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离开后，凌子牧搭乘计程车回家。没有任何心思考虑问题，于是放空浆糊般的脑袋，入神地看着窗外人潮拥挤的街道。
大概过了十分钟，计程车毫无预兆地停下。他一声不吭地支付完现金后就下车了。远远地，他看见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停在自家庭院的铁门前。一个年轻的男人穿着一身精致的黑色西装倚在车窗旁，悠闲地哼着不知名的曲调。
凌子牧疑惑地走近一看，才惊讶地发现这人是撒旦组的番尼。
番尼看见他似乎很兴奋，脸上露出清爽的笑容说：“又见面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
“接你回堕落公寓。”番尼说。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这么急？”
番尼撇了撇嘴角，打开后座的车门，绅士地说：“请。”
凌子牧弯下腰走进去，坐在后座靠窗的位置上，打量起车子里面优良的配置。
坐在驾驶座上的番尼问：“要听歌吗？”
“不用。”凌子牧简洁地回答。
但是，番尼似乎直接忽略掉他的回答，打开收音机。收音机里正缓缓流淌出一首抒情惬意的轻音乐。凌子牧对它慢悠悠的调子颇感熟悉，似乎在某部以离别为主题的电影里听过，但要细想，却回忆不起任何有实感的细节。
大概半个小时后，车子开上盘山公路，然后一路无所畏惧地狂奔，很快就来到堕落公寓巨大的铁门前。
凌子牧小心翼翼地跟在番尼的身后，绕过壮观的喷泉池，走进宏伟的正门。眼前，等待他的是几十层楼高，一眼望不见尽头的螺旋梯。梯子上铺着布满金色花纹的昂贵的地毯，两边的扶手上雕刻着奇怪的带有宗教意味的图案。
番尼拍了拍看得入神的凌子牧的肩膀，指着右边看起来长而无尽的走廊，说：“走这边。”
凌子牧尴尬地摸摸后脑勺柔软的头发，跟在他的身后走着。
走廊的地面是光滑平整的大理石，两边排列着数十根圆柱，肉眼无法分辨其材质。走廊的右边是一个花园，虽已是夏末，但花园里却是春意盎然，看起来令人心情舒爽。
不多久，他们来到一个安静而空荡荡的办公室。办公室空间很大，摆设却很少，所以显得十分空旷，只有正中间放着一张办公桌。这张办公桌似乎并无任何实用，只是一个单纯的摆设，因为它的上面没有放任何一份文件，干净得一尘不染。
高大挺拔的撒旦站在办公桌的后面，如一面坚硬的墙壁般背对着他们。从巨大的落地窗倾泻进来的夕阳在木质的地板上染上一层薄薄的橙色的颜料，唯有撒旦的背后覆盖上黑色的影子。
“组长，我把凌子牧带来了。”番尼说。
“你先出去在门外候着，待会我再叫你进来。”撒旦说。含有某种重量的声音给人奇妙的感觉，似乎其来源不是声带，而是身体更深处的某个地方。
“是。”番尼恭敬地应答道，然后退出去。
撒旦转过身，审视着眼前的凌子牧，目光中含有强烈的压迫感。撒旦五官俊朗，棱角分明，深邃的眼睛像隐藏于沟壑之中。
“我是撒旦组的组长，撒旦。”他说。
凌子牧沉默地点点头。
“在米迦勒组待了几天，应该对异能者世界的规则大致了解了吧？”
“嗯。”
“那我就不用浪费时间转弯了。”撒旦说，“不管你之前是普通人也好，米迦勒组的组员也好，只要进入我的小组，就要无条件听从我的所有指令。明白？”
凌子牧迎着他锐利的目光，说：“明白。”
“在我的小组，最基本的一条守则便是必须在人前隐藏自己的身份。这也是所有异能者为了生存下去，必须遵守的一条守则。”撒旦说，“虽然此刻我们的存在还没有彻底曝光于整个世界面前，但一些政府要员和商业上的大鳄几乎都知道异能者的存在。他们为了各自的利益，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可以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任意妄为。一旦某天我们失去了利用价值，他们便会对我们展开密谋已久的大屠杀。”
“我知道。”凌子牧说着，停顿了一下，“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请问。”
“你组建撒旦组的目的是什么？”凌子牧说着，笔直地看着撒旦狭长的眼睛。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之前帛曳告诉我，撒旦组被称为‘希望之光’。”
撒旦微微一笑，然后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说：“我从始至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异能者能够光明正大地站在世人面前，过我们本该拥有的生活。”
“本该拥有的生活？”凌子牧轻声念道，低下头，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意。
“还有其他问题吗？”
凌子牧摇摇头。
“那么，从此刻开始，你就是撒旦组的一员。”撒旦说着，走到办公桌的前面来，“从今以后，你在异能者世界的代号为，亚伯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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