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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晚自习如常，偶尔有老师巡堂，当然因为我只敢用眼角去看，所以并不清楚那个在走廊飘过的恐怖黑影究竟是级长还是其他老师……反正我以光速把手机塞进了抽屉，安静快速……
徐行裕坐在讲台上，突然有点像个纪律委员。
“那个，李思远，别吵。”
他小声地制止着远处的小小嬉闹。
却因为贫乏的语调和弱无的底气而引来哄笑。
“别笑啊~~~”
这声音倒是大了些，不过总有些气急败坏的感觉。
总之，大家做作业做得有些麻痹的大脑皮层因为这小插曲而得到了些许缓解。
连旻薇都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有科学家研究过……嗯，算是蛮无聊的研究吧……研究说打哈欠是会传染的。
这一点都没错，我也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会挤出眼水的那种，害我不自觉地揉了揉眼角。
能够横扫我们这些高中学生困顿的当然不止无聊的起哄。
铃声才是治本的唯一真解。
铃铃铃……课间铃……响了，伴着我们两个的哈欠。
于是各种小打小闹声陡然被放大。
教室就此变成菜市场，清晨的那种，嘈杂，热闹。
这个菜市场，让我突然有些不习惯，倒不是说那几个猴子太吵。
而是，下课会跑到我和旻薇身旁的，怎么就少了一个人呢？
我抬头看见了季望，又看见了吕梓这个贱人。
这两个常客到了，还有一位客人……
我看见旻薇也在张望，于是我顺着她的视线，越过无数蓝色的身影和一点都不整齐的几张书桌，隔壁隔壁组中间排，那个趴着睡觉的身影，自然不必说也是蓝色。
可是按照往常，这一抹蓝是会踱着愉快步伐，来到我们身边说长话短才对。
所以现在的她，很累么？
我忽然想起了她归来时那抹倦意。
因为不爱学习，所以平时不困呀。这是余瑜以前说过的科学道理。今天怎地忽然不适用了呢？
那么，会让人困顿的事情又哪只有学习一事。
又或者说，这只是女生的情绪低落，还是说，她到了那几天……
胡思乱想的才不仅仅是女生的特权。
作为一个天生XY,上帝钦定性别的男孩，我也开始了各种思绪。
在我们的注视中……
也许也是因为下课的确太过吵闹。
余瑜揉着眼睛撑起了身子，然后目光习惯性地往我们这里偏移。
理所当然的是，我也在看向她那边呀。
所以这种对视是男生最不习惯的情况……没错，我有点尴尬。
赶忙收回视线，把自己的重心重新摆回四人小组下课唠嗑活动才是真理。
“我的妈，我的美臀，我的美腿，我的美臂……呃，好像不太押韵……不管了，好痛哇~~~~”吕梓在哀嚎，做作的模样，让走廊外面的人都侧目。
“对对对，你快死了，绝症，菊花癌，扩散得很快，放化疗都没用，接下来的时间有什么想做的想吃的……对了，之前欠我的饮料钱，死之前还了先谢谢”我毫不犹豫地接话，不带感情地开始吐槽。
倒不是我忍受不了吕梓的做作的哀嚎。
而是，我无法同时接受两个女生的目光。
我在收回视线的时候，余光看见了，我的同桌似乎也在看着我，面无表情。
我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连猜测都不愿。
所以只好用熟稔的姿态去吐槽那个活该被吐槽的白痴，这似乎才是目前我最舒适的姿态。
人类不愧是生物诞生40亿年以来的天选之子，适应性超强的。
可惜，我适应性那么强的回话，没有等来任何回答。
除我之外，剩下三人的视线都离开了四人唠嗑小组的取值范围。
他们在看那个刚睡醒的女孩。
余瑜揉着眼睛站了起来，有些晃悠。
这种状态，她大概是整个晚自习都在睡觉？
“喂喂喂，你们在聊什么？怎么都看着我，是我突然变得更好看了么？”余瑜的步速不快，只是这教室又能有多大。
秋冬换季之际的凉风只需一刹的距离，她终究是走到了重点，伴随着清脆的调笑。
怎么说呢？
余瑜的无赖劲，是不是有点过于吕梓化？
“谁聊你了，我，本大爷才是话题中心好么？”吕梓哈哈笑着，宛若白痴。
“对对对，你的菊花癌扩散太快了，脑子也不好使了吧？”我嗤出了声。
漫无目的的下课闲聊，必然是我们高中人生经历中的超超超超重要组成部分。
大概今晚也是如此。
兴许我们可以围绕着菊花癌这个名词吵上半天，本该也应该是如此。
可惜。
余瑜简单地终止了这日常。
“哎，今天我不仅迟到还害大家摔了那么多次，真是造孽啊。”她试图说得轻松，插在外套口袋中的手不知是何种姿态。
这时候应该要说出，没事，大家都不怪你……等等等等之类团结友爱的话语才对。
可惜又可惜，刚组成的五人小组忽然陷入了短暂的停顿。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其它几人似乎也是如此。
“余瑜，你很累吧~~~”旻薇起了个头，然后没有下文。
不亏是我的同桌，我们思考的都是余瑜为什么会迟到。
毕竟，余瑜不是那种不守时的女孩。
季望和吕梓都注视着余瑜，眼珠一动不动。
大家不需要旻薇的下文，但是却想知道余瑜的答案。
“哎呀，你们死盯着我干嘛嘛……我妈病了，所以我不仅得照顾她，还要给我妹妹做饭，确实是有点累~~~”她不仅是说，还顺带带了个哈欠。佐证着某些东西。
“啧，你都忙成这个样子了，这个十人十一足其实可以不参加……”吕梓忽然开了腔，连带季望也点了点头。
他附和着：“对啊。”
“但是，我不是答应了么？而且我怕你们不够人……”这是余瑜的回答。
管别人之前，请先顾好自己。
这难道不是世间真理么？
无由来的，我想起了吕梓说过的，小时候的余瑜。
然后我感觉到了自己嘴角一定已然翘起。
我笑着摇了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