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紫堇与雏菊

跨过世界之间的距离,当邵翀再一次恢复人身的视角时,他已经来到了新的世界,或者说新的世界的居所?

然而,与上一处居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看到的是辽阔的大草原、洁白的蒙古包、孤零零的枝丫寥寥的大树以及一个站在蒙古包前的精致的“工艺品”。不过,穹顶倒是没变,依旧是吞没了一切光源,千万条的赭彤色的细线与大树仅有的十余根枝桠相连。

看了眼等在蒙古包前精致的三头身娃娃,邵翀并未急着上前,而是打开了手表上的卡牌信息表。

“果然……”

发现列表里多了一张卡牌,邵翀并没有感到惊讶。将其取出,端详着这张卡牌,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卡牌正面的上方刻画着一颗晶莹如玉珠的泪滴,不知从何处散发的光芒投射在莹莹的泪珠上,随着卡牌的翻动,不断反射着温暖的流光。而下方写着关于这张卡牌的信息:

“安详的离别

1.萨莎的祝愿

2.萨莎的牵挂

3.萨莎的送别”

除了画的内容不同,卡牌背面与之前的卡牌没有什么区别。依旧是三个阳刻的图案环绕卡牌中心。三个图案则分别是:一朵乳白中衬着一点儿紫的野百合;一簇在绿叶中害羞地打量着世界的凌波仙子;三朵簇拥在一起的纤细娇艳的曼珠沙华。

虽然好奇这张卡牌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惊喜,但是眼下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

越过齐腰深的青草,邵翀来到世界的面前。

真的是如同雕梁画栋的手工艺品,头顶着一顶乳白的毛茸茸的毡帽,帽子顶部直径大,下部直径小,戴在一个三头身娃娃的脑袋上显得娃娃煞是可爱。几链珠串从帽子的边沿自然而然的垂下,在成串的白色珠子中,有几粒红色的赭红的刚玉般的圆珠厚脸皮的窜入其中,为女娃娃平添了奔放的热情的同时,也彰显出了些许异族风情。

大红色的袍子套在娃娃身上,遮掩了她的身形也掩藏了她的玉臂,好似周身都被祥瑞的红簇拥着般,惹人疼爱。而袍子上则点缀着细密的金色线条,似天边的云朵,似无际的草原,似肥硕的群羊,鬼斧神工不似人工之物。

“邵翀旅者,我是世界,请交出故事卡。”

盯着卡牌列表,邵翀纠结了一会儿,最后依言挑选出了卡牌“进击的巨人”,但当他准备将卡牌递交给世界的时候,他手上的动作忽然顿了顿,然后问道:“在获得进入这个世界的许可之前,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世界也并没有犹豫,直截了当地说:“可以,在法则塔允许的范围内,为旅者解答疑惑是每个世界的义务。”

得到肯定的答复,让他心中稍稍松了口气,起码有了一个能够获得信息的来源。“我想问一下,我还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吗?如果可以的话是什么时候?”

“抱歉,邵翀旅者,这一点因人而异,非法则塔不能解答。”

“什么?!只有法则塔才知道答案?可是他一直都没有回复我的问题!”世界的答案让邵翀感到愤懑。

只是,世界丝毫不理会,依旧冷冰冰地说道:“法则塔是至高且唯一的存在,按照人类的理解来描述的话,法则塔可以说是所有时空旅者的老板,他并没有义务为每一个旅者解惑。”

“嘁!”邵翀啐了一口,而后换了一个问题问道:“好吧,这个你不能回答,那我换个问题。身为时空旅者的我在一个世界能停留多长时间?”

“不同的世界情况会有所不同。”

“那我在这个世界能停留多长时间?”邵翀不甘心地追问道。

而世界不假思索地反问他:“你能知道自己的人生会在什么时候结束?”

“……”

最终,无言以对的邵翀,只能交出故事卡牌,进入了这个世界。

……

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正午的骄阳将自己的热量洒向这座嘈杂的现代城市,虽然街道有点儿拥挤有点儿酷热,但是头顶骄阳的人们脸上仍然挂着明媚的笑容。为妻儿老小奔波,尽管辛苦了些,但是亲人们的幸福笑容是对自己的最大鼓励。

忽然间,街道上的人们不约而同的略微收敛了自己的声音,将目光投向道路一侧的女孩。女孩身着黑色哥特连衣裙、黑色丝袜以及一双黑色的圆头女式皮鞋,配上那头遮蔽了左眼的黑色头发,将宛若白瓷般细腻的肌肤凸显的犹如出水芙蓉,与此同时,也突显了那只外露的右眼的猩红。

黑色的头发宛如绸缎,被女孩儿梳成了双马尾,好似皇室公主冠冕上的流苏,自耳下垂至胸前。长长的刘海斜至左侧,将女孩儿的右眼遮蔽的严严实实的,让人看不见发后的明眸,仅仅露出半张国色天香的容颜:

