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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是不是能进这个‘雪绎’学院？”
“一定能。不能进就糟了。”
“这上面写的‘灰灵’是什么？”
“就是像小轩一样的孩子呀。妈妈认为他们也跟小轩一样、一挥手就能变出那种漂亮的光哦。”
“太好了！那他们一定不会害怕我吧！”
……
“妈妈，为什么我今年也没有收到通知书？”
“再等等，再等等吧。明年也许会有。”
……
袁轩艰难地睁开双眼，感觉疼痛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他久违地梦见了母亲。母亲刚刚去世的时候经常出现在梦里，那一年他几乎都过得恍恍惚惚的，随着时间推移，这种现象才慢慢好转。现在突然回想起母亲的音容，袁轩依旧无法摆脱悲伤的情绪。
然而眼下的形势不允许他沉浸在回忆里。
袁轩使劲拍了下脑袋，随后检查了自己的行李，发现它们全都一起掉了下来，也包括那张多话的地图。手机掉落在脚边，他赶紧捡起来，遗憾地看到边角处磕掉了块漆，好在还能正常使用。
“嗯？为什么没信号？”
袁轩疑惑地晃了晃手机。
他尝试拨打了紧急电话，听筒里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这下麻烦了。袁轩仰头看了看，确定不借助工具根本上不去。而根据地图的说法，这边既然是“危险区域”，平时应该也很少有人过来。等到官方来处理恐怕又要花时间在不必要的程序上，也许还得为这莫名其妙的事故解释一番——关键是，袁轩比较抗拒类似检查、讯问等行为，尽管他一再告诫自己“怕什么来什么”。
借着上方的洞口透过来的光，少年向深处望去。令人惊奇的是，这下面似乎是有空间的，只是没有人，也没有灯光，黑漆漆的一片。
“喂，这里是什么地方？”他摊开地图，试图寻求帮助，大有不计前嫌之意。
然而地图没有任何反应，不知是不是仍在生气。
“你不会坏了吧？什么高级技术，也就这点水平。”袁轩装出一副不信任的语气，“我看我还是找个垃圾桶丢掉算了。”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居然要把新央城市地图当垃圾一样扔掉！没有眼光的鼠辈！你见过如此全面详细又人性化的地图吗？！我们应当享有收藏品级的待遇！而你！居然要把我扔掉！】
“哦，请全面详细又人性化的地图说说看我们现在在哪里吧。”
看地图终于不再沉默，袁轩直接进入正题，但歇了一阵子没有说话的地图好像还没发泄完它的不满，只见它吐出一行字：【还有，我不叫‘喂’，我可是有名字的。请叫我M4021。】
“太长了，不如叫M4。”袁轩毫不犹豫地接话道，说完还回味了一下，似乎相当满意：“就这么决定了。”
【没水准！没品位！我才不会承认这个名字！】
“那要叫你‘喂’吗？我不介意。”
地图又再次陷入了安静之中，不知是屈服还是在表达无声的抗议。袁轩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他有更重要的事要问：“这是哪儿？你不会不知道吧，号称对新央每个角落都一清二楚的城市向导？”
【谁、谁不知道了！这里是……铃兰东路的地下。】
少年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要你何用”，却好心地没有说出来，怕伤害了这位心高气傲的向导的自尊心。同时他明白了，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绝对不是什么普通场所，不说刚才那奇怪的声音和突然下陷的地面了，仅凭M4没有记录这点来看就十分可疑。
“对了，你刚刚说的‘最危险的地区’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经常会发生类似的事故？”
【这么严重的倒是很少见。奇怪的响声经常有，有时候路面会有裂痕，而且这条路上传送带也经常坏。政府倒是想管，但雪绎学院声称对附近的所有事故负责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只是对市民和游客发出了警告……啧，雪绎明明权属不归新央还那么嚣张。】
“这就怪了，”袁轩轻轻地说，“雪绎要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实验完全可以在校内解决，干嘛把麻烦事儿拖到外面？对他们一点儿好处都没吧。”
