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轩。”马志鹏挤出了两个字。
一只脚重重地踩在了他的肩胛骨之间，马志鹏的脸紧贴着地面，他感觉到胸膛里的气体被压了出来。一双手在他身上摸索，拿走了武器。
“阿轩。”马志鹏又说了一次。
“做得不错，”瘦狐狸站在他旁边，他拿着马志鹏的手机，“可是我挂断了。”
另外两个人架着马志鹏的腋窝，拖着他快步进入大厅，沿走廊前行。马志鹏眨眨眼，试图赶走眩晕，他的整个身体就像一根被铁锤砸过的拇指。瘦狐狸走有前面，他打开一扇门，架着瘦狐狸的两个人把他扔在似乎是一袋湿泥土上。马志鹏翻过身，想站起来，可是晃了晃身子，又倒了下去。
瘦狐狸走进来，门在他身后关上了。
“来吧，”瘦狐狸奸笑着说，“我们就别浪费时间了。”
马志鹏费力地坐了起来，他意识到，这是一间地下室，他就坐在地下室的台阶上。
瘦狐狸走向马志鹏，伸出一只手，马志鹏用力拉住，站起身。架着他的两个人走下了台阶。
“这个地下室没有窗户，四壁是水泥。”瘦狐狸说，仿佛在领人参观房间一般，“所以，进来或出去的唯一途径是通过这扇门，明白吗？”
马志鹏点点头。
“我在楼梯顶端安排了两个人，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位了，而且他们是职业的，不像那个废物大个子，你是这么叫他的吧？”瘦狐狸完全没有听马志鹏回答的意思，接着说道，“所以，没有人能通过这扇门，明白吗？”
马志鹏又点点头。
瘦狐狸抽出一支香烟放进嘴里，“刚才，我们看到你的朋友跳入后车厢，我安排了两个神枪手藏在外面。只要你的朋友靠近这座房子，你知道会怎么样吧？窗户都安装了警报器，四处都有感应装置，我透过无线电以4个不同的频率和我4名手下联系。”瘦狐狸给马志鹏看了看他手里的对讲机。
“不错，很厉害。”
“我说这些不是让你感叹的，只是想告诉你，逃跑是不可能的。你最好认清当前的局势，不要做愚蠢的事情，明白吗？”
马志鹏再次点头。
他们进入一座酒窖，空气中弥漫着酒的香味和橡木的气味，非常好闻。黄毅兴就在里面，他的面孔好似骷髅，皮肤紧紧地绷在颧骨上。陆锋也在，他喝着红酒，仔细观察着杯中酒的颜色，竭尽全力想表现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马志鹏环视酒窖，十字交叉的架子上摆着很多酒瓶，全都微微倾斜，以便软木塞能够得到适度的湿润。一个巨大的温度计，几个木桶，多数都只为了做做样子。酒窖里没有窗户，没有门，也看不到其它出口。房间中央有一张笨重的桃花木桌。
旧子上空荡荡的，只有一把闪闪发光的修枝剪。
马志鹏回头看看瘦狐狸，瘦狐狸微笑着，手里仍然拿着枪。
“你可以认为我被吓到了。”马志鹏说。
瘦狐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婷婷在哪里？”黄毅兴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马志鹏摇了摇头。
“贾然呢？她又在哪里？”
“为什么不问问陆锋？”马志鹏说。
“什么？”黄毅兴不解地问道。
陆锋坐直了身子，“他胡说八道，姐夫，别理他。”
姐夫？马志鹏听到陆锋这样叫黄毅兴，瞬间就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原来陆锋是黄老爷子的私生子，但了为家族的声誉，黄老爷子一直没有公布陆锋的真实身份，只是给他安排了一个待遇优渥的工作，让他衣食无忧。
黄毅兴站下来，“你不让我满意，不把一切都告诉我，就别想离开这里。”
“好啊，”马志鹏说，“那我们就开始吧。听着，在整件事情当中，我一直都跟个二逼一样，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是说，线索就在眼前，旧电话窃听器，你对这一切的极度关注，贾然之前受到的袭击，搜索付元宗的公寓并拿起贾然的信，打含义模糊的电话要婷婷联系她的母亲，还有不明来历的奖学金。可是，你知道最终是什么让我明白的吗？”
陆锋想说什么，可是黄毅兴摆了摆手，阻止了他。他用食指轻点着自己的下巴，“是什么？”黄毅兴问。
“您妻子的自杀时间。”马志鹏说。
“我不明白。”黄毅兴摇了摇头。
“自杀的时间。”马志鹏重复了一遍，“更重要的是，你们试图更改它。为什么黄静静要在清晨7点——正是贾然来上班的时间，结束自己的生命呢？是巧合？有可能，但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你们要大费周章地改变这个时间呢？黄静静在清晨7点或半夜发生意外，并没有什么差别，那么，究竟为什么要改变？”
黄毅兴的脊背仍然挺得直直的，“你来告诉我。”
“因为这个时间不是巧合，”马志鹏说，“你的妻子选择在这时候自杀是有理由的，她要让贾然亲眼看着她跳下去。”
陆锋哼了一声，“简直荒谬。”
“黄静静精神抑郁，”马志鹏没理陆锋，他的眼睛直视着黄毅兴，接着说，“这点我不怀疑，我也不怀疑你曾经爱过她，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你说那些年里她变了，对此我同样不怀疑。可是在她自杀前三个星期，贾然受到袭击，我本以为是你们之中的一个打了她，后来又想也有可能是付元宗干的。然而，值得注意的是，那些伤是抓痕，很深的抓痕，陈叔说，就像是猫抓的。”马志鹏看着黄毅兴，眼前的黄毅兴似乎一下缩了水，在自己的回忆中被吸干了。
“袭击贾然的是你的妻子。”马志鹏说，“最初她袭击了贾然，三周后，绝望的她又在贾然面前自杀——因为，贾然和她的丈夫产生了感情，这是摧毁她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吗？发生了什么事儿？黄静静撞见了你们？她的状态太差，以至于让你放松了警惕，被抓了个‘现形’？”
黄毅兴清了清喉咙，“事实上，是的，情况大致是你说的这样，但，那又怎么样呢？这和现在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呢？”
“你和贾然之间的私情持续了多久？”
“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关系。”
马志鹏始终凝视着黄毅兴，“你爱贾然，是不是？”
黄毅兴没有说话，可是，强硬的表情开始崩塌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马志鹏接着说，“也许贾然想离开付元宗，也许你鼓励她这么做，这些都不重要，贾然决定离家出走，开始新的生活。告诉我，你们的计划是什么，你打算把她安置在一间公寓里，还是在其它地方买一栋房子？当然，你是肯定不会抛弃黄家女婿的这一头衔，和另一个女人结婚。”
黄毅兴“哼”了一声，一半是自嘲，一半是呻吟，“当然。”他说。
“那么，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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