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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灵小心！”暮云大惊失色。
“白水……”轻风怔了怔。
“白水师兄，他有恐女症，你把我推给他后快跑！”司马灵灵闭着眼睛竭尽全力大声喊道。
但是，来不及了，白水的匕首已经落下。
只是白水的匕首并不是插向她，而是插向了他自己。
在最后一刻，白水推开了司马灵灵，将匕首插向自己的心脏。
已经穷途末路的白水，除了想到用自己的死来换取姬天明最后一丝怜悯，以及稍稍弥补自己的过犯，他大概已别无他法了。
但在匕首插入白水心脏的一刹那，两道灵光如箭般分别从轻风和暮云的手中飞出，那刀尖沾着鲜血的匕首霎时被甩飞了，撞在石壁上，发出“哐啷”的声音。
司马灵灵跌坐在地上，呆住了。
轻风看着她惊魂未定的模样，似乎心有不忍，想要上前去扶她一把，恳切地往前走了一步，一伸出手，还没靠近她，手上就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他还是将手收回去了。
暮云先是愣住了，他没想到白水竟会自戕，回过神来便连忙将他扶起靠在墙上，随即拿出一些药瓶，取出一些塞进他嘴里，又取出一些药粉洒在他的伤口处，然后拉住他的手，想用灵力医治他的伤口。
“暮云，没有用了，我的灵根已经被毁了，我接收不了你的灵力了……”白水的嘴角溢出了血，他一手按住仍在冒血的胸膛，脸色惨白。
暮云尝试了几次，就像白水说的那样，灵力根本无法传输出去。
白水神情复杂地看着暮云道：“暮云，实在是我对不起你们，我愿以命相抵，但我临死前想求你一件事，我母亲在二哥手上，所以我才不得不听命于他，求你帮我把她救出来……”
“你是……长安哥哥？”暮云登时大吃一惊，想了想后，他又连忙纠正道，“不对，你原来的名字应该是叫白长东。”
“你……你知道我？”白水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暮云，眼睛一下噙满了泪，百感交集。
暮云站起来对着他行了个大礼，又从身上拿出一封书信递给他。
白水巅巍巍地颤抖着打开了那封“白长东启”的信，上面写着：
长东我儿：
你收到这信时，你母亲已被为父安置妥当，勿忧。
从你出生，为父就知道你仙资平凡，加上你母亲素桐向来清心淳朴，实在不宜居于宫中。
若为父因一己之私，只徒天伦之乐将你们强留于宫中，只怕会让你和素桐成为他人争储的工具，宫中向来勾心斗角，更不是素桐可以应付的，也正因此，为父才没有给素桐一个名分。
为父实在不想你和素桐竟以为为父寡情薄幸，中了他人之计。
若不是素桐来见寡人，寡人至今尚不知你与素桐心中的苦楚，为父有愧。
素桐已将你在朱雀门的情况告知寡人，你与天宇一样，天性善良，当你收到这信时，想必你已经能体会，为父为何不让你和素桐留在身边了。
为父没能伴你成长，是为父之错，也是为父之憾，但望你知途而返，不要伤害天宇，也不要伤害你自己，体谅为父年迈，以免为父心伤。
为父今日给你赐名姬长安，为父不求你建功立业，只愿你一生长安。
父：炎华
白水看完信后已泪流满脸。
他和母亲最想得到的，说是父亲的承认，不如说是父亲的爱吧。
他母亲白素桐天性善良淡薄，他的性子也是随了母亲，他们最渴望的，并不是真的是什么名分，或者是死后能入皇家宗祠，他们最想得到的，自始至终都只是帝尊的爱而已。
如今，他们终于如愿以偿了。
虽然走了很多弯路，付出了太多不该有的代价。
白水的母亲白素桐，原是炎华帝尊身边的一个记事女史，一直非常仰慕帝尊的才华和品格，帝尊一次设宴招待群臣，一时兴起喝多了几杯，才跟白素桐有了夫妻之实。
堂堂帝尊要纳一个妃嫔，原本只是小事一桩，只是帝尊了解白素桐的性情，当时又得知她已有孕在身，天后善妒，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小女官，根本不可能招架得住天后，为了保她周全，帝尊才偷偷命人将她送到方壶。
白素桐痴心一片，诞下白长东后，一直对帝尊念念不忘，以为芳心错付，常常以泪洗面，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正是她对自己人生的总结，才给儿子起名白长东。
