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时间证人

陈宸虽然只背了一个巨型蛇皮袋过来,但翻出来的纸质装饰品和标语牌需要全部贴到舞台顶上的幕布上,工程量还是不小的。更何况身边的帮手是一个分分钟就能勾走他一万次魂魄的心动女孩,本来一俩个小时就能完成的任务硬是拖到了十一点多。两个人一同把地上散落的纸片收拾干净后,止薇拿上伞后俩人一起走出礼堂。

在礼堂的几个小时里,他们慢慢的从尴尬的沉默到慢慢熟识的交流,再到偶尔善意打闹的玩笑,一步步的熟络起来。

陈宸把他平白无实的基本的情况告知了止薇,止薇也分享了她的故事,原来她来自江南小城吴江,是04年吴江理科高考第三名。她的家乡与陈宸的家乡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真算得上是半个老乡。止薇也解释了那天在云亲湖码头发生的事情。原来那天出现的高个男子是大三矿石加工的学长,名叫迟津,本地人。虽然止薇因为相貌出众从大一开始不断有男生追求,但大多数人在她的冷处理下基本都撤退了。迟津却与众不同,仗着家里在新城财富显赫,是学校少有的在校学生开汽车上学的,而且是辆骚气的黄色奥迪TT跑车。他基本难得来校,天天混迹于社会。考试基本学校都放他通过,身边同学把他当老大般捧着,连校领导见他都给几分薄面。迟津身边从不缺女友,但一直都追求着止薇,甚至有点死缠烂打的味道。这次是他买通止薇的室友,让她的室友向止薇转送去一只价格不菲的爱马仕手包。止薇肯定不能收,于是就约在云亲湖码头把包还他。不巧竟被陈宸一行人目睹到。听完故事的陈宸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极力将他带往止薇身边。而当下的陈宸除了感觉幸运以外,更多的是在心底盘算自己的小算盘。之后陈宸厚着脸皮的向止薇要求互换联系方式,不过止薇在迟疑片刻后还是把手机号码告知了他。陈宸心里像抹了蜜一样甜。

一出来陈宸就惊呆了,几个小时前还又刮风又下雨的天突然放晴了,天气好的不可思议,仿佛夏日晴朗的午夜。一轮圆月挂在当中,城市里罕见的漫天繁星映入眼帘。

“林止薇,我送你回宿舍吧,从这里到你们女生宿舍走路最少的十来分钟,而且已经快半夜了。”陈宸假装望着明月诚恳的说。

“好吧。那么这么晚麻烦你了。”不出意外止薇答应了。

从他们离开的小剧场到老校区的女生宿舍有一条捷径,径直穿过校区的格林公园和两座连在一起的庞大的老矿大实验大楼。格林公园是老校区里面积最大的绿地公园,传说是一位名叫格林的德国人捐助修建的。这里春天时花繁叶茂,鸟语花香,亭台楼榭,美不胜收。白天是很多勤奋学子背单词看书的好去处,晚上又是一大帮情侣幽会的最佳场所。不过今天天气转凉,时间太晚,虽然明月当空,格林公园已空无一人,除了偶尔一些秋虫的低鸣;学校到十一点竟然拉闸把公园的路灯关了,公园里现在看去就是死寂一片。陈宸感觉到身旁止薇有点害怕,他壮了壮胆把手伸出握住止薇的手臂,止薇并没有反感,无声的乖乖的跟着他往实验楼方向快步走去。

当他们走出公园正向同样乌漆麻黑的实验楼走时,他们同时听到从实验楼方向传来巨大而凄厉的喊声。止薇吓的赶紧拽住陈宸的肩膀。那声音反复的从面前的北实验楼传来,陈宸分辨不清在哪个楼层,但他惊恐的听出喊声是两个人的,有男声夹杂着女声。陈宸一边抱住身边害怕的止薇,同时大脑在飞速运转:这因该不是恶作剧。这几声喊声太过凄厉,甚至有撕心裂肺的感觉。谁又会在大半夜的在乌灯黑火的实验楼鬼叫,但如果是真的,那迫使楼上两位如此凄厉的喊叫的事情不管是什么事,都让人不寒而栗。喊叫声到最后陈宸清楚的听见女声在高喊着救命,透着撕心裂肺的绝望。他低头一看,止薇已经双手捂住耳朵整个人抵在他胸口。

“要么我们报警吧,不然我们赶快去校保卫处!”陈宸镇定下情绪,显然他对这突发状况也有点懵。

不过显然所有的决定都是徒劳的。话音刚落,陈宸就真正知道是在哪个楼层发生的事情了。因为在他面前的实验楼六楼传来玻璃爆裂的刺耳声音,借着天空中仿佛愈加明亮的月光,他看到了这辈子都难忘的景象:高高胖胖的男子尖叫着撞破玻璃窗,立刻翻下窗从六楼跳下,紧接着就是人体撞击水泥地面的闷响。之后是身材矮小的女性,同样看不清面部特征,她紧紧扒拉着窗子,尖声哭泣。没等到陈宸大喊让她别跳时,这个女生哭喊着头朝下栽到一楼地面。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虽然只有短短几十秒,但对于陈宸的震撼恐怕几十天都消不去。

陈宸下意识的捂住止薇的眼睛。之后他们快步往校门口的保卫处跑去,果真不出所料,他们刚跑出几十米,保卫科的两名值班保安也因为听到声音拿着手电向他们跑来。陈宸把吓的瑟瑟发抖的止薇送到灯火通明的保卫处办公室,安慰了一通便返回实验楼以目击者的身份协助保卫处人员处置现场。

陈宸没敢走的太近,因为事发现场的血腥味扑鼻,远远的只看到两个趴在地上满身是血的残忍景象。保安看过之后发现两人都已经没了呼吸。于是所有人守在现场等候警方到场。

那天的事在陈宸脑子里印象最深的他反复回忆了下,不是一男一女先后凄厉的喊叫再先后坠楼身亡,也不是警察来到后没完没了的笔录,而是他在得到警察允许后离开事发现场时无意回头,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在死者跳楼的六楼窗口处有一名穿着白衣的长发女子,与之前根本看不清跳楼者面部特征不一样的是,陈宸可以清晰的看到白衣女子的眼睛,那是双仿佛可以喷射出白光的可怕眼神。所有人都在朝楼上看,甚至警察还上到事发六楼拍照取证。但是除了他根本就没有人看到六楼窗口的白衣女子。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段出现。陈宸百思不解。

这件突发事件冲淡了陈宸与止薇独处的兴奋感。不过日子照常进行,周一那天陈宸收到一条让他兴奋一天的短信,来自止薇,短短几个字。

“我下周三过生日,学校门口馨月酒店,晚上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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