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温柔而包容

“啾啾……啾……啾啾”

清晨,在几只耐不住寂寞而早起的鸟儿的伴唱声中,红彤彤的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和煦的阳光,划破了黎明的黑幕,驱散了世间的黑暗。温暖的太阳犹如一位伟大的母亲,轻柔的为冬日中每个上班的世人披上一件棉衣。橘黄色的棉衣给人带来温暖的同时,更衬托了世人们幸福的笑容。

湛蓝的天空,温暖的阳光,湿润的清风,斑斓的色彩,是珠海冬天不变的主旋律。似乎每年由北向南的西伯利亚寒流从未在这个年轻的城市驻足,而象征着洁白纯真的白雪也从未降临过这个城市。

这是一个冬日没有白雪的城市,不同于厚重粗犷白雪皑皑的北国风光,不同于轻柔细腻银装素裹的江南湖景。年轻的珠海静谧而又激进,温柔而又严厉,谦恭而又自傲。尽管矛盾,但正是因为这一个个自相矛盾的碰撞点所撞击出的火花,推动了这个年富力强的新兴城市高速发展。

缩在暖和的被窝中,沐浴在暖洋洋的阳光下,本应一脸惬意的邵翀,此时却是一脸的纠结。

自几天前和三位挚友聚会分别后,邵翀原本已经对动漫行业平静下来的热情,又变得蠢蠢欲动。而现在他自己就躺在床上纠结该如何向自己的双亲表达自己的意向,如何说服他们支持自己前往日本去投入到动漫行业的发展当中。

“儿子,该起床吃早餐了。”忽然间从客厅传来了母亲的声音,打断了自己的思绪。拿过枕边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已是早上九点。邵翀索性也不再纠结此事,任其自然吧。

母亲的声音平淡无奇,不像歌唱家一样余音绕梁,不像声优一样千变万化,但却像这世间所有爱着自己孩子的母亲一样,平淡却带着浓浓的化不开的关切与温柔。母亲的外貌和她的声音一样毫无特点,身高较矮,形体匀称,戴着一副红色边框的眼镜,和寻常的中年妇女并无二致,虽然平凡,但她就是生养自己的母亲呢。

看着餐桌边上摆放碗碟的母亲的平凡背影,邵翀张了张嘴,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转身走进了卫生间。

“儿子啊,前几天跟钟旭他们的聚会感觉如何?大家现在都工作了吧?”餐桌上,母亲微笑着与儿子聊着天,沉浸在着难得的天伦之乐中。听到母亲提起几天前的聚会,邵翀的心微微一跳,随后故作淡定的回应道:“嘛……也没什特别的,就是张华建和李九天他们两个已经决定要移民美国了。钟旭的话,还是老样子,为自己将来的创业积累资本。”

看着儿子强装镇定的样子,母亲挑了挑眉头:“哦?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呢?记得你上学的时候一直闹着想要出国呢。”面对母亲有些咄咄逼人地询问,心虚的邵翀也不想再装下去了:“啊哈……啊哈哈哈……那时候还小,总会有些不成熟的想法。那个……我吃完了,就先撤了。”匆匆吃完自己的早餐,邵翀端起餐具就想逃离餐厅,这时,母亲的声音又在他的背后响起:“不想说也行~陪我去逛逛商场吧。总是宅在家里玩手机对身体不好,正好我今天有空,而且你也该添置几件上衣了。”温柔中带着些许促狭的笑意,轻轻的拭去了弥漫在空气中的尴尬,转过身,看着掩嘴轻笑的母亲,邵翀最终无奈的点头答应。

……

明媚的阳光下,轰鸣的热机声中,载满乘客的公交车,好似夸父一样,不知疲倦的追着太阳,卖力地行驶在柏油马路上。随着公车一站又一站的停靠,乘客们或是上车,或是离去,或是让座,或是感激,有的微笑以对宽和待人,有的冷眼以对斜眼看人。人生百态不过如此,平淡如茶,辛酸如梅,甜蜜如枣,温馨似暖玉,味烈如白酒。然而这一些却丝毫影响不了角落中聊得正欢的一对母子。

“你说你要去日本?去从事动漫行业?”听到自己的儿子终于向自己袒露心声时,母亲并不感到惊讶,只是有些好奇地看着邵翀,似乎早已预料到邵翀的想法。

“有计划吗?”

“有!”邵翀自信地回应道。

“说说看。”

“详细计划还没有,不过大致的方案我已经想好了。先在研究所干着,然后利用闲暇的时间学习相关的专业知识。等到这些知识学完之后,我再利用假期时间去日本应聘工作。虽然会很辛苦,但……”

“可以哟~”

“诶?!”母亲突如其来的回答,让丝毫没有准备地邵翀一下子愣住了,惊诧地,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呵呵呵~”看着儿子一脸吃惊困惑的样子,母亲轻掩红唇,笑而不语。

“香州总站到了,到站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香州……”双语到站提示音突兀地响起,堵住了邵翀接下来的疑问。

母亲身后,邵翀一脸疑惑地看着母亲准备下车,思考着,为何母亲变得如此好说话。但在下一瞬间,邵翀看到了,母亲的右手摊开,微微地向后摆动。遭受老茧侵蚀的右手,不复年轻时的白皙柔嫩,却依然坚定地向后摆去。等待着,等待着身后的儿子牵住自己的手;等待着,等待着儿子接受自己保护的那一刻;等待着,等待着自己履行母亲的职责。

那一刹那,邵翀明白了。不需要复杂的理由,不需要过多的思考,一切只因为母亲爱着自己。总是担心儿子的前途,牵挂儿子的身体,惦念儿子的笑容,心忧儿子的生活,但那是儿子想要实现的目标,为之付诸心血的梦想。

作为母亲的她,只需要静静地安坐在鸟巢里,看着昔日的雏鹰,翱翔于天际。当孩子受挫了就静静的安慰他,当孩子成功了就默默地祝贺他。

呵护着孩子,祝福着孩子,牵挂着孩子,支持着孩子,包容着孩子,这……就是他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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