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和饭馆生意一直红火，附近剑道院来吃饭的学生络绎不绝。
类似于赵策师徒开的铁匠铺那样经常遭遇想白拿白吃不给钱的剑道院学生，在鸣平却是鲜有看到。
大秦北地十三边镇，其边军守备力量构成除却尚阳侯手中雷霆军之外，便是那十三个边镇之中的剑道院剑士大队。
雷霆军秉承传袭开国武侯陈尚阳的兵家武技，修行横山霸流派武器刀与盾，战力强横，曾有‘侵略如火，不动如山’的威名传扬天下。
然而如今剑道院一家独大，天下人人皆为剑士并非虚言，剑士受秦人拥护喜爱，异常倨傲，因此与边境雷霆军摩擦不断，同时也间接造成了十三边镇之内除却剑道之外的其他兵器流派武者饱受欺压。
‘不想活了可以去贺兰关内十三边镇转一转’在许多活在黑暗里的兵家武者之中广为流传，足可以见得十三边镇之中剑士何等霸蛮。
不过从江南镇到达鸣平之后，风气便又是另一番光景。
盖因尚阳侯虽然威名日颓，却也依然是大秦帝国开国诸侯，其本人又是兵家传人，在其大本营内，那些剑士也不敢太过造次，至少明面上是不敢怎样的。
络腮胡大叔看到一直来往于自家餐馆之内的学生越来越多，那张本来该出现满面红光，喜上眉梢的脸上极稀罕地出现了不耐烦的表情，手中大勺把铁锅敲得梆梆响：“大牛，现在还有几桌人没有吃上饭的？”
大牛忙着把盛着黄金炒面的餐盘端到学生桌上，听到老板的吆喝，眼睛四下扫了一圈，道：“还有三五桌吧，外面还有些学生排队等着呢，老板，小海你们速度再快点啊！”
小海已经忙得裤子都掉了，闻言忙不迭点头：“马上好，马上好，别急啊！”
络腮胡大叔叹了一口气，把铁锅往炉子上一架，往里面倒了一盆清水，然后手腕一转就把水倒进炉火里，把火浇灭了：“小海，把店里等着的人饭菜做好就不接客了，让外面那些人去别地儿吃吧！”
“啊？”小海甩着膀子翻炒锅里的菜肴，闻听此言稀奇地看着老板道，“老板你钱赚够了啊？”
“钱哪有赚够的时候。”络腮胡大叔从炉火旁走出来，来到顺和饭馆门口，目光在街道上游曳，“今天下午我还得陪着赵小子去趟剑道院，晚了就耽搁了。”
小海看了一眼餐馆外面那些听到老板说不接客了，抱怨着走远的学生，没有再接话，闷头把剩下的几份炒面炒好。
赵策从街道尽头走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饭馆前伸长脖子不知道在找什么的络腮胡大叔。
“大叔，忙完了吗？”大老远的，他就朝络腮胡大叔打了个招呼。
络腮胡循着声音看到赵策，然后伸长的脖子瞬间收了回去，高昂着头颅道：“今天生意不是太好，正好能腾出空跟你去趟剑道院，要是搁明天或者后天，说不定就没时间了。”
“嗯！”
赵策走到了络腮胡跟前，扭头往饭馆里看了一眼，人依旧是满满当当的，没有透露出一分大叔口中所说的生意不太好的景象，他惊叹一声，向络腮胡大叔道：“大叔，这家店生意好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啊？我感觉现在这种程度就很不错了啊。”
未等络腮胡大叔说话，在赵策身后炒面的小海就接话道：“啥生意不好，今天这种生意是这半个月来最好的了，老板你怎么总是喜欢瞎说话？”
“生意要是比现在这样还好许多，那你就成窜天猴了，给我的工钱涨一倍我都得考虑要不要继续给你干活。”
小海提了提自己的裤子，腰带有点松了。
“就你废话多！”络腮胡瞪了一眼小海，招呼大牛道，“大牛，一会儿做饭的时候给小海的饭里少加个鸡蛋！”
“哦。”大牛是个老实人，肯定会老老实实的办事。
络腮胡也不再理会嘟嘟囔囔的小海，拍了拍赵策的肩膀：“走吧，我带你去一趟剑道院。”
……
沿着顺和饭馆所在那条街一直往东走，左拐过一个路口之后，便是剑道院。
作为鸣平这样一座大城之中的标志建筑，剑道院整体构造便是一座剑塔高高架起，直通云霄，而周围则有高矮不一的青色木楼环绕剑塔，楼顶尖锐如剑，从较远较高的地方看去，有一种万剑尽指苍穹的凌厉气势。
鸣平剑道院所在长街原本不允许开设店铺，摆摊营业，但是自从院中某个极有势力的导师帮自家亲族在这条街道上开起第一家店之后，这条街道便很快被各种商铺摊贩包围住。
行走在这条街道上的赵策耳朵里充斥着售卖各种剑法秘籍的小贩的吆喝声。
赵策是喜欢读书的，对于讲解剑道的书籍尤为痴迷，于是便在一个摊位前停了下来，翻看着摊子上摆放着的那些书籍。