【谁知道那群怪人在想些什么！】
“怪人”一词让袁轩皱了皱眉头。
他盯着黑暗的深处看了一会儿，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对地图说：“M4，你说雪绎会对附近的事故负责，这意味着他们会派人来处理现场吗？”
“怎么可能！哼，那些人只知道拿好处，从不会为城市奉献什么！结果到头来还是我们负责大部分事故处理，雪绎只提供支援，我们还不能过问造成事故的原因！”
“哦……那还真是难为你们了，”袁轩努力让自己的话语带上一丝同情，“对了，往里面继续走会不会是雪绎的地下区域？”
【谁知道！你关心这个干什么？不如想想怎么上去，我还要通知总部来看看这个没有数据的地方。】
提起那所神神秘秘的学院，地图好像脾气就上来了。
“我要去那里啊。”
【……你要去雪绎？你疯啦，不是异能者跑过去凑什么热闹？人家又不会放你进去。】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异能者？”
【废话，你要是的话早就进去了。】
“哈哈，说的也是。”袁轩结束了这个话题，“不过想上去也得往前走。既然现在用不上你，我先把你收起来了。”
【等等——】
M4突然弹出一个数字键盘。
【任务指令981。快输。】
“什么意思？”
【你输不输？！】
给这地图塑造性格的人真是罪大恶极。袁轩吐槽归吐槽，还是按照M4的指示做了操作。
【好了，你可以把我收起来了。这样我就算待在包里也能够记录未知空间的数据，出去之后返给总部，下一次系统更新就能覆盖这片区域。到时候看你还怎么挑毛病！】
M4字里行间都是得意洋洋的气息，袁轩却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只好默默地把地图折起来收进背包。刚才的休息让他恢复了点体力，现在是时候去别的地方看看情况了，总不能一直干坐着。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最后又往上看了一眼。裂开的洞口像是一个不规则的画框，从中只能看到大片的天空，城市的一切——街道、楼房、电车，都收不进这个画框之内。
似乎，上面和下面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袁轩摇了摇头，阻止自己的思维蔓延到奇怪的边界。
对于这没有人的地下空间，他多少是抱着点好奇之心的，而更大的私心还是妄想能不能从地下找到潜入雪绎学院的方法——毕竟直接去敲大门肯定是行不通了，关键时刻还是得走歪门邪道才行。
但就算有地下空间就真的能进去吗？袁轩心里没底。对雪绎这种级别的势力，安全措施估计得做到200%才能确保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总之，此时此刻想太多也没用，为了不被来修路的人发现，还得尽早离开才是。
他解锁了手机，现在它只能干干手电筒的活儿。
袁轩掉下来的地方是个狭长的通道。他沿着通道一直往前走，借着手电筒的光可以看到，虽然没有人气，这里的装修却很完善，也不是很老旧。既然花了精力建设又为何闲置不用呢？
没过多久，他就走到了通道的尽头。拿手机向四周照了照，他发现是一片更加开阔的空间，可惜手机的亮度有限，照不出这片空间的全貌。袁轩大着胆子又往前走了几步。随着探索范围的增加，他发现一个事实——这里根本就是一个地铁站！
看看，轨道还在这儿呢。少年看着自己的手机在屏蔽门上照出反光。
既然有地铁站，就说明原本有规划过地铁路线。为什么建设完成的地铁站不投入使用？这里的设施虽不至于破旧，但也不算崭新，应该建成很多年了，大概是使用程度不频繁才保存得较为完好。还有，这儿看起来像是一个人也没有，那刚才的响动是怎么弄出来的？
袁轩试图拼凑起少得可怜的线索，留下来的却只有数不清的问题。
他苦苦思索着，试图寻找问题的答案，却没发现身后不远处，一个人影正在悄无声息地接近。
等到他有所察觉之际，冰冷的金属夹杂风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准确地抵在了脖子上。
袁轩觉得自己很冷静，甚至比那无情的金属还要冷静。事后回想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生命受到威胁之际还能够毫不慌乱，大概是因为这一系列冲击来的太频繁太迅速导致脑袋糊成一片了吧。
黑暗中响起了女性的声音，如同高原上不化的积雪——
“你是什么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