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白太爷的故事与劳斯莱斯

白太爷的故事是这样的:

从前有一个村落,位于两湖省某两市交界的山区。也不知是哪朝哪代,先人是怎么找到了写这处位于大山间的飞地,硬生生在这里用双手开拓出了一个繁荣的小村落,因为位于大山的阳面,所以名叫山阳村。

村民是善良的,是淳朴的,是勤劳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过去了很多年很多年。植物一岁一枯荣,人也一岁一枯荣,这里始终安宁祥和,也许平静能一直持续下去,村民们是这么认为的。

后来,在比较近的年代,发生了不少风波。

具体不再赘述,只知道外面的世界风起云涌,村庄里却没有太多变化,层层叠叠的大山阻隔住了风暴,也保护了村民们的平静生活。

又过了十几年,山外面来了人。他穿着奇特的衣服,拿出了村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告诉了村民村外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并诱惑村里的年轻人跟随他一起,出去闯荡。

村民们发生了激烈的冲突,老一辈人认为,这是个心术不正的家伙,跟着他出去,前途难料;但是呢,年轻一辈却持有相反的意见,认为新的花花世界,才更具有挑战性。最后,大部分年轻人背上了行囊,跟随他走出了大山,少数年轻人则留了下来,继续观望着事态的发展。

按照老一辈人的想法,年轻人在外面碰得头破血流,自然会回来接受黄土地,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乎他们的预料。年轻人们走了出去,在外面的世界过的很好,安了家,有了妻子儿女,并再也不愿意回到大山里的,自己以前的老家。

一代又一代,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走了出去。

老人们越来越多。

土地开始荒废,因为老人们无力去耕种;也不再有新的血液,因为老人们无法生育;越来越多的,能够维持村落基本运转的设施,开始被束之高阁,因为老人们不需要维持,也无力维持。

房屋越来越空,人们也越来越少,能搬出去的都搬了出去,留守在村庄里的,只有少数无依无靠的老人,和不愿意搬出去的顽固派。

就这样,平安无事了千年的山阳村,数十年间走到了即将消失的地步。老人们对此毫无办法。

又过了十几年,也就是不久前,又一个来自外面世界的年轻人来到了山阳村,他来到了村长家,用促膝而谈的方式,提供给了迟暮的山阳村一个出路:

其实年轻人们也不是不爱家乡,不愿意回来建设,主要是村子里太穷了。

也是啊,交通落后,没有资源,只能在土地里刨食,现在这么个经济发达,日新月异的社会,谁愿意守在村子里,跟瓦房土地,荒草废墟共度一生呢?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新的选择,只要把祠堂扒了,把藏在里面的宝贝交给我,我就能在山外建立一个一模一样的山阳村,你们一起搬过去,岂不美哉?

这是个多么大的诱惑啊,几乎所有人都同意了,哪怕是最执拗的人。

只有一个一百多岁的老坏蛋,为了坚守他心里那点微不足道的道义和情怀,搬进了祠堂里,和老神像同吃同住,阻止着工程的进度。

你说说,这个老东西坏不坏?

☆☆☆☆☆

听完了白太爷的故事,段天无言,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是的,他知道,白太爷说的轻描淡写,但实际上,这其中透露着多少的心酸。毕竟是一位百岁老人,可以说,村庄就是他的一切,离开了故土就像离开了根,看着自己的家园被一点一点替代,这是谁也忍受不了的。

但是,以郑村长为首的中年派又真的有错吗?没有,完全没有,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完全占据,公义道理情义无可辩驳,身为村里人都没有阻拦的权利,更何况自己一个外人?

白太爷见段天久久不说话,他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站起,老泪纵横:

“你也觉得我做的不对,对不对?可是我就是不甘心啊……不守住这个祠堂,我们祖祖辈辈的象征就要被放弃了,我心里不好受,可是,就算守住了,我也没办法让年轻人回来,村子早晚有一天还是要没掉……”

思绪万千的段天突然灵光一闪,他抬起手,盯着白太爷的眼睛,问:

“太爷,您不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什么问题吗。”

“啊?”

“为什么要搬出去,一定要挖掉这个祠堂。”

“祠堂里有宝贝……”

“对啊,祠堂里有宝贝。”段天的目光格外明亮,“但是,宝贝又是什么呢?”

“这……”

“常言道,无利不起早,祠堂里的东西,一定是让那个外人非常垂涎的,比帮你们重建一个村庄价值更大的东西。”段天理智地分析道,“可不可以这样,在不破坏祠堂的前提下,先找到这个东西,然后看看它合不合适交换。如果交换能够接受的话,搬出去又何妨?”

“哎,不破坏这个祠堂,是我能接受的最大限度了。但是,但是……”

“但是?”

“但是我也问过那人,宝贝到底是什么,但是那人说,说……”

“说什么?”

“说,他也不知道啊……”

☆☆☆☆

劳斯莱斯停在蜿蜒的山路前,张起子咬牙切齿地拉开车门,跳下了真皮座椅。

他看着眼前的拖拉机,那冒出黑烟的“铁牛”,忍不住啐了一口:

“我说,老爸这次让我来受累也就算了,怎么也不把条件弄好一点啊?这是啥?拖拉机?电视里那种?逗我呢。”

黑铁塔赫连山,张起子的忠实保镖兼跟班从另一边跳下了车。另外一个人随之钻出,关上了车门,黑铁塔则板着面孔,用万年不变的复读机音色道:

“少爷,二老爷这是为了历练你,身为张家家主之位的继承人,不仅仅要锦衣玉食,更要处理这些和凡人打交道的小事。”

“呵?那家伙,整天想着讨好爷爷,就知道折腾儿子。”张起子愤懑地跺了跺脚,“爷爷过生日,随便送点金山银山不就行了?非要根据什么笔记,找什么宝贝,自己又不知道那是啥,来回折腾,有病吗这不是。”

“少主请注意影响。”赫连山继续自己的机器人发言,他严肃地说,“我们这次可是请了水饺馆的外援。”

“哦,刺客啊。嘿,这小村子里哪有什么值得他出手的。”张起子漫不经心道。

“……那可不一定呢。”身穿红衣的男子推了推墨镜。他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雇主先生,您不知道,目标有些棘手,我这次可是有备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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