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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四日，量身定做的嫁衣已经送过来了，素雅的和鸣宫一大早就被侍女们装扮得满屋子喜气。
司马灵灵这一天基本上主要温习婚礼上的礼仪，也不知道练习了多少遍了，直到确保她即使睡着也不会出错，李嬷嬷才肯罢休。
明明心情沉重得想哭，一天却都在练习各种温婉贤惠端庄的笑。
入夜，司马灵灵以需要安静休息为由，把其他人都打发出去了，只留下了明珠一人。
“明珠，你好些没有？”
“小姐，我没事。”明珠脸色仍然有些苍白。
“明珠，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们了。”
明珠噙泪摇了摇头，看着司马灵灵满脸愁容，过了片刻，才怯怯问道，“小姐，听说公子品格贵上，人也长得俊美，你为何……就这么不想嫁给他呢？”
司马灵灵想起双田借着醉酒，使用禁言术和定身符对她霸王硬上弓的事，心里不由抖了抖。
从他后来的反应就知道，他根本没醉，对一个弱小女子做如此龌龊的事，哪是什么品格贵上的人……
想起轻风，心更痛了。
这些天来，支撑着她委曲求全，对李嬷嬷处处忍让讨好的正是心中退婚的念头，没想到终究还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虽然她明知道即使她不嫁给双田，轻风也不会娶她，可只要一想起轻风，心里就有一股说不出的疼痛的温柔，回想起往日跟轻风的种种，美好得心碎。
她和轻风，明天都会成为别人的新娘和新郎了。
“小姐……”明珠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咬了咬牙关，一脸视死如归道，“你如果实在不想嫁，你在婚礼上直接跟帝尊说就好了，你不用理我们的，我觉得……李嬷嬷她只是说狠话吓唬我们的，我们司马府的丫环，岂是她一个老嬷嬷能做主的，反正你反悔了，她也拿你没办法。”
司马灵灵浅浅一笑，笑容有些苦涩，“明珠，我那天也是吓唬李嬷嬷的，真在大殿上拜堂成婚的时候才反悔，我爹娘估计也不太好下台了……”
“小姐，那……那怎么办呢？”
明珠一脸凝重地看着她，她抓住明珠的手，笑笑道，“放心吧，就算成了婚，我也有办法保护我自己的。”
她说在这话是安慰明珠的，其实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对方有法力，就算她以死相逼，只要对方给她下个定身咒，连死都不能，但或许明天见到她爹娘，会有办法的吧……
……
司马灵灵已经睡下了，明珠静悄悄出来，小心将门带上。
李嬷嬷不远处的门廊下站着，明珠走到她跟前欠了欠身。
“如何？”李嬷嬷低声道。
“一切顺利，小姐说她不会闹婚礼的。”
“那就好，我就知道这小恶魔野性难驯，不确认一下，我终究放心不下。”李嬷嬷松了一口气，她看了司马灵灵的房间一眼，感慨道，“老身总算不负大司马所托了。”
明珠顺着她的目光也往那边看了一眼，表情有些惆怅。
“明珠，你的苦肉计演得不错，你家老爷应该记你一功。”李嬷嬷刻薄的脸罕有地露出赞赏的笑。
明珠脸上有些忐忑，“嬷嬷，我一直在想，我们这样欺骗小姐，到底对不对？小姐刚才睡下，脸上都挂着泪珠，看着怪心酸的……”
李嬷嬷边走边叹了一口气，“如果一开始没什么事，说不准还有机会退婚，可你家夫人自从跟风清扬说风翊想退婚，风清扬就绝食到如今，他跟大司马发誓，两家一日不成亲他就一日不吃喝，到这份上，如果大司马不嫁女，风清扬这个老古板，恐怕真的会以死谢罪了，大司马应该也不舍得嫁女的，可有什么办法呢……”
“是啊，我家老爷最疼爱我家小姐了……”明珠随着她一起边走边聊。
“就是太疼了，才会让她这样无法无天，到处闯祸。”
明珠一脸沮丧，“要不是小姐之前在风府婚宴上闹了那么一场，老爷觉得我们家理亏在先，也不会碍于面子，答应帝尊的赐婚……”
“要不是闹出那样的笑话，那小恶魔要嫁的应该就是我们家天宇了……”李嬷嬷目光稍稍流露出一丝惋惜。
明珠默默叹了一口气。
“你也别难过，我这几天去过几次风府，看着风翊那孩子倒不错，你们姑娘家不都听说过吗？全归墟的姑娘都想嫁给他，让我说，他娶你家小姐还有点可惜了。”
明珠一听，不高兴了，“嬷嬷，我家小姐有什么不好？这么重情重义，为了一个像我这样的小小奴婢都愿意舍身相救，她哪里配不上公子翊了？”
李嬷嬷想了想，脸上有些感慨，“这倒也是，小时候刁蛮任性，不想她长大以后，倒也乖巧了不少，这次让老身刮目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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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中秋节这天，司马灵灵一早起来焚香沐浴，被人伺候着梳妆打扮。
在她穿好大红嫁衣，正在梳理头发的时候，无期不知何时出现在镜子里，正定定地看着司马灵灵。
司马灵灵回头看着一身红衣的无期，顿是百感交集，委屈的泪水在眼眶打转，“娘……”
“都要成亲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跟娘撒娇，像什么样。”无期手搭在她的肩头上，稍稍用了些力道，还用眼神在暗示她先淡定。
司马灵灵怔了怔，没有再说话了。
“吉时快到了，请夫人给小七上头。”李嬷嬷对无期欠了欠身道。
明珠将一把梳子恭敬地递给无期，无期拿过来，在司马灵灵头上梳几下。
李嬷嬷在旁边念叨，“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在她念叨完后，无期心情有些复杂地看了司马灵灵一眼，再次将她的头发从头梳到尾。
李嬷嬷继续念叨道，“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无期梳了三下后，李嬷嬷拿过她手中的梳子放入一个精致的盒子中，“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有劳嬷嬷了。”无期点了点头道。
李嬷嬷微微躬身，两个侍女抬着一个精致华丽的头饰来到无期跟前，李嬷嬷道，“夫人，老身来给小七带上凤冠吧。”
“我来吧。”无期拿起那个头冠轻轻安在司马灵灵头上，在给她修饰耳旁小地方的时候，附在她耳旁小声道，“莫慌，师傅会有办法的。”
司马灵灵扭头看了她一眼，她郑重其事点了点头，司马灵灵脸上终于稍稍有了一点光彩。
“夫人，吉时已到，请循例叮嘱姑娘几句，再给姑娘盖上红头盖。”
无期疼爱地摸了摸司马灵灵的脸颊，心酸地看着她道，“别怕，凡事都有爹娘替你做主，要是那小子敢欺负你，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司马灵灵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无期，噙泪笑了。
“夫人，大好日子，请说吉言。”李嬷嬷皱了皱眉。
无期没理会她，给司马灵灵盖上了红盖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