摊主是一个身穿宽袖大袍的剑道院学生，不屑地打量了赵策与其身后的络腮胡大叔一眼，撇了撇嘴。
如果不是最近荷包里银两太少，不够自己花销，他才不会做这种摆摊卖书的贱役，不过瞧着这些想要进入剑道院的土包子被从剑道院之中赶出来，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
眼下这个少年肯定也将会是那其中的一员。
报着这种幸灾乐祸地想法，剑道院学生终于提起了几分与赵策说几句话的兴趣，主要还是想吓唬吓唬对方，顺便弄点银子补充钱包。
“来剑道院参加考核的？”他抬了抬眼皮，看了看翻看摊位上的书籍显得爱不释手，不知道该选哪本的赵策，懒洋洋地询问了一句。
“嗯！”赵策用力点了点头，看向之前一直默不作声的摊主身上的剑道院袍服，有些羡慕。
毕竟是少年性情，即使眼见得江南镇剑道院种种丑恶，甚至亲身遭遇，他还是希望成为一名剑客，仗剑走天下，多飒沓飘逸啊。
“剑道院考核有哪些课业清楚吗？”摊主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像是在嘲讽这个傻小子，又像是在勾引对方进入自己的圈套。
赵策挠了挠头，茫然道：“不知道，大侠您知道吗？”
被赵策叫了一声大侠的摊主心中颇为自得，态度更加倨傲，点了点头：“当然，我可是半年前剑道院考核头名。”
其实剑道院具体考核些什么，他并不清楚，他是托关系进了鸣平剑道院的。不过倚仗自己现下剑道院学子的身份，对方也不会怀疑什么。
“剑道院入院生考核每一个月都是大同小异的，其中几个关键点都归纳在这些书里，你可以拿回去多读几遍，保证可以过考核。”
说着，摊主将自己摊位上的大部分书籍都堆到了赵策眼前，笑容更浓。
这些书籍大概有十多本，都很薄，像是每年剑道院宣传招生的那种小册子，寥寥七八页，随便翻翻就完了。
而书籍名字大部分是《剑道院考核须知》 《考核第一大关-剑式》等等之类。
赵策对于剑道的理解本身就是一个门外汉，铁匠师父也教授不了关于剑道的东西，因此眼前这位摊主会那么热心帮助他选择书籍，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为了不辜负那名摊主的美意，也为了自己确实眼热这些剑道书籍，他把所有书都抱在了怀里，问道：“这些一共多少钱啊？”
摊主一听对方居然就这样傻乎乎地上钩了，心下狂喜，不过面上并不表露出来，摆了摆手道：“如果是平常那些人要把这些书都买走，少三千两银子我不会卖，不过今日和你有些眼缘，你又如此执著于剑道，成为我们剑道院一员是肯定的，我就送个顺水人情，两千八百两银子卖给你了！”
摊主似乎报出了一个自己的最低底限价格，这些书大部分都是他在学院之中私印的，算上人工成本加起来也不过五两银子，如若这个傻小子买了这些书回去，自己可就是真的大赚一笔了！
“两千八百两啊……”这个数额让他大吃一惊，自己身上可没有那么多钱，从江南镇逃出来身上也没带多少银钱，满打满算如今总共也就二十两……
然而想到知识毕竟无价，如若这些书籍能帮助自己在剑道上窥得门径，二千八百两也是值得的，于是赵策便扭头看向了身后东张西望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的络腮胡大叔。
“大叔。”赵策喊了一声。
络腮胡大叔‘啊’了一声，然后又朝赵策摆了摆手：“你等会儿。”
说着，他便走到街道对面一个卖白蜡杆的摊位前，蹲下来抚摸那些光滑如玉的木棒，又不时拿在手里挥舞一两下，感应感应这根棍子的重心。
摊主是一个老头，感觉到络腮胡对于这些白蜡杆的喜爱，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道：“大侠好眼光啊，咱这些白蜡杆是北地毅镇产的，这毅镇是个穷地方，常年风沙，冬天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来场大雪冰雹，里面别的没啥出产，就这白蜡杆名扬大秦……”
“毅镇我知道，风沙越大的地方，产出来的白蜡杆质量越好。”络腮胡打断了老头的话，把白蜡杆竖在眼前，用眼睛检验这根白蜡杆的笔直程度，“白蜡杆用来制作练习剑那是暴遣天物。老丈，你这白蜡杆多少钱一根？”
