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解散与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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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的星球”,“萨莎·布劳斯”。一个世界,一段人生。宛如断藕间的细丝线,恰似磁场中的磁感线。意惹情牵,让两个世界的人逐渐地走到了一起,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相互搀扶。

寒来暑往,白驹过隙。眨眼之间,三年的时间已经随风流逝,也未留下什么让人记忆深刻的回忆。对于邵翀来说,穿越前的日子犹如迷幻的梦境让他有点儿弄不清楚自己是谁。而对于其他的士兵来说,两年的训练似乎驱离了巨人的梦魇……

“萨莎,听我的。加入宪兵团去内地。”解散仪式后的夜晚,熙熙攘攘的大厅中,邵翀一脸苦恼的劝着萨莎。

只是劝说的成果并不如意:“欸……?为什么我一定要进宪兵团啊?我们两个一起进驻屯兵团不就好了吗?”

邵翀默然了片刻,最后叹了口气:“我只能去调查兵团,这是我来训练兵团之前就和调查兵团协商好的。他们给我安排正规的身份,而我则要加入他们为他们效力。”

“那我也……”

“不行!听着萨莎,先不说我与调查兵团有言在先,单论我自己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似乎死不了,但是你就不同了萨莎。”知道萨莎要说什么的邵翀不假思索地打断她。

“你不可能赢得了的!”,当邵翀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大厅不远处的金色碎发的托马斯陡然大声说道,吸引了大厅内的所有人。

“似乎起了什么争执?”邵翀内心漠然的想着。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托马斯的身上,让他颇为不适的扭头四顾,但他最后还是不顾众人疑惑地目光,忌惮地对艾伦说道:“你应该也知道的,至今为止巨人已经吃掉了几万人,失去了两成以上的人口,结论已经很明显了!人类……是赢不了巨人的……”

惨不忍言的记录,让在场的人都心下恻然。

然而令人惊心惨目的现实却依旧阻挡不了艾伦与巨人战斗的决心,他愤慨地质问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呢?因为觉得赢不了就要放弃吗?确实,人类从遇见巨人开始就一直输到了现在。但那是因为人类对巨人一无所知,想凭借物资力量来压倒巨人是没有意义的。

虽然我们输了,但战斗中获得的情报的的确确为今后带来了希望。我们难道要放弃以数十万人的牺牲换来的发达技术,而乖乖地成为巨人的口粮吗?”

说着说着,艾伦似乎想到了什么让他悲痛的事情,他眼中噙着泪水铿锵有力地说道:“开什么玩笑!我要把巨人赶尽杀绝,从这狭小的墙内出去!那就是我的梦想!人类还没有失败!”说完,他看着懵懂的众人,扭头便跑了出去。

“到墙外有什么好的?吃饱打猎才最重要。”等艾伦、三笠和阿明跑出去后,回过神来的萨莎小声嘟囔着。

“这就对了嘛,去宪兵团,你就能吃饱了。等我们调查兵团把巨人杀光了,你就可以放牧了~”

“但是你更重要!”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他一时间懵了,旋即又释然了。咽回了已到嘴边的劝解,无奈地笑着摸着她的头,不再言语。

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两年来我与她的军营生活就像世间的花与云,开了又谢,谢了又开,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就像自然中毫不起眼的一缕微风,舞动着只有我们自己知道的舞蹈。

皓如日月,棠棣之花。

堂前,我言笑晏晏地为她烧饭,月下,她天真烂漫地与我说笑。

纵使我仍旧心忧愧对父母,但是至少在个世界里,她是让我走下去的petroleum。

……

隔日一早,当其他士兵在军营里打点行装的时候,埃尔文团长遣佩特拉来找他。

“好久不见,邵翀,埃尔文团长让我来提醒你不要忘记当初的约定。”尽管佩特拉一脸笑容地打着招呼,但是两眼灵活地四处乱瞟,探寻之情溢于言表。

邵翀撇了撇嘴:“别看了,我姐姐不在这儿。前一两个月不是才见过吗?不算什么好久不见吧。至于约定,你让我们的团长放心。”

被邵翀戳破,佩特拉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嘻嘻~记得就好。对了,今天我们要去墙外调查,你也一起来吧。反正你都是我们的人了,晚上的兵团征兵仪式你也没必要参加了吧。”

他略加思索,而后说到:“算了,我想参加晚上的仪式,我想亲眼见证她的抉择。”

“……好吧。”

虽然猜到了会如此,但是当听到他当面回答的时候,佩特拉还是有些心痛。

“她……真的很重要吗?”

“嗯,很重要。”

“那……我呢?”

“难以比较。”

难以比较吗……?是因为月芒与星辉之间那样的差距?还是因为我与她之间的定位本身就不同?

得到了自己并不想要的答案,佩特拉也无心在此逗留。再与邵翀说了下之后的一些安排就转身而去。

望着佩特拉离去的背影,邵翀轻抚着腕上那块一直被旁人忽略的手表默然不语。妾有情,郎无意。现在的他着实没有心情。

片刻后,邵翀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按照佩特拉转达给自己的命令,前往后勤部帮忙清点新兵们转正后所需的装备。

昏暗的仓库内,邵翀借着暗淡的烛火仔细清点着账本。能者多劳,学了十几年的数学的他,是整个军队里最适合做这项工作的士兵。

账本翻过最后一页,工作也到了尾声。正待邵翀起身之际,陡然之间,桌角上的蜡烛不自然的窜动了一下,让他感到些许疑惑。旋即他又压下心中的疑问,快速地收拾好一切,急若流星地前往军营。

房舍中除了昏黄的烛光就只有双脚急速奏响的鼓点,但当邵翀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嘈杂的声音瞬间冲入房中。

“铛!铛!铛!……”

伴随着铮响的钟声,是人们惊恐的声音。

“紧急集合!快点!巨人出现了!!”

“为……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今天出现啊!?”

“听说有超大巨人出现在城墙前,城墙已经被毁了!我们完蛋了!”

“喂!那边的,给我闭嘴!再制造谣言就军法处置!”

“轰轰轰……”一阵炮响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惊醒了木然中的邵翀。

“城墙!萨莎!”心中猛然一跳,他紧了紧手中的账本,向着军营开始了奔跑。

奔驰间,莽撞地撞开挡路的人群,脑海中跳出的不是寻找萨莎的方法,而是在放映着一帧帧她与他的过往。

飞奔间,惊恐呐喊的士兵们渐渐变得模糊,朦胧间成为了一个个《呐喊》中的蒙克,充满了动荡,充斥着惊悸,充溢着扭曲。

疾驰间,骤然停下脚步画面蓦然地由动转静,定格在忙碌的军营,慌乱的士兵们宛如罗贯中笔下的败兵让人低迷。

未等僵硬的大脑产生电流,四肢如同机械般,带动着邵翀跑向装备区,病毒一样的恐惧侵入身体,狂暴地撕扯着肌肉,肆意地榨取着力量。

疯了一般的线粒体在宣泄能量的同时,时刻不停地分泌大量的汗水,直到那声刺穿世界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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