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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依然简单处理了下后背伤口，手摸到了裤腿后，才察觉到裤腿边缘湿透了。他想起刚才快飞出车外时，有一些冰凉打在身上，看来就是外面这连绵的大雪了。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把你扔到内界的人，是要让你下到地狱了。”棍子虽然没有人形，但是声音十分好听。
地狱？艾依然把头往前凑了凑，仔细观察着外面的风景。
火车此刻正在拐一个角度较大的弯，透过纷扬的大雪，勉强能看清前方要去的地方。雪山顶直耸云霄，山体的线条优美顺滑，一直往下延伸去，让人不自觉低头跟着往下看，想探究下山脚到底在哪里。
最显目的这座大山转过去后，那边却是什么都没有了，只能远远的看到天和地交接出的地平线。
艾依然目光跟着山脉下移，慢慢就把额头抵在了玻璃上，为了能看清火车在什么路上行驶，他还稍稍踮了踮脚。
火车下面，是望不到底的深渊。
刚才的地平线根本不是什么地面，而是巨大的空白和天交接的地方。
白色的雪花在深渊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洁白，它们一直往下落，不知道最后在何处会停下。
火车这边自带风景，一路顶着灰蒙蒙的天气往前行驶，山那边的太阳已经升了起来，和这边形成鲜明对比。
想到刚才自己还要跳车逃生，真是好笑，幸亏没有一时冲动，否则跳下去就是个死。艾依然换着不同的角度打量前方的道路，想找个山边的地方跳车，最起码也可以跳到山上再从低处翻过去，这样就可以在阳面生活了。
“你该不会真的想跳车吧？”棍子看艾依然一脸认真，没忍住嘲笑，“你根本到不了山那边的，不，应该说你连山这边都到不了。”
艾依然才刚开始疑问，棍子就示意他往火车前方不远处看。
刚才他一直在山脚边寻找落脚点，近眼前的地方去忽略了。他睁大眼睛，脸趴在玻璃前，目光穿过重重雪花在车头不远处探寻。
“这是！”艾依然终于看清前方的境况，身体往后一弹，“这是怎么回事？”
火车和雪山之间连着的通道，像是一座桥，可是除了轨道，桥面以下的部分都被隐在大雪和雾蒙蒙的天气中了。
前方的道路却不难看清。
这是一座断桥！
那边的裂口离这里还很远，不知道是被什么弄断的。
“看清楚了吧，你根本没法逃出去，对方显然是要置你于死地啊。”
艾依然原地坐下，一手撑住额头，看着死期将近，他一时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
棍子也没在说话了，静静的躺在他脚边，两人陷入沉默。
片刻后，艾依然缓回心绪，捡起棍子掂了几下：“你会飞的对吧？”
“怎么，想跳车，然后让我带着你飞？”棍子一眼看穿他的心思。
艾依然点点头。
“别傻了，你知道这里是哪吗？”棍子敲了敲他的头，好好科普了下。
无界，什么都没有，什么也都不会有。车下面的深渊没有边界，不管你向上向下还是向左向右，都没有尽头。
那座山是唯一的物，但却无法落脚。
山的名字叫妄，上面长满了三千界生物在世的各种思想，是由各类念想组成的，远处看着和普通的山一样，但是近了才会看清它的真面目。
不是实物组成的山，当然无法落脚了，更不会有吃喝的东西。
艾依然想在这个世界里生活是不可能的，无吃穿，无住所，连踩的地方都没有，这座火车是唯一一个落脚点，但也马上就要坠入深渊。
“我帮你数数哦，换界一个轰断桥一个，从外界追杀来的算一个，还有那些人偶。”棍子从依然手里挣脱出来，斜靠在玻璃上，“你这一次出行可真是引起众多关注啊。”
艾依然没好气：“有时间管我，不如想想怎么能逃出去，我要是死了你有什么好处？”
棍子语气满是无所谓：“我知道怎么出去啊，但我有条件。”
艾依然一下站起来：“有办法不早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啊！”
“条件先欠着，反正现在以你的实力还都做不到。”棍子通体开始发光，一些粉尘从表面剥落，在空中凝聚成半人像，“去把帮你的那些人偶叫来。”
人像的脸模糊看不清楚，从轮廓也看不出男女，它一说话那些粉尘就乱飘，惹得艾依然连打两个喷嚏。
原来两界内外有很多个时间点，如果处理得当，还是可以在空中回到外界的。
大叔们都集合到位后，人像毫不客气的一伸手，瞬间把他们粉碎，让大家变得和它一样。
艾依然看得一愣愣，但也按照人像的说明，先用结界把他俩包裹起来，然后抱着棍子打开了车门。
大风从车门狂涌而入，门边的杂物一下就被卷到了外面，和着雪花摔进了深渊里。
“你拿好棍子，等下我会算空间点，说跳你就跳，千万不能犹豫。”人像非常严肃。
艾依然点点头，刚要说好，却听对方先他一秒开口：“跳！”
啊？不是说好要算的吗？
艾依然稍微一愣后就毫不犹疑跳了下去。
“你真的算了吗？不是蒙的吧？”艾依然很担忧。
“就算你现在后悔也晚了。”人像很无所谓的耸耸肩，手在他俩周围画了一个大圈。
只见人偶的粉尘又形成一个结界，疏密不一的围在艾依然的结界外围。
有结界保护，他不用受风压干扰，依然可以从天空中好好看清无界的全貌。
身下是漆黑带着点点闪光的黑渊，身边是大到出乎寻常的雪花，头顶被乌云压着看不清天空。火车带了一车长毛怪渐行渐远，离那个大缺口越来越近。
人像突然说了句要开始了之后，艾依然就惊讶的发现，人偶粉尘结界猛变支离破碎，它就像一张布，空中有无数的人手在疯狂撕扯。
“注意力集中，马上要回去了。”
“我知道了，你在拿人偶的灵魂做祭品！”艾依然一拍脑袋。
“算是吧，你给我专心看前……”人像话才说一半，结界就被什么大力的拍打了下。
他们被强行加速前行，但由于惯性后背全撞在了结界上，艾依然被撞到伤口，脸色一白。
“咔嚓。”清脆一声。
艾依然的结界开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