摊主笑呵呵的道：“这次俺们几个同乡来鸣平，就带了这么几捆白蜡杆，卖了准备换粮食养家的，不过这都十多天了，也没人看上眼，俺们这也着急回家，孩子估计都张着嘴等吃饭呢，大侠您要真想要，三两银子一捆您拿走就是了！”
“三两银子？”络腮胡大叔一脸不敢相信，这些白蜡杆质地上好，体态竖直，重心不偏不歪，韧性极佳，是极好的‘成钰木’，要搁以前一根就得几十两，现在居然三两银子就能买一捆！
络腮胡大叔有些懵了，不知道回忆起了什么，脸上流露出一丝戚然的神色。
“那就二两银子一捆？”以为客人嫌弃价格太高了，老头咬了咬牙，伸出两根指甲里藏着污泥的手指头，要真再低一点，他就不能卖了，二两银子就是成本价了啊。
络腮胡大叔摇了摇头，从身上取出钱袋扔给了老头，道：“里面有一百两银子，我都给你，这六捆白蜡杆我全要了！”
“不成不成……”老头摇着头，要把钱还给络腮胡，“六捆白蜡杆值不了一百两银子，这钱我不能收！”
“给你你就收下。”铁匠伸手将六捆白蜡杆抱在怀里，被洁白如玉的木棒遮挡住的脸上，一双眼睛泛红，“这是林长决欠你们毅镇兄弟的，老丈，回去之后帮我打听打听，这几年有没有一个化名虎豹骑的人经常往镇上捐献钱粮，下次你再来我还会找你，咱们就在这里见面。”
络腮胡大踏步走开，留下站在原地愣愣地老头。
今天太阳很毒，汗水流到自己眼睛里了，所以自己才会感觉睁不开眼，一定是这样的。
这些洁白如玉的白蜡杆，多像自己从前的那群兄弟，那些惊天动地的过往和人儿啊，再也无缘再见了。
林长决生不负虎豹骑，虎豹骑生不负林骑统！
两句厚重的话语在络腮胡心中炸响，如同一柄钝而厚的钢刀在他的心上切割，生疼生疼，冰凉冰凉。
“大叔？大叔？”赵策拍着络腮胡的胳膊，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站着发起呆来了。
一旁的书摊摊主脸上鄙夷之色渐浓，别是被二千八两银子吓傻了吧，穷鬼！
“啊？”络腮胡回过神来，从一堆白蜡杆里露出脸来，表情恢复成了漫不经心的样子，“咋了？”
“这些书两千八百两银子能不能买啊？”
“什么！”络腮胡惊得几乎就要跳起来，“就这几本书就要两千八百两银子？你知道两千八百两银子能够买什么吗？能买五万多颗鸡蛋！来来来，让我看看这书里都写了什么，值两千八百两银子！”
一旁的摊主闻听此言，脸色黑了下来，不过暂时没有发作，倒要看看这个抱着一堆木头棒子的穷鬼能说出些什么门道。
络腮胡将白蜡杆搁在地上，从赵策手中接过书籍，翻看起来。
不过是赵策扫视了下四周环境的时间，他已经把书籍翻完了，一双眼睛直视那名少年摊主，道：“不说别的，修武道脏腑轮第一大关是纳真力入心脏？你确定这写书的人不是故意坑人的？让他把真力吸纳进入心脏给我看看！他不会当场暴体而亡就是好的！”
那摊主立时大怒，从摊位上站了起来，讥讽道：“你这土包子知道什么？我剑道院如今总领天下武道，修炼真力聚于心脏乃是不传之秘！你连真力是什么都没见过吧？就敢侮辱我们剑道院的武道修行之法？”
“嘿！”络腮胡将书扔回摊子上，抱着膀子道，“我有没有见过真力和我见没见过剑道修炼书可不是一回事，你别是故意在这里坑骗人的吧？你们剑道院要按照这种方法培养剑士，早就灭亡几百次了！”
“敢侮辱剑道院，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摊主一脚踢开自己那些加起来‘价值十万两’的摊位上的书，走到络腮胡跟前，“瞧你这德性，扛着一捆木头棒子，天桥上玩杂耍的？一个卖艺的没事就好好去卖自己那些耍花枪的伎俩，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两个人之间的争执立刻引起了一堆围观者，聚在两米开外指指点点。
“一个卖艺的跟人家剑道院的学生争执啥啊，人家出来就是大侠，他一辈子也就是个卖艺的了，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就是就是！”
“这小哥我看着眼熟啊，剑道院明月楼里的学生？啧，明月楼镇楼密剑【海上生明月】不知道他学到了没有？”
“卖艺的真可怜，和一个剑士硬碰硬，这下不好收场了，唉……”
“那是他活该！”
“也不能这么说，这几年剑道院学生坑人越来越厉害了，城主府都管不了啦……”
“说来说去，还是咱们这些平民最受罪啊……”
