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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阿越穿过了各种各样长长的通道之后,他们来到了另一片区域。
这里更显开阔,四周墙壁带有弧度,整个空间大概是个椭圆形。袁轩经过刚才那一番绕来绕去感到有些发晕,但令他稍稍惊讶的是,在地下待了这么久了完全不觉得闷。这些人——他看向前面带路的阿越——不会生活在这种地方吧?
看来还真是。
嵌在天花板里的灯正发出昏黄的光,虽然不太亮也足以照明。
宽敞的大厅除了连接好几个通道之外,还连接了四个房间。其中两间透明玻璃门房间内部构造相差无几,只不过布置氛围上一个严肃正经一个则轻松活泼。另外两个房间虽然也是玻璃门,但一间挂着朴素的帘子,另一间更是被黑漆漆的幕帘盖得严严实实,并且这两扇门都锁着。
还有一处引起了袁轩的注意。那是一道不起眼的卷闸门,可疑的是它的功能十分落后,居然都不是电动的,如今怕是没有用这种门的地方了。
没等他细想,阿越就走进了其中一间没锁的房间,他不得不跟了上去。
作为休息室它看起来过于花里胡哨了点。中央摆着沙发和茶几的组合,靠内放着办公用的桌椅,桌子上有一台电脑,后方的墙上装着块黑板,四周靠墙摆放着大大小小的柜子,屋顶上还挂了个投影仪。说是休息室,袁轩估摸着他们大概也会用来开会。
当然,光有这些是不足以称得上“花里胡哨”的。与相对简约的家具形成夸张对比的是将墙壁包裹起来的粉红色的墙纸,以及墙上贴着的风格不一的海报、照片和剪报。而最吸引人眼球的,莫过于堆在柜子上造型各异的娃娃了。不论是人形的、非人形的,还是陶瓷的、树脂的、棉花的,应有尽有,堪比玩具市场。
装饰这间屋子的几个人想必经过了一番惊天动地的争论。
袁轩和阿越面对面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阿越闭着眼靠在沙发背上,依旧懒得说话,似乎觉得自己把人带到就已经仁至义尽了。袁轩琢磨了很久措辞,才试探性地开口:“阿越,白伽罗没有让你跟我说明一下情况吗?”
看到少女猛然睁开的琥珀色双眼,袁轩知道自己又选错了表达方式。
“谁允许你那样叫我的?”她看上去异常生气。
“……难道你不叫这个名字?”
“少来套近乎!”
这算套近乎?袁轩摇摇头——女人的心思太难懂了。但就这么相对无言地坐着未免尴尬,袁轩努力试图缓解紧张气氛:“至少告诉我你的全名吧?”
“你不需要知道。”
“这不公平,你知道我的名字。”
少女冷冷地看着袁轩,目光甚至能将人冻结。
“不要认为伽罗认可了你你就能留下,”她说,“我是不会承认的。”
对方言语间像是埋藏着深仇大恨,袁轩却被说得一愣一愣的——留下?留下干嘛?他又如何得到的“认可”?
“你是不是误会了?”他慢慢地说道,“我才不想留下。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办,得赶紧上去才行。”
阿越的眼神变成了怀疑的扫视。
“真的!我留在这种地方干什么!”
他们为什么生活在地下,又在偷偷摸摸的做些什么?袁轩虽然想知道,但只是出于好奇,毕竟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想方设法把自己塞到上面那个可恶的学院里去,给自己找一个安身之所。
“那你发誓啊。发誓会老老实实地滚回去。”
阿越挑起眉毛挑衅地看向他。
“发就发……”
袁轩顿觉不爽,不过发个誓也不会少块肉,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跟一位挑剔的女性朋友计较,显得自己异常小气。
“我发誓我会——”然而,话刚说了一半,他发现如此简单的一句话竟然怎么也说不出口。
真是自作自受。如果他能分裂成两个人,此刻一定会往死里揍自己一顿。
袁轩恍恍惚惚地想起了白伽罗那一句“胜负下次再分吧”。
行行好,他可不想有什么下次了。这种比过山车还要跌宕起伏的经历最好不要再来第二次。
但是,仍然有东西在阻止他说出斩钉截铁的誓言。
——该死的直觉!
未来会发生什么吗?他仍然会跟这些神秘的地下游荡者扯上关系吗?袁轩一巴掌重重地拍在额头上:老实说,他从老家出发的时候预期了很多种未来,但并不包括这一种啊!
“哼。言而无信。骗子。”寥寥数语,充分表明了阿越的不屑。
“我说……我的话可不可信是一回事,但没必要特别跟你下保证吧,大小姐?”袁轩明白是自己不对,但阿越的态度让他懒得乖乖认错,再说这种原因也没办法解释。不得已,只好用上了万能句式:“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阿越睁大了双眼。没等袁轩解析出这个表情背后的含义,下一秒他便感受到脖颈传来了熟悉的触感。
少女左腿蜷在沙发上,右脚架在茶几边缘,一只手持刀威胁着袁轩,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攥着他的头发。袁轩不知道自己是脑袋更疼还是脖子更疼,他只能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扭曲表情冒冷汗。
“我·不·是·在·开·玩·笑。”
阿越的行为与话语十分统一。
有那么一瞬间,袁轩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在第一次遇见眼前的少女时,在被白伽罗挑战时,他都不曾有过类似的危机感。现在,他真的觉得阿越能做到手起刀落。
如果不是被不速之客打断了的话。
“有新人吗?在哪里在哪里?”
自动门突然开启,一位粉色卷发、装扮可爱的少女走了进来。她扑扇着好奇的大眼睛在房间里来回张望,看到沙发上二人的姿势后惊讶地用手掩住了嘴唇,随即果断地转身:“抱歉,打扰了。”
阿越随手抽出另一把刀扔了过去。
粉发少女动都没动,刀擦着她的耳朵边直接飞向了玻璃门,制造出一声清脆的碰撞。
“装什么装,你在外面不就看见了?”
从沙发上爬起来的阿越仍然语气不善,但袁轩觉察到她周身骇人的杀气消失了。
“诶?没有啦!”少女不慌不忙地将双手背在身后走到阿越身边,“你不知道么?梭梭又折腾了一下这间房,只要有人进来外面就看不见里面,怎么样?是不是很高级?”
“嘁,只会做无用功。”
“这样说梭梭会生气的!”说完,粉发少女又弯腰盯住了袁轩:“这位是新人吗?”
“……不是!”阿越赌气般地说了一句,之后就气冲冲地回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
这时,自动门又向两边分开了。
这次进来的是一位个头不高、身形瘦弱的少女。她黑色的头发全部束起,中间夹杂着一缕明显的白发,金色的眼瞳则如同一架精密仪器,时刻审视着四周。少女手持黑色的资料夹,对聚集在自己身上的三人的目光毫不在意。
她径直走向了最里面的办公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