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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这条路也进入了死胡同。”
“暂时是这样，不过可以查一下之前的记录，但是需要几天的时间。”韩冷轩皱了皱眉。
“还有其它线索吗？”马志鹏继续问道。
“奖学金的接受者是由某个律师而不是教育机构选定的，标准制定得很模糊，什么学业有潜力、品性良好等等。”
“换句话说，事先已经确定，让律师选婷婷。正好吧我们先前推理的那样，这是专门为婷婷提供资助的一个渠道。”
韩冷轩点了点头，“符合逻辑。”
车从西边开到了东边，路边的景色逐渐发生了变化。美丽的郊区房屋变成了大门紧锁的公寓大楼，然后又是住宅区。
“我还接到了小陈的电话。”马志鹏说。
“有什么发现？”
“所有的住处都有电话窃听和追踪装置——付婷婷姑姑家、付元宗家，还有付婷婷的宿舍。”
“意料之中。”韩冷轩说。
“除了一点。”马志鹏说道，“两个家庭——也就是说，付婷婷姑姑家和付元宗家——他们装的窃听装置都是旧的，估计至少安装了3年。”
韩冷轩皱起了眉头，“3年？”
“是的，当然只是小陈他们的估计，可是那些玩意儿很旧，都落满了灰尘。”
“付婷婷电话上的装置呢？”
“更新一些，不过她只在那里住了几个月。小陈还在付婷婷的房间里发现了监听装置，一个在卧室的桌子下面，另一个在休息室的沙发背后。”
“看来有些人不只对付婷婷的电话感兴趣。”
“看起来是这样的。”
“很明显，有人长期地监视他们。”马志鹏打了个转向灯。
“是的。”
“这个人可能还很来头。”
“确实。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动作。”韩冷轩赞同地点了点头。
“那么一定是黄毅兴，”马志鹏说，“他们在寻找贾然，据我们所知，他们已经找了18年了，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而且，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马志鹏想卖个关子。
“代表黄毅兴一直在骗我们。”韩冷轩没给马志鹏这个吊他胃口的机会，一下就猜到了马志鹏想要说的话。
马志鹏显然很受伤，本来以为可以吊吊韩冷轩的胃口，没想到还是被他给猜中了。不过这也正常，韩冷轩的思维缜密程度可以说在马志鹏之上，他能想到的东西，韩冷轩一般都能想到，甚至还能更进一步。
马志鹏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愧是奸商，一点儿也不诚实。”
“不奇怪。这也就和我们当初设想的一样了。”韩冷轩说，“贾然因为害怕而逃走产，所以黄毅兴一直很合作，他要我们帮他找到贾然，然后做个‘了断’。”
“接下来再设法除掉我们两个。”马志鹏补充了一句。
“可是，你却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没那么好对付，当然，我也一样。”韩冷轩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车一路开到了付婷婷姑姑的家门前。
一间小书房里，付婷婷的姑姑坐在马志鹏对面，“这么说来，婷婷还记得假日旅馆。”她说。
付婷婷姑姑眼眶周围还留有淡淡的黄色淤痕，不过，一定会在那个大个子腹股沟疼痛消失前褪去的。仍然有吊唁者前来，不过现在屋里很安静。黑暗慢慢降临，韩冷轩留在了外面，注意着周围的环境。
“非常模糊，”马志鹏回答，“只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没有明确的记忆。”
付婷婷的姑姑点了头，仿佛在说付婷婷记不起来是有道理的，“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么，婷婷是真的去过那家旅馆？”
付婷婷姑姑低下了头，持平裙角，伸手端起茶杯，“婷婷去过那里，”付婷婷的姑姑说，“和她的母亲一起去的。”
“什么时候？”
付婷婷姑姑把茶杯举到唇边，“贾然失踪的那天晚上。”
马志鹏尽量不流露出迷惑的表情，“她把婷嫁带在了身边？”
“一开始是这样的。”付婷婷的姑姑点了点头。
“我不理解，婷婷从来没有提起过……”
“婷婷当时只有4岁，她不记得了很正常，至少元宗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您也没有向婷婷说起过？”
“没有。元宗并不想婷婷知道这件事儿。所以我一直没说。”付婷婷姑姑说，“元宗认为这样会伤害到婷婷。”
“但我还是不懂，为什么贾然带着婷婷去了旅馆？”
付婷婷姑姑喝了口茶，然后轻轻地放下茶杯，她再次抚了抚裙角，拨弄着脖子上的眼镜链。
“就像我以前告诉过你的，贾然写了一张纸条给元宗，说她要离家出走，她带走了所有的钱，然后就离开了。”
马志鹏现在明白了，“贾然原本计划带着婷婷一起走的。”
“是的。”付婷婷姑姑点了点头。
钱，马志鹏想，贾然带走了所有的钱，这个事实一直令他感到困惑，躲避危险是一回事儿，可是不给女儿留下一分钱——这举动似乎太过残酷了。可是现在有了解释：贾然原本想带走婷婷。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儿？”马志鹏问道。
“贾然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
一个女人从门口探出头来，付婷婷姑姑瞪了她一眼，她立刻就消失了。马志鹏可以听到厨房里的吵闹声，家人和朋友在收拾餐具，为明天的追悼会做准备。自今天早晨起，付婷婷的姑姑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疲倦就像热气一般，从她的身上不停地散发出来。
“贾然收拾了她们两个人的行李，”付婷婷姑姑有些费力地说，“她逃出了家门，住进了旅馆。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贾然害怕了，也许她意识到带着一个4岁的孩子逃跑，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不管怎么样，贾然给元宗打了电话，元宗说她在电话里表现得歇斯底里，哭着说她受够了，要元宗去接婷婷回来。”
房间里陷入了一阵沉默当中。
“那么，付元宗去了假日旅馆？”马志鹏想了一会儿，问道。
“是的，他去了。”
“贾然呢？”
付婷婷姑姑耸了耸肩，“她已经走了，我想应该是这样。”
“这一切都发生在她出走的那一天的晚上吗？”
“是的。”付婷婷姑姑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么，当时贾然刚离开家没多长时间？”
“对。”
“贾然为什么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马志鹏问，“什么情况可能让她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决定放弃自己的女儿独自离开？”
付婷婷姑姑重重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朝电视机走去，她一贯柔和、流畅的动作因悲痛而变得僵硬。她迟疑地伸出手，从电视机上方取下一张照片，拿给马志鹏。
“这是我死去的丈夫。”付婷婷姑姑对马志鹏说道。
马志鹏接过照片，点了点头。
“当时我丈夫去世的时候，我非常伤心，可是贾然和元宗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们不离不弃地照顾着我。”付婷婷的姑姑眼角泛起了泪水。
马志鹏将照片还给付婷婷的姑姑，他能看出，付婷婷姑姑在凝视她死去丈夫的遗照时，脸上的怀念之情溢于言表，毫无遮拦，马志鹏不禁也微微有些动容。
付婷婷的姑姑看着马志鹏，“你知道我想告诉你什么吗？”
马志鹏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不，我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