如此种种言论吵吵杂杂，充斥在络腮胡耳边，他脸孔开始泛红，怒视着那个一脸嘲讽的少年，冷声道：“大秦虽然独尊剑术，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你可以随意侮辱一个人有别的武道信仰，这不是真正的侠客应有的风范！”
络腮胡的话让赵策心头一震，宛若一轮明月照进心胸，有豁然开朗之感。
“你还跟我扯上武道信仰和侠客了！”摊主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把你的武道亮出来给爷开开眼啊，别在这里光说不练假把式，你们这些卖杂耍的贱民就是不老实！”
围观人群刹那间变得寂静无比，悄悄远离了那名口出妄言的剑道院学生。
卖杂耍的是贱民，自己这些人有卖鸡蛋的，卖青菜的，种田的，难道都是贱民吗？
“武道发源于古代先秦国术，向来遵从不表演，只伤人，秉承包容万象之义理，自尊自强自爱，不辱及他人亦不容忍羞辱。”络腮胡大汉语气越来越低沉，眸中光焰森然，“武道从来不是用来表演的，如果你要比试比试，我让你一只手都可以！”
络腮胡大汉说到最后一句，已经是气势磅礴，满脸胡子将他映衬得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
摊主笑了笑，这个卖艺的还上脸了，和自己硬碰硬，一会儿就让他死透了！
“比就比，卖杂耍的，你也不用让我一只手，今天你合该死在我的剑下！”
“今天我就代替你爹娘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一根白蜡杆被络腮胡大汉用力抽出，这一抽一带之间，络腮胡大汉的气势猛然一变，幽沉如黑夜。
四周围观群众屏息凝神，内心暗暗希冀这个高高大大的络腮胡大汉能把那个剑道院学生打成猪头。
“请。”
络腮胡握棍抱拳行了一礼，有几分谦和恭谨之意。
从古贤之礼，传大秦侠风，先秦时代武者比试之前的礼仪一直传袭到现在，从未根绝。
不过出身剑道院的少年却根本不向络腮胡还礼，直接施展剑招！
少年长剑端平，左手背后，一剑刺出，气流搅动，隐有无形波澜推动长剑直刺络腮胡大汉。
这一剑走线微微上倾，如层层波澜递进，到达络腮胡大汉身前之时，已是狂涛怒波直冲面门！
明月楼第三剑典《浪翻云》之中剑技-风波恶！
络腮胡大汉挑了挑眼角，这一剑带动的风波封锁住了他周身气门，是一手绝杀剑。
绝杀么？络腮胡大汉撇了撇嘴，眼下这个少年这一招剑技真力分散，吓唬人可以，要说真的封锁住自己周身气门，差太多了！
他手腕翻转，白蜡杆猛然横扫而开，荡平一切阻碍的豪雄气概铺散开来！
所有突奔面门的风波在这一棍之下尽数绞成粉碎！
少年踉跄后退三步！
围观群众往外扩散！
燃夜之白枪兵器流派起手式其一，沙场犁田！
络腮胡大汉一击既成，阵势大开，棍如毒龙，精准无比地点向少年的脑袋！
挑灯！
少年看着那杆没有枪缨和枪头的白蜡杆就在自己眼前一甩一挑之间幻化出无数残影，每一道影子都直指自己周身要害，脸色大变！
匆忙之间，少年提起周身真力，举剑就将自己最强的一道剑技施展出来！
剑刃一圈，将棍影悉数圈在其中。
一横，挡住直奔自己脑袋的棍子。
弹！推！
狂风顿起，呼啸着朝络腮胡大汉扑去！
少年的身形在这剑刃一弹一推之间一跃而起，剑光如波涛，将络腮胡大汉笼罩在内！
浪淘沙！
络腮胡大汉依然气定神闲，脸上还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鸣平剑道院学子如今都在学习着什么剑技，根本没有三十多年前那些剑招平实凌厉。
如今这些剑招看似华丽，实则毫无用处！
甚至当初市面上流传的那些《十二刺剑》《云剑》都比少年这看似汹涌的剑招要好上些许！
络腮胡握着长棍一端，真力带动筋肉发力，猛然将长棍另一端从剑光波涛之中收回，砸落到身后地面，接着迎着漫天剑光大喇喇劈下！
一线天！
轰！
剑光波涛应声分裂，化作无数真力丝逸散在空气之中！
络腮胡大叔一把抓起了施展出这个剑技之后力竭，就要摔倒在地的少年身体。
冷然道了句：你输了。
便把其随手掼在地上，揽过站在原地发愣的赵策，另一条手臂直接将六捆白蜡杆抱住，走出人群，背朝剑道院，头也不回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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