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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记恨他,”忍冬的眼神里满是失落:“以前我记恨过我的母亲,为什么要把我降生在这个满是敌意的世界。但现在我又有些心疼我的母亲,如果我没出生,也许她和我父亲能幸福地生活下去……”
忍冬冷冰冰的模样开始变得温和,仿佛释然了为什么父亲这么敌视她。
“不不不,不用心疼哦。”满费动了动僵硬的脖子,他尖锐的犄角在忍冬面前晃来晃去,仿佛在记仇忍冬嘲讽他。
“我再给你看一下,你出生时的场景。”满费挥了挥手,面前的景象立刻发生变化。
那时的桐华台吵吵嚷嚷地聚满了神灵,那些都是和慈榕有交集的神灵,所有人都紧张地挤在慈榕生产的宫阙外,祈祷她们母子平安。
“你当初怎么也不劝劝她……”浑身珠光宝气的孔雀大人不满地冲烬璀发着牢骚:“我已经派人把丰恒城的仙草煎了,只要一碗,立即就会胎死腹中,我的侍女随时准备送进去。烬璀,如果这个孩子真生不下来,你要准备好,送走他……”
“我早就劝她别生别生,可是帝临你也知道慈榕的性格,怎么肯啊……”烬璀摇着头,记得团团转。
“真不知道你们怎么会这么傻,明知道会出事儿还这么拼命。”孔雀大人摇摇头,不满地说:“反正我是不喜欢小孩儿,我要管理那么乱糟糟的一个破城,那还有闲情逸致去搭理那小屁孩儿。”
“等你有了孩子你就会知道的,帝临。”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孔雀身后传来,是八万岁的凤凰神尊——耀辉。
孔雀看到耀辉大人,立刻恭敬地退到一旁,吞吞唾沫说:“老祖宗,我这不是随口一说吗。”
“烬璀,”耀辉从自己身上折下一支火羽,把所有的力量逼入火羽,然后吃力地递给烬璀,说:“带着我的力量去助慈榕顺产。她是我最得意的门生,保不住她,我算什么师傅。”
烬璀大喜过望,立刻接过火羽,进了宫阙。
满费挥了挥手,忍冬看清了面前的慈榕。
此时的慈榕脸上已经没了血色,无力地瘫在羊脂玉制成的大床上。外头的神灵为她喋喋不休的祝祷并未有何效应,那个孩子虽然生下来了,但是个奄奄一息的女孩儿。慈榕抱着那个冰冷的胎儿,痛苦的抚摸着她漆黑的小犄角。
烬璀带着火羽闯进产房,他刚想用火羽治愈慈榕,慈榕却按住了烬璀。
“她还有一丝气息……她还有一丝气息!”慈榕凝视着烬璀,小声地哀求着:“用师傅的力量就她!她还可以活很久很久的。”
“慈榕……”
“烬璀……”慈榕抬起头,颤抖着,再次抚摸烬璀眉毛,笑着问:“宝贝儿,桐华台的花儿都开了吗?”
烬璀痛苦地点着头。
“宝贝儿,你爱我吗?”
“我爱你,我爱你啊……你别走,你别离开我。”烬璀抱紧了慈榕,哭得不能自已。
“别哭嘛……我想呢,我已经看了两万年的山海江河,花开花落了。被我的宝贝儿爱了一万三千年咯,我希望,我的孩子也可以来这世上看一看,也能被人爱上,然后去爱上别人哦。”
“烬璀,给她一个机会吧。”慈榕露出了一个微笑,笑得烬璀泪流满面。
耀辉的重生之火从宫阙里一闪而过的,火羽里庞大的力量足以让周围的百鸟跪服……
无数金色的鸟雀飞进了那个小小的女婴的身体里,在她的胸前汇聚起一块坚实漆黑的鳞片,她那颗停跳了的心脏,在那块护心鳞的起搏下,再次跳动了起来。
烬璀抱着那个小小的女婴走出了宫阙,他小心地把女婴抱到了耀辉的怀里,然后无助地摇了摇头。
仿佛是哀悼慈榕的逝去,金碧辉煌的桐华台,忽然飘起了小小的雪花。
耀辉抱着那个小小的女婴,忍住灼热的泪水,轻轻的说:“天儿变冷了啊,宝贝儿,冬天要来了,会寒冷很久哦。你的一生还很长,一生很难很难,你要忍住这些寒冷和痛苦哦。”
“宝贝儿,你就叫……”
“忍冬。”忍冬看了看耀辉,不知怎么就泪流满面了。
“你就叫忍冬吧。”耀辉看着怀里的小小女婴,却笑了。
“愿你此心不乱,此身不灭。”耀辉亲吻了女婴的额头,给予她生命中第一个赐福,也是她漫长的人生中,第一份温暖。
周围的光景渐渐散去,只剩忍冬在时间之河里又哭又笑。
忍冬温暖地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原来此身不灭,是凤凰大人的恩赐。”
“不是哦,”满费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
“傻丫头,那你是母亲,给你的爱啊。”
忍冬抬起头,凝视着面前的满费。满费身后庞大的时间之河闪烁起迷人的光芒,从时间之河的颗粒中,走来了神色慌张的熊鑫。
熊鑫一看到忍冬,立刻用尽全力抱住了忍冬,然后喃喃道:
“别乱走了!这儿很危险的……忍冬。”
忍冬愣了愣,笑着说:“宝贝儿……”
熊鑫惊讶地看着冷若冰霜的忍冬笑得这么灿烂,疑惑忍冬怎么叫得这么亲昵。
“笨蛋,叫我宝贝儿。”忍冬也抱紧了熊鑫。
“好,宝贝儿。忍冬,你是我的宝贝儿。”熊鑫也笑了起来。
忍冬靠在熊鑫的怀里,像她母亲一样撒着娇。她心里默默地说:
“母亲,我知道了哦,爱人,和被爱的感觉。谢谢您,谢谢。”
满费站在一旁,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他看了看身边渐渐显形的荒瀚,立刻坏笑着钻到了荒瀚的怀里,笑着说:“娘子,这回我干得不错吧?”
荒瀚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脑袋,作为奖励。
“也让他们高兴得差不多了,我也该开始干活了。”满费的眼睛突然变成了诡异的银灰色,他静静地走向了忍冬和熊鑫,然后轻轻地挥了挥手,散开了一大片时间之河。
宇文荣和合欢出现在时间之河的空隙中。
“所有的客人都齐了,那么,开始吧。”满费金色的眼睛仔细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颗粒,终于在颗粒中找到了自己需要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