过日子了。据我所知，这很不好过，不然你也不会到这座城市来，不是吗？”
袁轩没有说话。他明白对方说的都是事实。
靠躲藏来生活终究不是办法，所以在犹豫了许久之后他还是来到了新央，只是没想到理想中的栖所居然连个正面回应都不肯给——他嘴上说着要上去、要想办法，事实上在失败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意识到现实是多么残酷了。
“至少告诉我一件事，”袁轩深深地呼吸了一次，他觉得自己在推开一扇新的大门，这扇门之后的道路完全是未知的，可推开了就再也回不去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
响起了自动门打开的声音和规律的脚步声。屋内几人同时向门口看去，发现进来的是白伽罗。
“我们是C.PRE，生活在地下的‘残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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