白长东长大后，为了让母亲得偿所愿，才主动投奔二王子姬天明。
姬天明为了让白水下手杀暮云，终于给白素桐安排了一次见炎华帝尊的机会。
那次白素桐乔装成当值宫女，在大殿偷偷见了帝尊一面，但帝尊当时一眼就认出她了，只是没有声张，后来暗暗派人查找，私下又跟她会了一次面，才得知他们母子这二三百年来的光景。
帝尊得知此事后，便立刻差人送信知会暮云，让暮云务必找出白长东，只是没跟暮云说得仔细，只嘱咐暮云多当心，毕竟事情还没发生，帝尊终究还是不想兄弟阋墙吧。
“父……”暮云看了边上傻愣愣的司马灵灵一眼，连忙改口道，“父亲托我给哥哥的，但我一直不知道，原来长安哥哥就是你，耽误哥哥了……”
“暮云，是我对不住你们……”白水说的时候，还满脸愧疚地看了看边上的轻风和司马灵灵。
“自家兄弟，哪有分得那么清楚的。”暮云拿出一块汗巾帮他包扎了起来，随即又给他把了把脉，有些忧伤道，“长安哥哥，灵根恐怕……”
“我知道。”白水小心翼翼地把那封信叠好，仔细放入怀中。
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错事埋单，不管你自愿的还是被逼的。
当白水打算以自戕赎罪的时候，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即使轻风不说，他也深知自己已是强弩之末，那时他衡量再三，想着自己的死可能是唯一能换取母亲安全的筹码，才决定以死相抵。
现在这个结果，他已经知足了。
“哥哥……不必过于忧伤……”暮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想到他本来就仙资平平，如今灵根彻底被毁，已经完全没有修仙的希望了。
白水满心愧疚地瞄了一眼暮云，暮云始终顾念多年同窗的情谊，即使他对暮云做了这样的事，暮云还是第一时间就来救他。
他，不值得……
终究是他对不起暮云了，而暮云还是他的亲弟弟。
暮云看着他悲伤的模样，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连忙振作精神道，“还好哥哥这伤不深，虽然不能用灵力治疗，但心脉总算保住了，只要你好好休养，假以时日，很快就会好起来……”
白水知道，不管上天存留他性命，是让他用余生悔恨，或是弥补，都已经是上天对他极大的恩惠了。
“暮云，你……恨哥哥们吗？”白水忧伤道，他眼睑低垂，没敢看暮云。
暮云并没有回答他，将他扶起来，温和地笑笑道，“素桐阿姨说，有一个叫做静儿的姑娘一直惦记着哥哥回去呢。”
白水笑了，笑中有泪，他擦去脸上的泪水，声若游丝道，“暮云……谢谢你……”
暮云扶着白水出去了。
司马灵灵本来也想跟着他们出去，但被轻风拦住了去路。
“你刚才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轻风抱着手，嘴角挂着不可思议的冷笑。
轻风不禁暗自腹诽：我为了救你，怕惹急情绪崩溃的白水，才故意说反话，你倒好，第一时间就把我给卖了，我处处护你周全，你倒是也是雷打不动地次次出卖我啊……
然而，这只是轻风一厢情愿的想法，司马灵灵凭着自己所见所闻，可不是这么认为的，她刚才可是看得相当清楚，暮云在想方设法救她，而轻风只想借刀杀人，让白水杀了她，好一了百了而已。
这个仇，她是记下了，但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此时此刻，保命更要紧。
“师兄，我错了！”司马灵灵趁其不备马上冲过去抱着轻风的腿。
“你做什么？放开我！”轻风看着她瞳孔霎时扩张，身上起了一片又一片的鸡皮疙瘩，甩了几下都没甩开，额上冒出了一圈细汗。
“我不放，除非你答应不追究我曝光你秘密这个事！”司马灵灵抱得更紧了。
“滚开。”
“我不！”
“不想死的话就速速滚开。”
“你以为我怕死吗，我才不怕，我只怕师兄你不原谅我（惩罚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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