颜比貂蝉,闭月之容,粉红英雄巧施连环。

俏似玉环,羞花之相,醉酒艳笑歌扇舞衫。

貌若西施,沉鱼之色,捧心蹙眉乱吴霸越。

美如昭君,落雁之音,边城晏闭牛马布野。

双手叠放在小腹,莲步轻移,又如同则天皇帝出宫,母仪天下。

举手投足间的尊贵以及倾国倾城的相貌吸引了多数人的目光,以至于路人们都不曾注意一处幽巷里隐约传出了阵阵婴儿的啼哭。

女孩儿脚顿了顿,随后在路人失望的眼光中转入了小巷。

巷子是一条死胡同,而哭闹得婴儿就在死胡同的深处,婴儿的哭声在胡同里四处回荡,惹得女孩儿赶紧上前将婴儿抱起。

“轰!”

猛然间的爆响吓蒙了过往的路人,直到听到紧随而来的警报声才如梦初醒慌忙地跑去避难所避难。

“本区域刚才检测到空间震前兆。这不是训练,请居民立刻赶到避难所避难!重复播报……”

转瞬之间,原本人潮涌动的街道变得冷清,唯有几人从随身的背包中抽出短枪,将浓烟滚滚的巷子口封锁,同时枪口对准巷子就是一通扫射。不待巷子里的人有所反应,身份不明的进攻队员又向巷子里扔了几枚防御性手雷。几声爆响后,紧接着就是两名手持霰弹枪的队员冲入了巷子中。霎时间,整个小巷里充满了泵动式霰弹枪的轰鸣。

“蜂巢,蜂巢,我是工蜂,确认将目标击毙。”

巷子里,浓烟早已散尽,残破的巷子仅剩沾染了污血的残砖败瓦以及一具四分五裂枪眼儿密布的少女尸体,而婴儿早已随着身下的C4化作了尘土。

“很好,赶紧收集尸体回总部,注意不要被AST的人发现了。”

“工蜂收到。等等!这是什么?!艹!尸体快沉下去了,赶紧抢过来!”

“什么情况!?”

“手!好多手!啊!”

“工蜂?工蜂?!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沙……沙……咔哒”

随着无线电沉默,残破的巷子里只剩下沾满污血的残砖败瓦。

……

一处鳞托菊盛开的山坡上,尊贵的女孩儿瘫坐在地上。或许是因为先前的服饰在方才的爆炸中破损,此时女孩儿换了一身着装。

两手套着黑色丝质的长筒手套,开口边沿点缀着一圈儿血红的同时,又如同喇叭花一样张开。头上戴着一个宛如发箍般带有红色花边的黑色头饰,一长一短的两条马尾,调皮的从发饰后头跳了出来,让女孩儿活泼了许多。

而原本遮盖了左眼的刘海,也被发箍分至两侧,终于将女孩儿的左瞳昭显于人世间。金色的表盘、黑色的指针,化作了女孩儿的左眼。烘托了女孩儿的高贵的同时,也为她增添了诸多魔幻色彩。

细腻的玉颈,如蝤蛴,穿戴着一条黑色蕾丝颈饰。而脖颈的下方就是精致的锁骨,白嫩的肌肤就好像给它上了一层玲珑的白釉,在一身红黑相间哥特式吊带裙的衬托下,显得女孩儿千娇百媚。

那身嵌满花边儿的绸制吊带裙,如绽放的花朵般铺在地上,一对儿温婉的玉腿从裙底探出,穿着一身黝黑的丝衣静静地躺在鳞托菊上,而两只晶莹的玉足却娇羞地藏在了一双纯黑的皮靴里。也许是喜欢蝴蝶,女孩的手套、发箍、颈饰、前胸以及小腹处都点缀着大红的蝴蝶结。

若说之前的女孩像是盛唐的武则天,那么现在的她则像日不落帝国的伊丽莎白。

然而,令人感到残忍的是,如此可人儿的女孩,脸上却淌满了鲜血。殷红的动脉血逐渐氧化发黑,在薄胎瓷般的脸上尤为扎眼。

“四之弹。”

朱唇轻启,许是巧合,这一刻路过山坡的微风停了下来,恍惚间似乎整个世界都在聆听女孩风风韵韵的声音。

但是,下一刻这幅柔美的画面就被人打破。

“嘿!美女,不要想不开啊,把枪对着自己很危险啊。万一走火那真的是万事皆休了。”

“什么时候?!”女孩儿的心中感到一阵惊恐。有人接近自己的身侧,竟然未能发觉!

女孩儿赶紧回头起身,想看清来人。

不过,也就是这个瞬间,坦桑石般的紫堇与猫眼石般的雏菊在这处鳞托菊花丛中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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