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天,雅儿都没有再收到马可少爷的任何消息。而她也继续闷在屋子里彷徨失落。
一周过去了,连雅儿自己都觉得似乎快发霉了。咳嗽的症状也已好了许多。但是她似乎对于与人接触这件事已经产生恐惧了。所以刻意选在暮色已深沉的夜晚走出屋子。
她在屋子前后游荡。这晚难得晴朗,天空中挂着一弯明月。
离屋子几米远的地方有一棵粗壮的野生苹果树,当雅儿第三次靠近它的时候,才发现树下阴影中黑魆魆的站着个人。
雅儿差点尖叫起来。但当那人从阴影中走出来,她很快发现那是神色肃穆的马可少爷。
“是你啊……”她松了口气,但心却纠结起来。
马可少爷很少有特别正经的时候,但此刻他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极认真的盯着雅儿。
“我在生你的气,雅儿!”半天他开口说,“我回来的第一天就来找你。我在山里的溪地等你很长时间,直到天都黑了。于是我就来这儿找你!”他慢慢的走近她,继续说,“结果都恩爷爷说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虽然你并没有得什么不适宜出门的病。我想也许你是不舒服。接下来三天我都去溪地等你,每天都等,直到我数完天上的云朵和星星。但你就是不来见我!”
他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雅儿颊边的发丝。“所以我很生气!心想我回到安提孙去,如果你不来找我,我就不理你了!”
“可是第二天晚上我还是不由自主的走到这里。我想你说不定会出来找我。于是我又在苹果树下站了三天。结果……”他垂下眼皮,声音有点艰涩,“你打算不理我了吗?”
雅儿的心一阵疼痛。她上前一步,把头深深埋在马可的怀中,闭上眼睛希望能阻挡流出的眼泪。
马可伸出胳膊把怀里的姑娘紧紧抱住,口中却说,“我真的在生你的气……”
雅儿自他怀中抬起了脸。她笑了,眸中却晶莹闪动。
“对不起,少爷!”她说,“请别生我的气。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不理你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在这里等你。”
黑暗中他的眼睛如同天上星辰般闪亮。他们再一次沉溺在彼此的凝视中,紧紧依偎。
“有件事我想对你说。”两人坐在苹果树下窃窃低语,马可犹豫很久终于开口,“父母亲在准备我和金黎的订婚仪式。”说完他有点紧张的看着雅儿,“不过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可不是我的主意!”
他说话的神态和语气竟然让雅儿有点想笑了。她点点头,心中却没有想象的那样难过。
“你不生气?”
雅儿摇头。
“也不会不理我?”
雅儿忍不住失笑。马可却不高兴了。他别扭极了,说不出的不痛快!
“我不生你气的,少爷。我也明白那不是你的主意。”雅儿轻声哄着他,“只不过,如果你真的和金黎小姐订婚,也没什么不好……”
闻言马可皱起了眉头。
“你也不能永远不结婚呀,少爷!”
“那……”马可突然支吾起来,若不是黑暗,雅儿就能发现他脸上的红云,“雅儿,你,可以做我的妻子吗?”
雅儿大窘,想侧开身,却发现双手被牢牢拽在他手中。
“我是说真的!”他一把抱住她,提高了嗓门说,“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可是,这怎么可能……”雅儿不知所措,无从躲避只能望着心上人的脸庞,期期艾艾的说出心中的疑虑,“你是农场未来的主人,是绅士;而我只是个穷人,下等人……”
“没什么可能不可能的!我只问你愿不愿意!”
雅儿正视着马可,眼泪终于决堤。难道心中那小小的希望竟然可以生根发芽?她没有再说什么。
“你别怕!”马可说,“我能掌握我的人生的,绝不会接受他人强加的安排!”
那天夜里,两人一直耳厮鬓摩到很晚才分开。之后好几天,雅儿却再也没见到马可少爷,甚至没有传来一张纸条!
雅儿有点担心,只能亲身前往安提孙打探。一位女仆告诉她,马可少爷被弗兰克先生关在房间里。因为他似乎对订婚的事有些意见。
雅儿什么都不能做。她只能请熟人在方便的时候告诉马可少爷,她来看过他。
回去之后第二天,她终于收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不用担心,我会有办法的”。
雅儿听说订婚的日期定于新年后的第三天。这一天很快到来。宴会按部就班的举行,但一切都显得那么古怪。当晚,雅儿又收到纸条,“请收拾东西,我要带你走!“
雅儿太惊讶了。她没有时间去思考对错,她浑浑噩噩的,既幸福又不安!她一直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忐忑的熬着时间。
夜深以后,果然有人来敲门。来人对都恩爷爷说安提孙庄园来接雅儿去赶制一些急用的礼服。雅儿跟着他上了一辆轻便马车。
车厢内,正是一脸焦急的马可。
车门一关上,马可就紧紧拥抱着雅儿。他俩都太紧张了,以至于浑身都在发抖。
“这是私奔!“雅儿有点惊恐的说出这个词。
“是的!是的!“马可既兴奋又忙乱,”我们要一起奔向未来了!“
两人又紧紧拥抱在一起,互相亲吻着彼此。
“我太生气了!父亲一直把我关起来,直到订婚仪式的前一刻。我本来并不担心,因为我提前知道金黎根本不会来。她早就走了!去找奥姆哥去了!”马可的亮嗓门显示他激动的心情还未消退。
“天哪!”雅儿惊叫着。
“是的,你不要太惊讶。金黎一直爱着奥姆哥!但是我没有料到他们根本就不管我和金黎是否出席,他们选择直接在仪式上宣布订婚的消息。至于我们本人,那不过是个摆设,有最好,没有也无所谓!”
“怎么能这样!”雅儿也觉得这样做太过分了。
“是的,亲爱的!所以我决定一旦我获得自由,我要立刻离开!而且我要和你一起离开!”
“少爷,我们要去哪?”
马可顿了顿,不确定的说,“先去都城。我要去完成考试。”
车厢里忽然安静下来。马车在林间道上安静而飞速的行驶,把雅辛托斯远远的甩在了身后。前方是黑漆漆的夜,没有尽头。
“请停车!”雅儿突然高声对着车头喊道。
马可仿佛预料到了,他瞪着她,“不,雅儿!”
马车停下来,雅儿抱着她的小包袱,快速的跳了下去。却被马可拉住了一只胳膊。“你说过不会不理我!”他质问她。
雅儿点点头,“我永远不会不理你的少爷!但是,眼下你带着我,我们没有未来。你带着我,你的学业、梦想,全部都完蛋!我宁愿死掉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不,少爷,我不能跟你走!”
“可是,不走,就没有自由!我们要分开很久的!”马可急道。
雅儿望着黑夜,“是的,要离开!你离开这里才能有未来。只是,眼下不能带着我!少爷,我会等你回来的。我不怕久,我说过的,我会在这里一直等着你。”
马可瞪着她,手却抓的更紧一点。许久,终于慢慢松开。
“雅儿,等我有能力独立的时候,我一定会回来找你。你千万、一定要等着我!决不许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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